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盒子内衬着绒布,里面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尊瓷质观音像。
竟然是送子观音。
“兰儿……”
林挽月看向兰儿的目光很是无奈,而宇文皓更是脸色阴沉。
“我们需要拜这个吗?”宇文皓问。
兰儿笑眯眯地说:“我听说拜观音非常准,就算不求送子,也可以求平安啊。”
“胡闹!”宇文皓虽然这样说,却还是将盒子轻轻放到桌上,“兰儿,你先出去,我与王妃有话要说。”
“是。”
兰儿退了下去,还不忘向林挽月使劲眨眼。
等兰儿离开,宇文皓坐下来。
“这个小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
林挽月看着宇文皓,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是真的不满兰儿,还是只是随口说说。
“不然,我找时间管教一下?”林挽月试探着问。
“你这肚子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宇文皓却突然反问。
“啊?”林挽月有一瞬错愕。
“若不是如此,兰儿为何要送我观音?”宇文皓脸上分明写着不甘,“你嫁来也有些日子,竟然一直没有动静,也难怪皇兄想将郡主赐婚于我。”
“这是两回事吧?而且你还有衍儿……”
“是不是身体还没有调养好?最近你都是自己调理,没有请过大夫,你是不是要瞒我什么?”宇文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林挽月的眼神也充满忧虑。
“不,没有,御景你别多想,自己调理是因为我有把握,体内的极寒没那么快祛除的,若是没有调养好,就算怀了孩子,也不会健康的。”
林挽月说着垂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她骗了宇文皓,如今她重伤初愈,又是极寒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怀上孩子。想到这里她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宇文皓看着林挽月,判断她说的是否是真的。
半晌过后,宇文皓又开口问:“月儿,你有没有想过练武?”
“我的身体,可能连气脉运行都做不到。”
“你可以先跟着衍儿学些招式。”
“我,跟衍儿学?”
“若你想,也可以跟我学。”宇文皓说。
“那还是找衍儿去学吧。”林挽月半开玩笑说。
话音刚落,林挽月就感到身边的气氛阴沉下来,转头便看到宇文皓冷冽的眼神。
林挽月不禁笑起来。
“好笑吗?”宇文皓凑近一些,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不好笑,练武的事等等再说,”林挽月急于转移话题和注意力,“我问你,那张图到手了吧?为何不献给皇上?”
宇文皓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林挽月能感受到他的鼻息落在脸上。
那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脸庞,神色变幻了一会儿,宇文皓重新恢复平静,坐了回去。
“若你是镇西王,会在没见到女儿之前将宝图交出去吗?”
“不会……所以那图是假的?”
宇文皓点点头:“我赌它是假的,这就是为何我没有承认拿到矿产图的原因。”
“若是假图那就只有利用的份了。”
“好了,话说回来,你要不要跟我学武?还是……你想切磋些别的?”
说话间,不等林挽月反应过来,宇文皓便将她打横抱起,向内室走去。
“现在是午后,天还没黑。”林挽月挣扎着。
“那又如何,我今日无事,时间宽裕。”宇文皓满不在乎地说着,已经抱着林挽月走到了床前。
一番耳鬓厮磨,笙歌缭绕,安稳下来已近晚膳时间。
兰儿送来两人的晚膳,宇文皓却整理好冠带准备出门。
“你不是说今日无事吗?”
“今日无事,今夜有公务在身。”宇文皓餍足地笑笑,伸手整理了一下林挽月的鬓发,“我先走了,你多吃点,好像又瘦了。”
林挽月点点头,看着宇文皓离开,之后才拿起碗筷,慢慢地吃起来。
看着另一双碗筷静静地摆在那里,林挽月觉得很没食欲,于是她叫来兰儿,让她陪自己一起吃饭。
“我怎么能和王妃一起吃饭。”
“让你吃就吃,王爷办公事去了,夜里未必回来,这饭菜到最后也是浪费,还不如你陪我一同吃掉。”
“好吧,那我就听王妃的。”、
兰儿坐下来,高高兴兴地端起碗,没吃几口便问:“对了,王爷他没有生我的气吧?”
“为何生气?”
“就是那观音啊……”
“不会,王爷没那么小气,再说,若是真的要生气,也应该是我生气才是。”
兰儿原本放下心来正要埋头继续吃,却被林挽月说出的话惊得呛了一口,直咳出了眼泪。等喘过气来,兰儿忙问:“王妃为何会生气?”
“向来怀不上孩子,都是女人的错,一般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才会向观音求子,你说,到底是王爷更生气还是我更生气呢?”
看着兰儿的脸色灰败下去,林挽月突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好了好了,难得一起吃饭,不要当真,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
“王妃,你这玩笑未免也太吓人了,吓得兰儿都想把那观音送回去了。”
“就算现在送回去,该生气的人也气过了啊。”
“那我,吃饭……”兰儿想了想,如今还是堵上嘴巴最稳妥了。
“世间事还真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呢。”
林挽月看着窗外喃喃自语,不禁联想到赫连倩擅自出逃的事。
栖凤楼里主仆二人边吃边聊,阴冷的水阁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白衣女子坐在水阁之中,因为夜间寒冷,她披着白色的斗篷,斜靠在软榻上,仿佛是银狐下凡。
依旧是没有灯火,只在院中点起火把,水阁中能看清院落里的人,外面却看不清里面是谁。
水阁外跪着一名女子,手上缠满布条,半边脸也包扎着,一看便受了很重的伤。只有露出的那半边脸上,眸子亮而锐利,正是那夜被人按入水中几乎折磨致死的幽蝶。
“你回来晚了。”
女人的声音阴沉,透着一股冷冽,转眼之间,一柄透着寒气的长刀便抵在幽蝶侧颈处。
一名壮汉站在幽蝶身后,在明灭的光线下就像从地狱来的刽子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