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诡秘一笑。
“你也察觉到了？”
林挽月点点头。
“所以，你就这样当众与宁王动手了？”
“并没有，宁王先行离席，我也早早告退，我们是在午膳结束后在花园打起来的。”
“堂堂秦王宫中打斗，还伤了面额，皇上难道没有罚你？”
“庆典在即，延后发落，更何况在场人都知道，那是宇文俊蓄意挑拨。”宇文皓并不在意，“若是查到宁王妃的事是有人谋害，我便能摆脱干系，反压宇文俊。”
“怕是很难让我们抓到证据，至于宇文俊蓄意挑拨，你们的关系众人皆知，也不能作为怀疑他的理由。”
“此次入宫，就把这件事处理了吧，无论如何，向太后和皇兄要个结果。”
“我也是这样打算，但是御景，事情接连发生，你要万分留心才是。镇西王入京后，形势恐怕更加凶险。毕竟，有人为了压低你，无所不用其极。”
宇文皓点点头：“放心吧，时辰不早了，你快歇息，我去沐浴一下，等等直接去京兆府。”
“你今日何时入宫，我与你同去。”
“不好说，我回来接你便是。”
“好。”
虽然宇文皓让林挽月休息，但经此一闹，林挽月早已睡意全无。但宇文皓离府后，林挽月还是收拾银针，重新躺下。
天光大亮后，守在杨福生等人据点的暗卫传回消息，称周立人府中的薛帅一伙人佛晓时分结拜来到院落，发现了杨福生留给他们的信。
薛帅得知杨福生果然不听劝告擅自逃出，还出卖了兄弟们的据点，他不禁大为火光。几人在院落中翻查一遍，并没有发现藏匿的暗卫，因此便在院落中商讨谋划一番。
他们不知杨福生情况，更不知其生死，为图保险，他们没有留下书信，而是决定离开，静观其变。
林挽月不禁唇角微勾，看来当大哥的是个谨慎的人。若能善加利用，说不定也能成为周立人府上一颗不错的棋子。
而杨福生也的确没有说谎，如此一来，是该考虑为他弟弟求情的事了。
林挽月先写信给高扬，让他通知在船行劳作的高福生说联络点可用，但对方没有留信，让他再写一封信，尽快建立联络。
距离林容月生产到底还有些时日，兵权尚未落实，林挽月一直担心周立人会有什么动作，若是在元帅府中有眼线，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因为要入宫去，林挽月又和宇文子衍交代一番，无外乎是认真学习，好好练武等等。接着她又吩咐下人按她写下的方子去抓药来煎。
一番忙碌，便也到了晌午时分，正当林挽月犹豫是先用午膳还是再等等宇文皓时，宇文皓一身疲惫被地回来了。
这是乐忘忧的典型后遗症，药劲初散时精神抖擞，待彻底散尽，人也仿佛被抽空力气，疲软不堪。
“觉得累吗？”
“说来奇怪，之前几日不睡也不觉得如此疲惫，行军打仗也不曾如此。”
“是乐忘忧的缘故，你把这碗药喝了便是。”
林挽月递上温度刚好的药汤，宇文皓举到面前，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
“如此腥臭？”
“气味腥臭而已，你且入口试试。”
宇文皓屏息喝了一口，却发现药汤入口清甜，喝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果真神奇。”宇文皓喝完药不禁感叹一句，“月儿，若以后我意外被杀或是获罪流放，你也能凭自己医术活下去。”
“休要胡说！不会有那天的。”
林挽月有些紧张地脱口而出，扬眸却迎上宇文皓的黑眸，正深情又复杂地看着她。
“药喝完可有舒服些？我们是在府上用膳还是入宫去？”
“入宫去吧，我要向皇兄交差，你也可以先去看看太后老人家。”
林挽月点点头：“你且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林挽月匆匆进了内室，很快便换好一件新的常服，海棠红色的外衫自带暖意，内里是淡黄色和藕色交织的衣裙，显得格外干净，略施粉黛，玉面如仙，头上发髻单绾，一支如意金簪斜贯而入，鬓发两侧飞燕衔花步摇轻摆，手上玉镯莹莹有光，衬得手腕更加洁白。兰儿跟在她后面，着水红色窄裙，后面两名侍女各自托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林挽月和宇文皓的礼服。
自从林挽月嫁入秦王府，最初备受折磨，之后掌管府上事务，一向以简朴为要，就连服饰都以素色素面为主，极少有织绣花色。
宇文皓也极少见到林挽月打扮得如此华丽隆重，细看过去，林挽月身上首饰还是陪嫁的东西，宇文皓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堂堂皇弟秦王，虽说没有无数田产房宅，但为自己的王妃添置几样首饰，却绰绰有余。之前看林挽月送温向晚东西或是赏赐下人时颇为大方，没想到在自己身上却如此节俭。
“怎么？莫不是看呆了？”
林挽月带笑的声音响起，宇文皓这才回过神来。
的确在发呆，但不止是因为林挽月的美而看呆，是因为感叹她为秦王府的付出。
“怎么样？你的王妃美吗？是否貌若天仙？”
“比起我的容貌，月儿还差了那么一点。”
“脸都伤了，还这般自信吗？”林挽月走到近前，“别动，再涂一次药。”
看着林挽月踮起脚，抬起手臂一脸专注地给自己涂药，宇文皓心情大好，站在那里保持不动，紧紧盯着林挽月。
林挽月被宇文皓看得脸颊发烫，涂药却依旧小心翼翼，末了她迅速转身：“好了，我们走吧，入宫去。”
嘴上说着“入宫去”，但林挽月的气势和步伐却更像是“上阵去”。
宇文皓看着她的背影，恍然间仿佛看到三军将领上战场前的气魄，林挽月那姿态，不正是奔赴险境的模样吗？
想到自己在宫中发生的种种不快，宇文皓大步跟上林挽月。
“不要担心，我们一起。”
“我知道，你也一样，无需担心我。”
说这话的时候，林挽月没有转头，而是目不斜视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