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看着女儿身上的累累伤痕,以及高高肿起鲜血淋漓的脸,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割。
再听完小典子说的,宝贝女儿这一遭都经历过哪些酷刑,贤妃的心都在滴血。
她四十多岁才老蚌含珠生下来的女儿,平时捧在手心里都宠不够的心肝宝贝,今天竟然被唐家两姐妹如此羞辱凌虐。
先是差点被勒断脖子,紧接着便是毁容,最后更是被扔进缸里……
贤妃感觉自己的心,被一片一片撕碎,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无法接受的问,“真有黄鳝钻进湘华体内了?你确定当初放进去的是八条?”
小典子鼻青脸肿,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呜呜呜呜!奴才数了,数了好多遍,也寻了好多遍,的确是少了一条,呜呜呜……”
贤妃跌坐在贵妃榻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两手抓紧身下的锦垫,崩溃不已的尖声长啸,“啊!那两个小贱人怎么敢!她们怎么敢这样对本宫的湘华!”
她都不敢去想,当时湘华该有多痛苦,该有多无助!
尤其她一个女孩子,引以为傲的容颜被毁时,她该有多绝望!
那么多的黄鳝在她身上爬,还疯狂的往她体内钻时,她该有多恐惧多痛苦!
唐家那两个小贱人!她要剥了她们的皮!她们拆了她们的骨!
小典子糊了一脸的血泪鼻涕,趴在地上一下下用力的磕头,“呜呜呜!娘娘,您一定要为公主做主啊!她们真的太狠了……太狠了……呜呜呜呜……公主真是遭了大罪了啊……呜呜呜……公主从没受过这种苦,娘娘,您要为公主报仇啊!”
摔了手边所有能摔的器具,贤妃气势凌厉的指向殿外,“去把唐家姐妹给本宫抓来!现在就去!马上去!胆敢这样伤害本宫的湘华!本宫非得要了她们的命!”
风顺何尝不想立即去抓了唐家姐妹,最好是将她们一片片割下肉来凌迟处死,可唐相的掌上明珠是能轻易动的吗。
“娘娘,宁国侯府素来强势,咱们要如何从唐相手里抓人,在猎宫大动干戈是万不可行的,除非有陛下的旨意。”
唐家姐妹胆敢如此凌虐公主,摆明了是没把娘娘看在眼里,甚至连荆王爷也未看在眼里,他们去了必然也是白跑一趟。
动用武力强行抢人也不可行,唐相手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咸福宫的人能打得过吗?
除非能派兵围攻从唐相手里硬抢,否则决不可能抓到唐家姐妹,可禁军又岂是他们能调遣得动的。
就算能够调遣得动,可在猎宫大动干戈,唐家姐妹还没抓到,陛下怕就要问罪了!
贤妃的眼底全是戾气,“宁国侯府又怎么样!唐相又怎么样!谋害公主可是死罪!”不要了那两个小贱人的性命她誓不罢休!
风顺理智劝慰道:“谋害公主是死罪不假,可能给她们定罪的,也就只有陛下了!”
宁国侯府和唐相是什么样的存在,相信这全天下间没有人会不清楚。
哪怕贤妃极不愿意承认,可现实就是那样的残酷。
风顺道:“唐家姐妹敢这么做,不就是仗着背后有宁国侯府,有唐相!可娘娘,咱们何必与唐相硬碰硬,谋害公主这样的大事,总该交由陛下处置才对。”
被现实打击得崩溃的贤妃,终于又抓住了一线希望,“对,还有陛下!本宫怎么忘了,还有陛下!陛下素来最疼爱湘华了,即便是再宠信唐相,再对宁国侯府另眼相待,也绝不会坐视不理!湘华不仅是本宫的女儿,还是陛下疼爱的公主!陛下一定会为湘华讨回公道的!”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折磨得人求生不能求死无门人的酷刑。
待唐家那对小贱人落到她的手里,必定要他们尝尝那些酷刑的滋味。
湘华所遭受到痛苦她要让她们百倍来偿!
湘华,她的湘华……
贤妃仰头捂住双眼,泪水在指缝间横流。
医女从屏风后转出来,低声与两位太医交流。
贤妃听到动静,抹去了泪水,立即看过去,“怎么样了?能否驱逐得出来?”
陆太医道:“回娘娘,黄鳝入体,不久便会死亡,无法驱逐,唯一的方法,便是剖腹取出。”
贤妃霍然起身,声音格外尖利,“剖腹!”
陆太医低头,“是。”
剖开腹腔人还能活吗,贤妃身形一晃,攥紧了婢女的胳膊,“就没有别的办法?”
陆太医心潮澎湃,“唯有此法。”
他曾经听闻过,有人在野外如厕,不慎被黄鳝入体,最后剖腹取出,得以活命的案例。
没想到今日他竟也遇到了这种情况,终于可以大展拳脚试试他的所学了!
好兴奋!好激动!
要克制要克制,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省得触怒娘娘。
贤妃眼前一阵阵发黑,可想到生死难料的女儿,以及还没来得报的仇,再难承受也得咬牙支撑,“你们有几分把握?剖腹取出黄鳝之后,湘华的身体可能恢复?”
陆太医综合各种因素,认真的想了想才答道:“至少有六分把握,剖腹之法对公主的身体多少有些影响,具体如何还得看后期恢复情况。”
贤妃的眼风寒若刀锋,疾言厉色道:“才六成的把握你们就敢剖腹!万一湘华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是想统统人头落地吗!”
他们的确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手术,想拿湘华公主做一回医学实验是不假,可他们针对这种情形已演练过无数次,保证各方面俱已成熟才会提出此法的,他们不会贸然拿病人的安危开玩笑。
因此陆太医和同僚问心无愧并无畏惧,“回娘娘,医女已经仔细检查过,黄鳝入得太深,寻常之法无法有效取出,唯有剖腹一途啊!”
贤妃越过屏风,看着床上凌乱破败的女儿,心如刀绞。
服侍多年的贴身婢女含泪劝道:“娘娘,您还是早些做决定吧,也好让太医尽快着手治疗,公主也能少些痛苦。”
贤妃想摸摸宝贝女儿的脸蛋,可如今却血淋淋的无从下手,“公主的脸能恢复如初吗?”
陆太医道:“下官们一定竭尽全力,只是公主的伤口被药物浸透,面部皮肉已经开始腐烂……要恢复往昔容颜不大可能。”
贤妃收回颤抖的手死死攥住,眼底涌动着疯狂浓烈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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