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细细地打量着裴妆,想要从她的神情里面看出来一丝异样,哪怕是说明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好。
但是都没有,裴妆的表现很淡定,就像是真的在房间里面憋久了想要出去透透气。
静王开始思量着要不要按照她的意思,让她每天出去转一圈。
见他开始动摇,裴妆又补了一句: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多派几个守卫跟着我,亦或是限制我在外面的时间,我只想去外面透个气,你也不想因为我被关得太郁闷而没办法继续写下去吧?
她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一个人若是被关得太久,只怕是很难文思泉涌。
静王想了一下,随即缓缓道:自明日开始,你每天午后都可以去甲板上吹半个时辰的风,除此以外任何时候都不能再离开房间半步。
只要能出去便是好事,管他什么时候出去呢。
裴妆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好,一言为定,你可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静王说着便起身,冲她微微点了下头,走出了房间。
如今裴妆能够离开房间去外面,下一步便是盘算着应该如何给刘全传递消息,她现在的处境实在是不太好,除了吃的好点,基本上就和犯人没什么差别。
最近随着船不断北上,已经开始有些寒凉,裴妆算着他们的船程应该已经到了永州地界,再过了永州就是无边的北疆草原,那片土地在七年前划归晋国。
在晋国的统治下,如今的北疆草原青草丰茂,牛羊肥美,连牧民们都过上了定居的生活,免去奔波辛劳,能拥有一个固定的家园。
想当初北疆草原在扶桑国的统治下,百姓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是问题,更谈不上像现在这样安居乐业。
故而北疆草原各个部落的首领现在对于顾景鸿都是交口称赞,根本就没有人再提起一点当初在扶桑国的事,像是什么见不得人不光彩的历史一般。
到了北疆草原,运河便到了尽头,他们就不得不换马车才能去到扶桑国。
在这一路上裴妆已经将药典里面的毒经写得七七八八,就剩下几种至毒,她想要留到最后面去写。
这又到了例行去甲板上吹风的时候,裴妆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问侍女:咱们还有多久到北疆草原?
若是快的话应该有三日就能到达,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直接护送我们回扶桑国。侍女一提起要回去,神色也变得有些激动。
裴妆看了她一眼,侍女连忙低下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礼。
国主吩咐过,决不能和裴妆多说半句没用的话,说多错多,最好是连理都不要理她。
这些天相处下来,侍女倒是颇为佩服裴妆的胆魄,他们旁人在面对国主的时候都快要吓破了胆子,她却敢丝毫不畏惧地跟国主说话。
你在扶桑有家人吗?裴妆突然问道。
侍女见四下无人,点了下头:有一个弟弟,靠着奴婢在宫中当差的俸禄生活,他想要念书,日后入朝为官。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侍女如此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原来是怕自己丢了饭碗没钱再供养自己的幼弟。
裴妆觉得她确实也很不容易,不过他们两个立场不同,注定不能成为朋友。
我也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叫宋玄烨,当年跟着怀王一起投奔扶桑国,在你们扶桑做过将军。裴妆突然提起了宋玄烨。
侍女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她刚入宫廷的时候还远远地见过一眼。
怀王和宋玄烨两个人都生的容貌出众,当初后宫中有许多小宫女都十分盼望着能够见上他们二人一面,只可惜听说那个怀王后来身首异处,连宋玄烨都没有了踪迹,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两人。
奴婢听说过宋将军,没想到他与娘娘竟然有这样的关系。侍女淡淡道,不知为何竟期待裴妆能够与自己多说一点。
裴妆继续说着:宋玄烨当初跟着怀王一起背叛晋国,成为整个晋国的罪人,可是即便是如此,本宫依旧不愿意放弃他,他依旧是本宫的至亲亲人,想来你弟弟对你也是这样的感情吧。
即便知道服侍一个谋朝篡位的小人,是一件极为令人不齿的事情,可因为是他的亲姐姐,所以不会放弃她。
奴婢的弟弟自然是忠于奴婢的,就像是奴婢忠于国主一样。侍女规规矩矩地说道。
裴妆见自己的话并没有打动她,不免有些失望,看来静王的洗、脑术也不在顾玄枫之下,能让那么多手下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也是一种本事。
二位在聊什么,不介意说给在下一起听听吧?突然从船舱通往甲板的门中走出一个蓝袍男子,气质儒雅。
裴妆是第一次见这个人,之前从不知道船上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侍女连忙对来人行礼,道:见过国师大人。
国师?
裴妆想着这个人应该也是个身份比较重要的人,可是既然是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还喜欢偷听人墙角这种事情,他们扶桑国的民风还真是不怎么样。
蔡国师也在打量着裴妆,上次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就惊为天人,这次离得如此近距离,他的心脏更是漏跳了一拍。
连同跟她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在下是扶桑国的国师,鄙姓蔡某。
裴妆本来对于他们扶桑国的官员组成并不感兴趣,不过他主动送上门来,那她也就只好稍加利用一番。
原来是蔡大人,我们方才在说扶桑国的风土人情和晋国大有不同,想来蔡大人此番在晋国逗留时日良久,想来也应该深有体会吧?裴妆十分淡定地含笑看着他,将刚才的话题掩盖过去。
蔡国师只听到了她们交谈的只言片语,不过他可以断定肯定不是裴妆所说的什么两国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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