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3638/503083638/503083743/2020011412064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省亲的日子在十日后,也就是这月的十五。
许府将里外粉刷一新,添置了好些东西,又挂上了大红灯笼。尤其是许嫔从前的院子,静月苑,摆上了各色花卉和珍奇。
街道上头早用净水泼路,黄绸围挡。
吉时到了,老太太带着女眷们出府迎接。
片刻后,一辆华丽黄色肩舆缓缓而来,前后有宫女太监打着九曲宫扇、宫灯、尘拂等。
细微的箫竹声,清幽的焚香。
威仪的侍卫举着金瓜。
许宜珊得意道:“到底是宫中主位嫔妃,依仗不俗,这还是太后吩咐从简,不然更加煊赫。”
无人理睬她。
戴公公高声道:“娘娘下轿。”
众人连忙下跪行礼:“参加许嫔娘娘。”
许嫔下轿,亲自扶起老太太。
“今日是省亲,老祖宗是长辈,不必多礼。”
“娘娘体恤老身,老身与有荣焉。”
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许嫔又吩咐:“诸位长辈、姐妹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宫女一一扶起。
宜珠起身抬头,自前世算起已经有九年没见过许宜珍了。
作为嫔妃,许宜珍自然容貌丰美。
一对杏眼和宜珠有七成相似,极为动人。
她头上的金步摇显示出嫔妃身份,摇摆间增了一份韵致。
怪不得能得皇帝喜爱,一路晋封。
老太太道:“得知娘娘回府省亲,上下莫不雀跃,静月苑一切如常,请娘娘驾临。”
许嫔扶着宫女如意和吉祥。
庄重点点头。
静月苑和静心苑一墙之隔。
许嫔坐在中央,老太太在一侧坐着陪茶。
按照宫规,阖府上下一一拜见。
隔着重重珠帘,许嫔见了叔伯兄弟们,这才回眸打量身边的女眷。
早发现母亲不见,许嫔直到如今才有机会开口询问。
“母亲呢?”
语调平和中带着一丝担忧和焦灼。
宜珠身边,许宜珊掏出帕子拭泪:“母亲被禁足了。”
金步摇微微一动,显示了许嫔的心情起伏。
一旁戴公公尖声道:“大胆,明知娘娘回府省亲,谁敢禁足娘娘的生母。”
许嫔凝眸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戴公公的话。
老太太道:“檀香去叫你太太过来,自个说给娘娘听。”
许嫔心中一惊,难道母亲犯了了不得的大事?
多年宫中生涯,她迅速平静下来。
“本宫几年不见老太太和姐妹,说说话,你们下去领赏吧。”
戴公公挥手,宫女太监退下。
片刻后,檀香回报:“回娘娘,老太太,太太不愿出来。”
宜珠眼睫毛遮着眼睛,看不出表情。
好个黎氏,这是要引着许宜珍去看她的惨状。
果然,许嫔缓缓起身:“本宫亲自瞧瞧。”
老太太劝道:“娘娘,当心过了病气。”
“母亲生病,当儿女的自然要前往服侍。”
宫女太监不便叫着,以免府上的事情传入宫中。
许嫔扫了一圈女眷,最后淡淡吩咐:“宜珊,你带路。”
许宜珊拭泪:“是,大姐姐。”
来到黎氏禁足的小院子前头,黎氏显然早已准备。
房间发出阵阵饭菜的霉味。
木床上比往日更加凌乱。
黎氏头发散乱,目光呆滞,头发只有短短一层。
许嫔不敢置信,顾不得庄重,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宜珊大哭起来:“不知海棠受谁指使,带了一个私生子上门,嫂嫂不忿,回娘家哭诉,老太太便将母亲禁足了。”
黎氏在里头,扑上来。
“珍儿,是珍儿回来了吗?”
“赶紧放出来。”
许嫔气得浑身发颤,金步摇簌簌作响。
檀香和木兰开锁放人。
黎氏几乎是滚出来,跪在许嫔跟前。
“我的珍儿啊,你再不回来,娘就要被人折磨死了呀……”
许嫔亲自扶起黎氏,怒目对老太太。
“老祖宗,本宫的母亲究竟犯了什么错,需要如此对待,就连本宫省亲也不放过?”
大孙女的口气,让老太太很不舒服。
想起从前许嫔赐黎氏拐杖,厚此薄彼的事情,老太太更加不悦。
老太太顿了顿拐杖。
“老二家的,杀庶子,辱亲孙,纵容儿子宠妾灭妻,在府上挑拨是非,我瞧在娘娘的名声上,没有送官,只将她禁足。”
老太太三言两语,说了清楚。
黎氏大叫:“仅仅一个丫鬟的只言片语,就给我定罪,我不服。”
“不止一个丫鬟,还有婆子指证你。”
黎氏知道救星来了,哪里肯承认。
“我当家多年,得罪了许多人,她们都在害我。”
老太太气道:“别人害你,你儿媳和宜珠岂能胡说?”
“最坏的就她们。”黎氏哭诉道,“仗着是老太太的娘家人,从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我给你弟弟纳一个妾,她便往娘家跑。”
“你那是纳妾吗?是明着往儿媳妇房里塞人。” “她生不出儿子,我急着抱孙子,有什么错吗?”
被当众指责生不出儿子,常氏气得紧握双拳。 黎氏又指着宜珠:“这个就更过分了,一个庶女整日蹬鼻子上脸的,在外头讨好姜夫人,踩着珊儿往上爬,被我裁了几次吃喝用度,便心生不满。” 黎氏全往常氏和宜珠身上推,自己倒变成无辜的人了。 老太太道:“你杀害庶子,拿府上的银子放高利贷,这也是别人陷害你吗?” 黎氏嘴硬:“那孩子已经死了好几年,怎么就突然冒出是我下的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老太太将拐杖一顿。
“既然如此,待娘娘省亲过后,我便去官府报官,还给你清白。”
黎氏心虚,不敢接话了。 老太太道:“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想抵赖吗?”
许宜珊的金步摇,微微颤了颤。 “戴公公,你去瞧瞧人证和物证,本宫总是不信。” 戴公公尖声道:“遵命。”
老太太吩咐木兰:“带戴公公去瞧瞧账本,听听汤婆子怎么说。”
许嫔恢复了平静,脸上不辨喜怒。
“妹妹和伯母,带着母亲下去梳洗,换了衣裳再上来。”
许嫔只叫黎府相关的人,表明了对其他人的不信任。
“是,大姐姐。”
“是,娘娘。”
黎瑶仙和许宜珊扶着黎氏下去。
再次回到静月苑,许嫔端坐中央,口气看似平淡,实则带着傲气。
“本宫在宫里三年,经历了许多,最有心得的便是人言可畏,事实绝非眼前所见,祖母觉得如何?”
老太太笑笑:“老身活的岁数久,见过的多了,有些事容不得不信。”
许嫔嘴角勾起:“在宫里呆久了,许多信的也不信了,不信的也信了。”
老太太扶了扶二品诰命的头饰。
“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内心有坚守,不会错到无法挽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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