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自家二哥主动揽去了喂药的事,夜落亦是直接从床边走开。
来到风天语的身边,看着她从食盒里拿出不少的吃食,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更是对身后那道目光,视若无睹。
察觉到顾鸣鸢锁定在自家妹妹身上的目光,夜玉昇不着痕迹的往边上一动,直接把妹妹的身影完全的遮挡。
手里拿着药盅,开口问着:“能坐起来吗?你伤势极重,昨夜我家妹妹为你疗了伤,这一次,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言下之意,就是别想着装样子引起他妹妹的注意。
他这个哥哥可不是吃素的。
虽是如此,但完全把注意力挂在少女身上的顾鸣鸢是半点没有听进。
倒是吃着东西的夜落,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二哥哥,“顾鸣鸢现在还不能动,只怕是要劳烦二哥哥你喂药了。”
一句话让夜玉昇的神色一僵。
妹妹不疼哥哥了……
唉!
俯视着床榻上的人,语气一下变得冷淡。“知道了。”
见二哥哥的反应,夜落嘴角亦是难掩笑意,转头看向风天语,竟是发现她的眼眸一直注意着顾鸣鸢。
这一看,倒是让夜落不免担心起来自家二哥。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才是。
今日二哥哥和天语会来,是因为在昨天夜里,夜落给顾鸣鸢疗伤之后,并未离去,可谁也没有想到,竟是会看见风天语在深夜来到。
两姐妹便是打了照面。
相对于夜落的担忧,风天语表现的倒是更为坦荡,只是关心顾鸣鸢的伤势而来。
这话倒也没有什么毛病。
就是这来的时间,让人有些难以捉摸。
仅此一遭,夜落直接去寻了二哥哥,让他好好紧张紧张。
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并不知道面前的三人之间都发生了什么,被师兄亲自喂药的顾鸣鸢只觉得受宠若惊,甚至还有些害怕。
毕竟平日看起来和善的师兄,今日突然变得很是凶恶。
可他却细心的给自己喂药,这就让顾鸣鸢异常矛盾。
喂完药之后,夜玉昇是打算拉着两个姑娘离开的,可夜落拒绝了,说着要留下再观察观察顾鸣鸢的伤势,一把将风天语和夜玉昇推了出去,自己留下。
旁人的离开,让顾鸣鸢能直接且更为大胆的问出他的疑惑。
“你如何证明你是凌夜?”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夜落坐在椅子上,对这个问题没有半点的兴趣,甚至看都不看他。
顾鸣鸢的神色显得极为郑重,紧盯着她:“重要,因为有些话,我只对他说。”
闻言,夜落转头对上他的眼眸,再启唇,俨然是往日熟悉那个少年音。
“想对我说什么?”
不同性别却是同一种声音,给人极强的感官冲击。
顾鸣鸢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完全接受眼前的这个少女是那个少年的设定。
抬手覆在自己的腰上,疼痛在药力之下减弱了很多,甚至感觉不到之前的那种深切的疼痛,以及自己逐渐恢复的身体,让他明白真的是他为自己疗了伤。
深吸了几口气,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夜落见状亦是一惊。
看着他支撑着身体倚在床边,离了座的身子回到椅子上,等待他缓和适应,才听着他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想知道我与唐元奕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我今日全部都告诉你。”
“真要告诉我?”夜落眉眼一挑。
前者点了点头,额间的虚汗不断冒出,但他还是坚持着没有倒下。
正色之中带着一丝悲愤,说道:“正如之前你身边的那个男人说的,我是鸢鸟族人,被人流放至下界,那人就是给我设下灵咒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修魔者势力的人,他们与流放我的人同流合污,挟制了鸢鸟族全族的人,如果我完不成任务,鸢鸟族就会就此覆灭。”
“什么任务?与我有关?”夜落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问。
夜落的话让顾鸣鸢愣了愣,不大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我本身的要完成的事与你无关,但从你发现唐元奕与修魔者有联系之后,他们也让我注意你的动向,必要时,让我对你出手。”
听见话语后一段时,夜落的眉头亦是轻皱,将顾鸣鸢的这些话与自己昨夜里的那些分析连接到一起。
但没有很合适的切入点。
“我不知道他们对你是抱有什么目的,不过,唯一能知道的,他们对于你的兴趣不在于要杀你,而是其他的东西,至于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顾鸣鸢继续说道。“唐元奕所接触到的那个修魔者,也就是在试炼之地里出现的那一个,附身在上官芸晴身上的那个,则是在密林伤我的那一个,天元宗内或许还藏着些修魔者,不过出现的,却是极少。”
话语落下之后,眼前的少女是彻底陷入了沉思之中。
腰上的痛楚让顾鸣鸢的意识无比的清醒,正是借着这个清醒,让他看清了少女与记忆中那个少年隐约相重合的面容。
亦刚亦柔,身为少年时的肆意风发,身为少女时的花颜月貌。
无不引人神往所向。
夜落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瞧见顾鸣鸢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只觉有些诧异,如是少年的那般开口:“怎么?还觉得我不是凌夜?”
清朗的少年音把顾鸣鸢的神魂都给拉回。
对上少女那精致的面容,好看的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
欲盖弥彰地摇了摇头,可在那被衣襟掩盖的颈项之下,披散着的头发所掩盖的耳朵,皆是早已晕红。
全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变化。
夜落站了起来,对着顾鸣鸢说道。“今日你说的这些,我权当你是弃暗投明了,你若诚心,那我凌夜必然以真友相待。”
这话说的虽轻巧,可在顾鸣鸢的耳中却是无比金重。
在自己流落下界至此,一直算的上是苟且偷生,现而今竟是能够获得这般珍重以待,心里的感动一下无法用言语来抒发。
盯着少年许久,亦是说不出一句话。
看他这般,夜落笑了笑,丢下一句好好养伤,便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