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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高水草斗鸟

    “真的?”纪瘸子欣喜问道,拿手去动门丝,“飞将”一点也不惊慌,高度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高水草心头咯噔一下,看见“飞将”不爱站棍,就不停地在笼底绕圈,两眼朝向笼门,喉咙时不时发出深沉的“咕咕”声。

    高水草吃了一惊:“这只画眉的斗性厉害,纪瘸子,你发财了。”

    “水草嫂子,我也不懂怎么斗鸟,要不放在你那儿驯半天,明儿石榴镇赶场,我们去镇上玩玩。”纪瘸子把鸟笼递给高水草,对她非常信任。

    高水草不由心动了,李三七能采药治病挣钱,她也能凭斗鸟的本事挣钱,现在她有点自暴自弃,就想干点刺激的事,顺手就接过鸟笼,“嗯,我帮你驯驯。”

    “双不票来单不赌,我把姜猛叫上,你再叫几个村里人,不怕鸟斗赢了,收不到钱。”纪瘸子主动打消高水草最后的顾虑。

    高水草知道这些斗鸟的道道,点了点头,叫上了卢二狗等几个年轻人,卢二狗跟李三七关系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高水草就揣着存折,提着这只她昨天下午精心驯过的斗画眉,跟纪瘸子卢二狗等一块,坐他们的摩托三轮到了石榴镇。

    斗鸟在石榴镇历史悠久,斗鸟除了鹌鹑、环颈雉,其次是就画眉鸟、噪眉鸟等,镇上的茶馆酒家都能斗鸟赌钱,小的几十,大的几千,还有赌得大的,几万几十万的,躲在家里或者树林里斗鸟。

    高水草也谨慎,她不知道飞将究竟斗性怎么样,跟纪瘸子姜癞子卢二狗等几个云水村的年轻人,提着鸟笼,在茶馆里找人斗鸟。

    他们这只画眉鸟“飞将”,叫声时高时低,花样特别多,听见别的画眉鸣叫,叫得更加大声,且时不时东张西望找鸟!

    高水草知道,这是画眉斗性强的表现,跟人谈好斗鸟的价钱,双方掀开罩布,还没抽开门,“飞将”跟对手一照面,它既拼命冲笼,又猛啄门丝,斗性十足。

    对方一看,担心自己的画眉受伤:“隔丝斗,五百块。”

    “行。”高水草知道,只有一方拉开门签斗鸟,这叫隔丝斗,主要是练习打斗的。

    就算隔丝斗,没几下对方的画眉就耷拉翅膀败下阵来,赢了五百块。

    这钱来得容易啊,高水草有些激动,提着鸟笼,一上午连斗镇上十来只颇有名气的画眉,都干脆利索地赢了,赢了一万多,于是众人中午一块下了馆子,镇上有名的榴花居酒馆。

    酒喝得差不多了。

    纪瘸子扫了大伙一眼:“我知道榴花居后面有伙斗鸟的,赌得大,一局十万起,你们敢不敢去?”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姜癞子拿出存折,拍在桌上,“这是我的三万五。”

    “我投三万!”纪瘸子道,“咱们今天村里来的,一人都投点,赚了钱,按照投的钱分。”

    “行,瘸哥,我投两万。”卢二狗也受不了诱惑。

    “我投五千。”

    ……

    看见同村的几个都在投钱,高水草趁着酒意冲动道:“我去银行取点钱,本钱多凑点。”

    高水草这女人胆子也大,在银行里取了十万块钱,这钱是李三七刚还她的。

    云水村一伙人取了钱,穿门过墙,榴花居后院,后面是个古色古香的老院子,院门口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守着。

    “哥,我们来斗画眉。”纪瘸子上前点头哈腰道。

    一个壮汉斜了他一眼:“谁介绍你来的?”

    “刚哥,胡刚。”纪瘸子凑近他小声道,今儿这个局又是胡刚设的连环套。

    “这儿的规矩,没十万块不能进去!”

    “知道。”纪瘸子把钱跟鸟给守门的壮汉看了,壮汉把他们手机收了,只放了他跟高水草进去:

    “对不起,人多嘴杂,最多只能进去两个人。”

    姜癞子跟几个同村的面面相觑,不服问:“那我们怎么办?”

    壮汉一把掀来,差点把姜癞子掀个趔趄:“你们爱干嘛干嘛,可以去前面餐馆喝酒吃饭啊。”

    “妈拉个巴子。”姜癞子故意骂骂咧咧,“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最多也就半个小时。”

    同村的卢二狗一看情形不对,担心镇上这伙斗鸟的黑吃黑,吞了他投的两万块,想了想,李三七身手不错,一个能打几个,这事得告诉他。

    卢二狗假装上厕所,拨通了李三七的电话。

    “三七,你在哪儿?”

    “我在市里,下午三点就能回村,李三七,啥事?”

    “我们来石榴镇斗鸟,还有水草嫂子,上午我们赢了一万多,中午下馆子,纪瘸子撺掇我们赌大点,水草嫂子取了十万块,我也投了两万——”

    “什么,斗鸟,还有纪瘸子掺和,在哪儿?”李三七一听就觉得不对劲,钱有那么容易挣吗?何况这事还沾着纪瘸子。

    “镇上的榴花居餐馆,后院。”卢二狗刚说完,抬起头就看见纪瘸子。

    “李三七,给谁打电话呢?”姜癞子问。

    “我那刚过门的媳妇,烦得很。”卢二狗随口道,伸手一掀,“让开,我要尿尿。”

    “我也尿尿,一起。”姜癞子笑得很阴婺,“放心,我知道你跟李三七关系好,只要你别添乱,你那两万块,一分钱都少不了,说不准还能挣一两千,否则——”

    院子里是个四合院,院墙处种着两棵丛生的老石榴树,一圈回廊,回廊上挂着七八个鸟笼,院子中间有张石桌,笼罩在树荫下,斗画眉就在这石桌上,钱在里面的屋子交易。

    高水草提着“飞将”已经连赢了四只鸟,赢了五十万,亢奋得美脸蛋红彤彤的。

    一个脸上长着颗痦子的中年人输急了眼,提着一个鸟笼过来,“这一局赌一百五十万,榴花居前店加后院,小嫂子,敢不敢赌?”

    高水草本想见好就收,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不露声色:“看看你的鸟?”

    痦子中年人拉开罩布,高水草一看,是只灰色画眉,虾禾头,拱桥嘴,圆眼睛,腿色跟刚掰开的鸡蛋黄似的。

    斗画眉,一打眼睛二打腿,三打毛衣四打尾,这只灰画眉做唱鸟勉强还过得去。

    做斗鸟,那就是来给“飞将”送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