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宇文皓的“虎视眈眈”,镇西王也心里发虚。
“这……”镇西王犹豫一下还是以实相告,“其实我已将宝图添作小女嫁妆。”
“嫁妆?”宇文皓反问一句,仿佛忘了之前偷听父女夜谈的事,“那难怪周仁安不惜散布郡主之前私自入京的消息,也要求娶郡主。”
“王爷的意思是,背后之人知道嫁妆的事?”
宇文皓点点头:“事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在驻地和京中的事,想知道并不难。当然,也并非哪里都不是安全的,比如本王这里,就永远不会泄漏出去。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携郡主住进秦王府里?”
镇西王脸上有明显的戒备神色,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宇文皓帮助他,自然是有目的的,但他能拒绝吗?不等他开口,宇文皓已经说了下去。
“郡主出宫一事外界众说纷纭,难免会有人想办法追查此事,若是哪天有人上奏称郡主是私逃出宫,即便是本王也保不了你们父女。”
镇西王冷汗直流。
虽说他是来登门道谢的,但此时宇文皓的话完全是一种威胁。
如果他不同意借住在秦王府,宇文皓很可能将郡主私自出逃的事上奏皇上,但若是他们父女住进来,那宇文皓想得到矿产图不是易如反掌?
“爹爹,之前那几日王妃待我很好,我愿意住进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赫连倩忽然开口。她低着头攥着拳头,耳朵微微有些发红。
镇西王最终同意了。
不仅是因为宇文皓的威胁和赫连倩的请求,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骑虎难下。镇西王先带着赫连倩离开了,他们要回去打点行装,从官府为他们安排的住所搬出。
宇文皓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因此午膳过后品尝林挽月新做出的玫瑰露时也更多地赞赏了一番。
“你先别忙着吃,和我说说京兆府的案子。”
“月儿如今越发小气了,原来这玫瑰露不是专门做给我吃的,是为了从我这里套取消息的。”宇文皓故作生气。
“又开玩笑,若是如此,那这一罐都给你吃,外面还有十罐正在酿制,回头你也都吃掉,再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
林挽月笑着将整罐玫瑰露摆在宇文皓面前。宇文皓摇摇头:“少食便好,适可而止,我没有那么多秘密与月儿交换,怕是这一罐玫瑰露都换不来。”
“哦?这么说还是有秘密的?”林挽月眯起眼睛凑近一些,盯着宇文皓的俊脸,“快说。”
“京兆府那边的线索断了,反而是我派出去的暗卫有了消息,玉堂春客栈的事是神龙宫所为,理由尚且不知,但对方若是想一石三鸟,其中一个目的必然是让京城大乱。”
“通过容泰身上的蛇毒?”林挽月立刻回想起那个暗绿色的珠子,“能够炼制蛇毒的人没有找到?”
“找到了,叫韩未都。”宇文皓说着又舀了一勺玫瑰露放入口中,“不过找到时人早就死了,被快剑刺死,一击毙命,杀人者是个用剑高手。”
“在御景之上?”林挽月漫不经心地问。
“我不擅长快剑,但若论武功内力,应该是在我之下。”
“炼制毒药的一定另有其人。”
“但京兆府的案子结了,韩未都与容泰有私交,还有钱货上的往来,主要是收售边地罕见药材为主,掌柜则是因为帮助容泰抬高售价,在背后进行罕见药材的垄断生意被人盯上,证据确凿,或者说,现在留下的所有证据都指向这一点。”
“与镇西王无关?表现上看没有关系。”
“那容泰身上带着的信呢?”
“还在继续调查,皇兄授意我监视镇西王。”宇文皓得意地看着林挽月。
最省时省力的监视,不就是让镇西王父女住进秦王府吗?
接近傍晚时,镇西王父女搬进秦王府,为此王府里着实热闹了一番,更有好事百姓围在门口议论纷纷。秦王解救了被劫掠的柔然郡主,镇西王因此与秦王交好,成为众人不言而喻的事实。
镇西王住在秦王府内,对林挽月和宇文皓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倒是赫连倩很喜欢林挽月,时常到沁凰院探望林挽月,随意地聊上几句。
这一日,镇西王出门去见友人,宇文皓有事入宫,赫连倩正坐在外殿与林挽月讲着塞外趣事,丫鬟禀报成侍卫突然找来,说有要事。
“真是遗憾,只能下次再听郡主讲故事了。”林挽月笑着站起来。
“无妨,我正好也回去了。”赫连倩也自然地站起来跟着林挽月向外走。
林挽月是向着前院小厅去的,赫连倩则随着林挽月一直走到前院,她和父亲暂住在前院与后院交接处的暖楼里,暖楼有一个小院,门向前后院两侧打开,方便出入。
虽说是女子,但赫连倩自小在塞上长大,私底下没有太多礼教约束,对于前后院这样的规矩也不大在意,因此当林挽月穿过院门踏入前院,她也从暖楼的小院穿过,推开了通往前院的木门。
秦王府的后院她已经转得差不多了,但前院却未曾看过。
到了小厅,林挽月发现成风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此人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却是一头白发,苍老得很。更不寻常的是,这个人两眼发直痴痴傻傻,坐在成风脚边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看到林挽月走入也没有看向她。
“属下见过王妃。”
“免礼。”林挽月看向成风脚边的人问:“怎么回事?这是何人?”
“回禀王妃,这人是程志舒带回的,说是叫李宓音。”
成风话音刚落,坐在地上的人就傻乎乎地反复大叫起来:“李宓音!李宓音!”
“好了别叫了!”成风大喝一声,那人便闭上嘴。
成风看向林挽月:“一旦提到他的名字便是如此反应,再问其他一律不会答话。”
“李宓音……”林挽月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好生耳熟,这不就是鲁黎教坊杀人案中那个中途被换掉的京兆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