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这个世上会发生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比如你们成了大唐的将士，即便是知道战场上九死一生，依然义无反顾。”
“兕子的父皇亦是如此！”
“整整20万突厥精锐骑兵啊！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这支大军足以横扫天下。”
“任何东西在这支大军面前，都会被摧枯拉朽般摧毁！”
“你知道，我知道，那么朝廷里的那些文武百官也知道。”
“当今的陛下自然更心知肚明！”
“他们眼里看到的不仅仅只是战争，还有战争背后的和平。”
“哪怕是忍辱负重的和平！”
“若是能牺牲一线的将士，给突厥大军以惨痛的打击。让他们知道大唐不是好欺负的，大唐的将士更不是软骨头。”
“而后，朝廷再派出战斗力不再是那么精锐的大军，在一线天后面设置阵线，以虚实之势威慑突厥大军。”
“让他们即便是突破了一线天，也不敢再向前踏进一步。”
“这样一来，大唐便有机会可以和突厥和谈。双方各让一步，大唐虽损失了一线天的八千将士，却有可能换来北境数千里的土地，以及大唐数年的和平。”
“而这所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是8000将士，与整个大唐万千生命相比，可谓是兵不血刃！”
秦牧的声音极为低沉且富有磁性。
可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似乎都沾满了冷冰冰的鲜血和残酷。
无论是营帐内的苏定方，还是营帐外的8000将士，都将秦牧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一字不落！
天地苍凉。
北风呼啸。
高耸的蔚蓝苍穹下。
8000人皆沉默不语。
他们纷纷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定方更是浑身颤抖，死死地握紧双手。
他心里很内疚。
在这不久之前。
苏定方还跟自己营帐里的8000兄弟保证。
陛下一定会过来救我们。
只要我们能坚守住！
可如今。
还能剩下什么作为自己强撑下去的信仰？
一旁的小兕子早已泣不成声。
她蜷缩在角落，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
香肩不停的颤抖。
一切的信念都已经崩塌了。
原来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稚鬼。
可笑我还洋洋得意。
以为天下大事不过如此。
以为跟在秦牧身边，便如同他一般，可以看懂世间沧桑。
呵呵！
可笑！
实在是可笑至极！
“恩师，既然你已知晓一切，为何还要白白过来送死？”
“苏定方可以战死沙场，我那8000个兄弟也可以战死沙场。”
“唯有恩师你，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否则，大唐就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苏定方抬起头，目光崇敬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道士。
自第一日认识秦牧起。
苏定方心里就怀着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
假以时日。
这个少年将会名震天下！
“唉！”
秦牧叹了口气，再次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缓缓屈膝，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嘴角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轻声说道：“这世上有的人为了大唐江山，那么也要总有人记得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吧？”
“恩师！”
“呜呜呜！”
秦牧的这句话，让苏定方彻底泪目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
北风凛冽中。
苏定方的呜咽声回荡在一线天。
还有人记得我！
还有人记得我们！
这就够了！
我们不在乎背叛。
我们也不怕战死沙场。
只要能护大唐一世平安。
也算是没白在这世上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