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王父女二人离开后,宇文皓留在御书房内向宇文赫擎汇报情况。
送信人怀中掉落的几张账目是一家铁匠铺的,查过城中铁匠铺的账本,很快就抓住了被镇西王吓得失魂落魄的送信人。
审问之下得知这铁匠铺原来是周家产业,送信的伙计是个学徒,家住在城外。之前在铺子里帮忙搬账本时不小心弄坏了一本,怕师父发现便将掉落的几页藏起来,想着悄悄补上。
结果因为京城这几日一直盘查进出人员,他没能进城跟师父学打铁,他又怕弄丢了账本残页,于是一直带在身上。
一日之前,周仁安派人传口信给他,让他半夜去树林子送东西,还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送完东西举家搬走。可是,他被镇西王的大刀吓得回家就瘫倒在地上,根本来不及收拾行李逃走,就被抓住了。而镇西王之前跟踪的那个取了木盒的人,落脚的地方正是周仁安的郑园别业。
如此看来,周仁安死罪难逃。
宇文皓奉命继续搜寻矿产图,而刑部加紧了对周仁安的审讯。
可是,无论怎么审,周仁安都一口咬死自己的无辜的。周仁安声称有人收买铁匠铺学徒,又将劫掠来的郡主藏在他的房宅中,蓄意构陷,待到询问他矿产图下落时,周仁安更是睚眦欲裂,尖声大叫说自己根本没见过什么矿产图。
更重要的是,在对别院和周宅进行搜查之后,并没有找到镇西王的矿产图。没人知道它在哪里,在何人手中。
看着刑部递上来的折子,又听完宇文皓回报的未能搜出矿产图的消息,宇文赫擎大为恼火:“传令给刑部,让他们给朕狠狠地审。”
之后,宇文赫擎遣走身边的人,只留宇文皓在御书房中。
“那矿产图,当真下落不明?”宇文赫擎问。
“臣弟不敢欺瞒皇兄,眼下当真不曾寻到。”宇文皓真诚地回答。
宇文赫擎看着宇文皓,目光犀利。
“你当明白,朕要那图也是为了江山考虑,这几年灾情不断,国库空虚,朕不得不为百姓考虑。”
“皇兄多虑了,若是寻找矿产图,臣弟自当奉上。毕竟君无戏言,臣弟更看重皇兄的赏赐。”宇文皓淡淡地说。
宇文赫擎脸色变了变,周立人的兵权被削,但一直没有下文,因此宇文赫擎才会疑心宇文皓已经搜出矿产图,只不过不想交出来,在与自己讨价还价。
堂堂君主,却以小人之心揣测兄弟,这让宇文赫擎一时觉得颜面上有些过不去,因此早早遣走了宇文皓,要他尽快追查矿产图的下落。
离了皇宫,宇文皓骑马走在街上,因为郡主已经找到,街上的关卡撤掉了,行人也变得熙攘起来,看着热闹的街景,宇文皓莫名感到有些烦躁。
寻思片刻,他没有去京兆府,而是直接回了秦王府。
宇文皓不在府里的时候,林挽月虽然觉得安静,但也多少有些无聊。
所幸今日兰儿兴奋异常,正滔滔不绝地向她讲述着自己上午时的见闻。
为了试做玫瑰露,林挽月让兰儿特地出去买来上好冰糖,又找了一家瓷器店专门定做了一批罐子。因为要跑两个地方,一向节俭的林挽月命人为兰儿准备了马车。
大户人家的上等丫鬟出门办事时,很多都会乘坐马车,但秦王府没有这样的惯例。
受宠若惊的兰儿不仅迅速地办完了所有事,还用自己的钱买了大大小小的瓷器,一并在马车里运了回来。
此刻,她正在向林挽月展示自己的战利品,而林挽月则抱着一个小小的研钵,正在研墨玫瑰花瓣。
“王妃你看,这是一只猫,纯白的呢,你看像不像小白,我想将这个送给小世子,本来还看到一个嫦娥奔月,但我觉得寓意不好就没有买。”
兰儿喜滋滋地一件一件欣赏。
“你的那些钱,不留着寄回家里,买这些做什么?”
“这些不贵,因为我订了罐子,这些是我选好后掌柜半卖半送的。”兰儿开心得合不拢嘴,“再说我每月例钱宽裕,爹爹病好后也能干活了,家里不用太记挂。”
“那就好。”林挽月点点头,又加了一些花瓣放进研钵。
“对了王妃,我今日出门,外面全都在议论郡主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都跟真的似的。”兰儿神神秘秘地靠近一些,仿佛是怕人听到一般。
“怎么说?”
“就是说郡主是周公子派人劫走的,有人说是为了矿产图,有人说是因为周公子垂涎郡主姿色,有些话很难听,简直不堪入耳。”
兰儿知道郡主一直躲在秦王府,清清白白,因此对那些散布流言的人更加愤恨。
“人言可畏,有些事就是这样,明明没有,说的人多了,便也仿佛是真的。听的那些人,听得多了就以为你真的有罪。”林挽月说着看向窗外。
她莫名就回忆起自己作为楚婉惨死时的情景,从一个清白之人到千夫所指,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更何况很多事都有人在背后操纵。
林挽月想得出神,竟没有注意到宇文皓已经踏入殿中。
“参见王爷。”兰儿连忙放下手里的瓷器,向宇文皓行李。
宇文皓点点头,走到近前:“在做什么?”
林挽月回过神来看向宇文皓,顿时有柔光在脸上绽开,前一晚宇文皓彻夜未归,如今再见只觉得隔了许久。
“从太子妃那里学来的,打算自己做些零食。”林挽月将研钵递到宇文皓面前晃了晃,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宇文皓饶有兴趣地看看殿内的主仆二人。
林挽月膝上盖着布料,研钵也是刚刚放下,手指尖还残留着玫瑰花汁的颜色,而宇文皓进来之前,兰儿正坐在一旁摆弄着一箱瓷器。
“堂堂王妃手捣花瓣劳作,小小丫鬟端坐赏玩瓷器?嗯,我这王府果然不同凡响。”
“兰儿知错了,还望王爷恕罪。”兰儿可怜兮兮地拿出一个单独放置的盒子,呈给宇文皓,“这是给王爷的礼物,希望王爷喜欢。”
宇文皓打开盒子。这是……
林挽月也走过去看向盒子内,下一秒,两人神色迥异地一起看向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