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三月初六日,燕王朱棣出发前往番地北平,一路浩浩荡荡,于四月初十到达,进驻燕王府,两三天的忙乱之后,一切井然有序。
作为亲卫,崔淼依旧留在了燕王府,因为回到番地,他这个总旗不在是光杆司令,终于见到了他要统领的五十个军士,也分配到了五十亩屯田,一头耕牛,一些农具,还有几袋粮种。现在的轮值也由以前的两天一轮,变成了现在的七天一轮,以空出时间整理屯田,出产粮食自足和供应军需。
总旗是明朝武官官职,正七品,统领五个小旗(从七品),以及五十名军士,分配给崔淼的五个小旗,分别是郎平,王才,陈虎,马强,孙海。其中郎平和孙海是犯官,充军到北平屯田,后积累战功,擢升为小旗。其他三人则都是老兵,前前后后打过不少仗。五人初见崔淼时,都是一片惊愕,没想到崔淼竟是这般文弱书生的模样,心里暗自嘀咕。五个人中郎平和孙海之前是文官,在官场上多年,性格多少都有些圆滑,倒是对崔淼能当上总旗无感,毕竟他们之前也是养尊处优的老爷。其他三人不同,他们都是老兵,死人堆里爬出来,性格耿直,除非让他们心服口服,否则他们不会真心服从。
崔淼自然清楚他们心里的想法,也不废话,直接校场较量。郎平、孙海不参加,陈虎第一个上场,陈虎人高马大,手里的兵器是一根三米长,婴儿拳头粗细的木棍,木棍的两头包了一层铁皮,陈虎仗着一身力气舞的木棍虎虎生风。
陈虎瓮声瓮气的说到:“崔总旗,看你小娘一般的身板,俺就不用武器了,赤手空拳领教一下崔总旗的高招!”
崔淼也不在意,将手中的佩刀扔到一边,豪爽的说道:“既然你不用武器,那本总旗也不占你便宜,咱们就肉搏!”
陈虎一怔,随即大声说道:“好!肉搏俺喜欢!”
陈虎的话音落下,簸箕大的拳头带着一阵劲风,朝着崔淼就打了过来。崔淼抬手握住陈虎的手腕,顺势一拉,陈虎不由自主的向前栽,双腿用力稳住身形,使劲往回抽手。崔淼顺着他的力道向他欺近,手掌在他手背上一撑,借力侧翻,下一瞬崔淼便站在了陈虎身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陈虎下盘一个不稳,直直的摔了出去。
围观的人纷纷大笑出声,看向崔淼的眼神也起了变化。
陈虎爬起来,啐了口唾沫,不服气的说道:“这次不算,你耍诈,俺们重新来过。”
崔淼面色一正,厉声说道:“我们是军士,打仗就是搏命,没人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若是在战场,你刚才就已经死了!”
陈虎是个粗人,不懂怎么争辩,面色憋得涨红,怒瞪着崔淼。
崔淼话音一转,缓声说道:“不过这里不是战场,倒是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陈虎一愣,刚才还怒目而视的人,立马兴奋了起来,大声说道:“刚刚交手,发现总旗身手了得,俺觉得俺们可以比比兵器。”
陈虎转身捡起了自己的木棍,看向崔淼,等着他捡起自己的佩刀。原以为陈虎是个愣头青,只有一把子死力气,没想到他脑子还挺灵活。
崔淼笑笑,拾起自己的佩刀,将刀鞘扔向一边,道:“来吧。”
陈虎大喝一声,轮起棍子就是一个横扫,崔淼弯腰后仰,木棍贴着他的面颊挥过去,崔淼的刀尖轻点地面,身子借力弹起,向着陈虎的方向快速欺近。陈虎见状脚步急退,手中长棍再次横扫,棍子压低,直接拦腰而来,崔淼不能故技重施,双脚重重一踏,身子一跃而起,精准的踩在长棍上,紧接着一个借力,翻身道陈虎身后,手中佩刀轻巧的搭在陈虎的脖颈之上。
“好!崔总旗好俊的伸手!”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看向崔淼的眼神再次变化。
崔淼收起佩刀,看向转过身的陈虎,笑着说道:“可要再来?”
陈虎呼噜呼噜脑袋,憋屈的说道:“总旗,你滑的像条泥鳅,俺碰都碰不到,还怎么打?不打了,太憋屈!”
“这就叫‘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你的兵器过长,若是被人欺近很难发挥,而我最擅近战,所以我快速欺近,才是上策。”崔淼说着说着灵光一闪,接过陈虎的长棍仔细看着,说道:“若是这兵器能长能短就好了。”
陈虎疑惑的问道:“这棍子是死的,怎么能长还能短?”
崔淼笑着说道:“棍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肯动脑,它就能长也能短。若是在棍子的中央弄一个金属接口,两根合起来就是长棍,可做长兵刃。分开就是短棍,也可以近战,岂不是一举两得?”
陈虎一听嘿嘿笑了起来,憨憨的笑着道:“还是总旗聪明,俺怎么就没想到?嘿嘿,行,俺觉得可以试试。”
马强插嘴道:“说起来简单,傻大个,你有钱吗?就你那饭量,那点军饷都不够你吃饭的,拿什么改造兵器?”
陈虎瞪了一眼马强,恼怒的说道:“俺省吃俭用,总能省出来!你这老货,分明是怕俺的兵器改造成功,不是俺的对手,才如此泼俺冷水!”
马强翻了个白眼,从背后拿过弓箭,没好气的说道:“就算你的兵器再好,也不过是近战,你跟我一个弓箭手比的着吗?”
陈虎一噎,不服气的说道:“反正你这老货就是羡慕嫉妒恨!”
马强知道陈虎是什么脾性,也不打算在搭理他,看向崔淼,说道:“总旗的身手我们也算见识了,标下想跟总旗比比箭术,不知总旗意下如何?”
陈虎撇撇嘴,说道:“你这老货,明明就是个粗人,非要学书生那一套,忒他娘酸。总旗,跟他比,他这老兵油子也就箭术能拿得出手。”
崔淼将长棍递给陈虎,苦笑着说道:“说实话,我箭术一般,也没有弓箭可用,若小旗不介意,可否先让我用你的弓箭射上一箭,掂量掂量?”
马强微微皱眉,说道:“若总旗未曾习过箭术,那不比也罢。”
“习过,只是不精,小旗要不介意,倒是可以指教一二。”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马强若在拒绝就显得太过小气,便将手中的弓箭递给崔淼,说道:“指教不敢,倒是可以相互切磋一下。”
崔淼确实没怎么习过弓箭,不过并不是不会,其实在武警部队他最擅长的不是近战,而是射击。□□,□□,□□,甚至□□他都拿手,每次部队大比武,他在射击方面就从没输过。在过去的两年里,他虽然甚少练习弓箭,但其准头还是没输过谁的。不过每把弓箭的重量,拉弓用的力道都不相同,他必须适应之后,才能保证每一箭的准头。
崔淼接过弓箭,仔细把握其手感,以及拉开弓箭时需要的力度,这一拉崔淼不禁有些惊讶,这应该是他拿过最重的弓箭,想要将其拉满,几乎要用尽全力。这让崔淼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崔淼将弓箭放下,看向马强,笑着说道:“马小旗,我们谁先来。”
马强答道:“总旗刚才与陈虎较量,多少耗些体力,未免有失公允,标下先来吧。”
崔淼爽快的弓箭递回,刚才的摸索确实浪费了些力气,他不想逞强,“那就马小旗先请吧。”
一旁围观的郎平,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孙海,低声说道:“唉,老孙,你说他们俩谁会赢?”
孙海揪了揪长长的胡茬,说道:“马强是咱们燕山卫出了名的神箭手,若想赢他没那么容易。不过我观总旗神情,似乎胸有成竹,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郎平吐掉嘴里的稻草,接着说道:“老孙,你可有听说咱们总旗的来历?”
孙海好奇的问道:“来历?什么来历?难不成他跟某个高官沾亲带故?”
郎平闻言鄙夷的看着孙海,说道:“老孙,你以前好歹是一方知府,怎的如今变得这般世俗?”
孙海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郎小旗,你我如今都落得这般田地了,你还跟我讲高雅?你不瞅瞅自己那副德性,五十步笑百步。”
“得得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倒是还想不想听了?”
“别废话,直接说!”
“听说咱们总旗可是有一段传奇故事、、、、、、”
郎平刚说完这一句,就听到一阵震天响的叫好声,他们不禁好奇的向场中看去,只见一支长箭插在箭靶的红心之上。
“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何事?”
身边的军士激动的解释道:“小旗,刚刚总旗一箭将马小旗的长箭从中射穿,马小旗的箭一分两半掉落在地,箭靶上的是总旗射出的箭。”
郎平和孙海对视一眼,不禁一阵咂舌,马强的弓箭他们知道,他们连拉满都拉不满,更遑论射穿长箭。这样一来,孙海对崔淼更好奇了,忙向郎平追问崔淼的传奇事迹。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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