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丞暂住在衙门里，闲来无事翻看着县衙的卷宗，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林府的邀约。
他轻笑，“消息真快。”
但又觉得很正常，毕竟能留在祁王身边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而且那位还曾是洛阳林家的嫡女，纵使落魄，依旧心高气傲，容不得他轻视。
上了林府的马车，车夫扬鞭，飞快地颠簸着，要不是他常年在马背上，肯定会被震晕过去。
得，还没见到人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丫鬟引人进了府，另外一个则去通知姑娘。
欧阳丞在花厅喝茶，是上好的毛尖茶，只采芽苞，不采蒂梗，不采鲜叶，而且只要一年中谷雨前那段时间生长出来的“雨前毛尖”。
还是林府这处好，军营里别说茶，连白水都是浸着汗的咸味。
另一边的暖阁里，岸芷靠在软榻上，腰下垫着软垫，看书打发时间。
若春坐在茶几边，给她剥坚果吃，时不时翻动火炉，舔块炭，让火烧得更烈，整个房间暖烘烘的。
若兰进门，带进来一屋子寒气，“姑娘，凉州的都尉大人来了，在花厅候着。”
岸芷眉间微动，翻了一页书，“等够半个时辰再叫我。”
“是。”若兰不是很懂把人请过来却让人干等着的道理，但还是谦卑地退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岸芷换上淡紫色的锦绣袄子，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由内而外都高雅到极致，脚踩一双软底绣花鞋，慢吞吞地踱到花厅。
欧阳丞还没走。
不过量他也不敢。
一进门，便看到了欧阳丞的背影，昔日校场上撒野的臭小子，现在翅膀硬了不少，还敢跟她叫板上了。
她冷笑一声：“都尉大人好耐力。”
欧阳丞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不像那日见韩少蕴一样卑躬屈膝，只是微笑道：“林姑娘，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
想当年，林父还是管理皇家校场的将军，岸芷经常跟着两个兄长去校场玩，因为身份特殊，倒也不用隐瞒女子身份，恣意得很。
一群年轻男子中掺入一个女子，还是倾国倾城的美女，自然受到瞩目和追捧，他们甚至还给岸芷去了个别称——红杏。
一枝红杏出墙来。
欧阳丞当时还小，而且比岸芷小五岁，受前辈的影响，也曾对这位漂亮的大姐姐心生爱恋。
然而人总是会长大的。
从洛阳到凉州，他经历了许多，也参透了许多，岸芷现在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美人罢了。
“怎么没想过，你不是调查得很清楚吗？”岸芷皮笑肉不笑，一点也不跟他客套。
之前五煞阁的事情就已经闹到泊城官府去了，她不信欧阳老贼不知道。
欧阳丞微微一笑，果然，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纵使家变，依旧能再现校场上的神采。
只不过他不再是那个一跟她说话就会脸红的傻小子了。
他放下茶杯，挑起眼皮，“林姑娘多虑了，言归正传，林姑娘这次叫我过来，为的是胡湛的案子吧？”
岸芷冷哼：“这次你倒认得挺快。”还以为他又要客套一番。
“不快了，我可是在林府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欧阳丞忽然将嗓子压低，听得岸芷眉心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