<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3638/503083638/503083743/2020011412064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戴公公上来复命,不着痕迹朝许嫔点点头。
许嫔慢悠悠问道:“查得如何?”
“方才木兰那丫鬟奉高利贷单子的时候,撒了茶水在上头,单子已然毁了。”
老太太目光一紧道:“毁了?”
若不是戴公公故意的才怪。
许嫔哼了一声:“那丫鬟好大胆子!”
戴公公尖声道:“奴才也觉得那丫鬟不成体统,吩咐拖下去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不仅要灭迹,还要打杀木兰。
檀香心疼女儿,跪下来恳求。
“木兰无礼,求娘娘看在她初犯的份上,开恩绕过她一次。”
五十大板打下去,木兰岂有性命。
戴公公冷笑:“你这老奴,仗着服侍过老太太几日,居然敢在娘娘跟前开口求情,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胆子不小。”
檀香不敢说话,磕头不已。
许嫔淡淡道:“檀香是老人了,这回便罢了,再有下回,拖下去严惩不贷。”
宜珠凝眸,好一个许嫔。
栽赃陷害,既毁了账本,又惩罚了老太太的心腹。
以此发泄对老太太的不满。
老太太如何不明白,脸色气得煞白,不得不说场面话。
“一个丫鬟惩罚便惩罚了,只是今日娘娘回府省亲,若是传到宫中,说责罚娘家婢女,名声不好听,娘娘开恩饶了她吧。”
许嫔金镶红宝石护甲微微上翘,如同她的嘴角。
“丫鬟罢了,传不到宫里去。”
不挑明话是不行的。
有些话老太太不好说,宜珠来说。
“回娘娘的话,木兰是老太太身边檀香姑姑的女儿,一直伺候太太,娘娘此时责罚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这是借丫鬟,下老太太的面子。”
戴公公高声道:“大胆!”
宜珠丝毫不畏惧:“请娘娘收回成命,饶恕木兰。”
红宝石护甲顿住。
“二妹妹好一张利嘴,从前本宫出宫前倒是没看出来。”许嫔抿了一口莲子羹,“打木兰可不是本宫的命令。”
宜珠态度恭敬,语言丝毫不让。
“娘娘身边人,言行等同娘娘。”
许嫔上下打量了一眼宜珠。
粉衣裳上头有芙蕖,外头罩着纱衣,人美如花,气度从容,如芙蓉出清水。
许嫔不由得升起几分嫉妒。
这丫头居然出落得如此动人了。
许嫔懒洋洋道:“既然账本没了,本宫的母亲自然也是冤屈的,祖母觉得呢?”
老太太脸色不好。
许嫔这是在以木兰的性命做交易。
檀香跟了自己一辈子,唯独木兰这个女儿,自己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
宜珠冲着老太太点点头。
丫鬟也是人,人命是第一位的。
至于黎氏,有许嫔在,她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何必赔上木兰。
老太太站起身:“账本没了,自然一切都没了。木兰不是故意的,娘娘绕过她这次吧。”
“行了,让人停手吧。”许嫔笑靥如花,“老祖宗坐着吧,否则别人以为本宫不孝呢。”
老太太板着脸坐下。
檀香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瞧了一眼宜珠,含泪去接木兰。
黎瑶仙和许宜珊扶着黎氏进来。
洗刷一新的黎氏,带上了假发套,除了有些瘦外,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娘娘,你可算回了!”
许嫔亲自起身扶着黎氏坐下。
“方才已然说清楚,母亲是冤枉的,今后母亲依旧是许府二太太。”
黎氏和许嫔左右坐着,位置超过老太太。
老太太一阵窝心。
许嫔责备道:“宜珊,母亲出这么大事,你为何不禀告本宫?”
许宜珊委委屈屈瞧了一眼老太太。
“大姐姐,我没有宫中腰牌,老太太不点头,我送不出信。”
黎瑶仙也附和道:“是呢,三妹妹有心无力,我也没法子帮她。”
许嫔瞧了一眼戴公公,戴公公递上一块腰牌。
“这腰牌不能进宫,但是能找到戴公公,今后若有消息随时通报。”
许宜珊如获至宝,挑衅看了一眼宜珠。
宜珠站在老太太身侧,如若罔闻。
许嫔又开口道:“既然母亲是冤枉的,那么打理后宅,自然还是母亲来做。”
黎氏喜不自胜:“多谢娘娘。”
老太太闭着眼睛。
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这个孙女,一心将二房当成娘家。
眼里何曾有许府。
何曾有自己这个祖母。
宜珠笑道:“娘娘,从前太太当家,是因为父亲没有正室,可母亲进府,按说应当是由母亲当家才是。”
黎瑶仙总得用用。
这个时候当挡箭牌最好。
最好让黎府的人自己斗起来。
果然,黎瑶仙不说话,眼中充满对管家的渴望。
许嫔再次瞧向宜珠,眼中有被惹怒的火光。
一个庶女,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自己权威?
许嫔嘴角勾起:“二妹妹,本宫稍后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伯母,当家只能由母亲辛苦了。”
许宜珊睁大眼睛:“大姐姐,是何事?”
许嫔没有回答,直视宜珠。
“前几个月,本宫赐你女诫,让你好好琢磨研习,你可抄写了?将抄写的书稿送上来。”
女诫,哦……
上回端午送的那书,如今还在和西厢记一起躺着呢。
抄写的书稿?
开什么玩笑,每日做香膏都来不及,还有空抄写女诫?
许宜珊冷笑:“我瞧二姐姐根本没有抄写,根本就是将娘娘的叮嘱置之脑后。”
黎氏道:“她整日算计这个,讨好那个,哪里有空抄写女诫。”
许嫔的红宝石护甲熠熠发光,尖头似乎能将人戳出一个洞。
“二妹妹,若是拿不出抄写的书稿,本宫可要责罚你了。”
老太太睁眼,许嫔若敢惩罚宜珠,少不得自己这个诰命不要了,也要进宫申辩个分明。
真以为五品的嫔可以为所欲为吗?
宜珠笑着上前。
“娘娘的叮嘱,臣妹每日都要默念好几十遍,怎么会敷衍?”
黎氏道:“空口无凭,拿出东西来。”
“在心中。”宜珠笑道,“纸笔写下的终究是走个过场,娘娘嘱咐后,臣妹全文背下了此文。”
不等许嫔吩咐,宜珠开始背诵。
“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
仿佛又回到那段屈辱的日子。
冯夫人责令自己跪在冰天雪地背诵女诫。
冯延辉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姨娘们的嘲弄。
无尽屈辱涌上心头。
“忍辱含垢,不敢有所争辩;常若畏惧,不敢放任自安。”
重生一回。
去她的女则,女诫。
从此以后,规矩礼教于我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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