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街道两旁的铺子都关了门,敲锣的更夫经过后,便又恢复了宁静。
逸香轩外,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绕到后门,将黑油沿着墙壁倒在地上,转完一圈后,他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刚准备点燃,一桶冷水“哗——”地泼在身上,连同火折子也被浇灭。
“看来你不知道,纵火是要判死刑的。”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黑夜中乍响。
落水小贼一个哆嗦,撒腿就跑。
埋伏在旁边的人窜出来,将他按倒在地,然后揪着傻愣愣的小贼,绑在马车后,一路驶向林府。
林府最深处的厢房里,如今依旧灯火通明。
岸芷还没睡,细长的手指捏着香囊,左看右看,柳眉微微蹙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若春在一旁翻炭火,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姑娘对着香囊发呆已有两刻钟了。
她终于忍不住问:“姑娘是担心这香囊不知该怎么送出去?”
岸芷怔了一下,然后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要送人的?”她也可以绣给自己戴啊!
“先前中秋节,邵公子提了一句韩爷的香囊,奴婢以为,姑娘头一回绣香囊,是要送给他的。”
若春还记得,中秋那晚韩爷抱着小夫人下楼,邵公子看见他们,忽然说韩爷的香囊佩得很好,味道很浓。
很遮味什么的。
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应该是夸奖的话。
彼时姑娘也在场,微醺,柔柔弱弱地靠在邵公子身上。
那些话,姑娘应当是听到了的。
“闭……闭嘴。”
岸芷不由得回想起那日的情景。
她喝得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的,放任自己被邵子亦扶着,头靠在他的胸口,竟有种安心的感觉。
他的胸膛又宽又暖,笑起来的时候会微微颤动,连带着闷重的哼响,震得她头皮发麻。
那种异样的感觉,现在还残留在身体里,以至于一想起来便面色发红,心悸微快。
羞,燥。
若春没闭嘴,反而笑道:“姑娘若有心事,与其闷在心里,不如跟奴婢说说,或许奴婢能想到好办法。”
“真的?”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
半晌后,岸芷嗫嚅:“若是我想把这些香囊送出去,用什么样的借口比较好?”
若春才张开嘴,岸芷立马补充道:“先说好,这个借口必须对谁都适用,我还没确定要送给谁呢!”
若春暗暗叹了口气。
姑娘聪明一世,偏偏在感情的事上犯糊涂。
“小夫人今日不是送了一箱香料过来?奴婢看了,都是未装袋的,姑娘用这些香囊装香料,一并送出去便是。”
岸芷眼睛一亮。
对啊,送空香囊很突兀,但有香料就事半功倍,到时候再补充一句是自己闲来无事绣的不就行了?
见她嘴角微微扬起,若春也忍不住笑了。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禀报声:“姑娘,暗卫在逸香轩抓到了小贼,已经押过来了。”
若春服侍岸芷更衣,听到她嘀咕埋怨:
“这个杨小晚真是愚蠢,不知道许和朔是为了什么才找茬的吗?还得我为她操心,派人去监视胡湛……呵,就她这种心思的,在王府里定活不过三日。”
若春笑了笑,“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