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那一瞬，映入眼中的是君无衍那冷俊的面容。
身着白衣，一头墨发披散在后，少了几分尘世气，多了几分与世隔离的疏远感，紧抿的薄唇不带血色，眉眼间带着些许惆怅，面容更是苍白如霜。
整个人，清冷到不真切。
“你这是……”
夜落望着他那双还带有些生气的黑眸，正想开口，但余光注意到所在之处的转变，十分讶异。
白茫一片，一望无际。
脚下是倒映着他们身影的水镜，一直延伸到与那天白，融为一色，以此相连。
她明明是进了奕王府……
“这里是神识之海。”
神识之海？
陌生的名词让夜落的眉头紧蹙在一起。
君无衍见此，轻笑着解释：“肉体有修炼灵力的丹田，而灵魂，则有神识之海，修炼神识之力。”
这样解释，一言明了，眉头舒展，满眼好奇的望看起这所谓的神识之海。
但，看了一会儿，便是转头看着君无衍，正色问道。
“这是你的神识？”
小丫头的脑子转的挺快。
点了点头。“你进入了我的神识之中，而今看到的我，也不是我的本体。”
那……她自己？
“你也是如此，并非本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自己的阅历，是无法给出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将目光放在面前的人身上，等待他的来为自己解开疑惑。
“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奇异，而是机缘之下，你无意之间进入了我的神识，使得我们在这里还能够相遇。”
像是解释，但好似有忽略了什么东西，没有明说。
夜落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君无衍的一举一动，而正是自己的观察，意外的有了发现……
一个令她心惊的想法，蹦了出来。
抬起头，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君无衍也是目不转睛的同夜落对视，没有再说话。
眼神——有些不太对。
君无衍从未这样看过她，好似要将她的灵魂看透，让她在他的面前毫无躲闪的可能。
眸底的温柔之中夹杂着深沉的痛，带着小心翼翼。
不同于往日君无衍那般肆意且真彻。
眼前的人。
未必就是她眼里的那个人。
长舒了一口气。
比起前一次坠落黑水的经历，这一次夜落还算镇定，至少一开始导致她进入这里的人，是没有恶意。
遇上君无衍，也是让她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些。
即便，这个他，不一定是真的他。
“怎么了？”
好像是察觉到夜落的情绪转变太过突然，“君无衍”关切的问道。
虽然怀疑他的真假，但这时时刻刻、无微不至的关切，倒是惊人的一致。
摇了摇头，夜落启唇回答。
“没有，我这般闯入是不是过于贸然？”
“不，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脸上的笑容温柔如水，引人沉溺。
“君无衍”深深的望着她，一直都没有移开目光，好似他一移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在他的眼中。
因而眼神之中，更是带着极度的占有。
没错，是占有。
夜落看清了那眸光的意味，让她一下明白，即便眼前的这个人和君无衍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不是他。
闪躲着他的注视，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我……我走了。”
“为什么？！”
嗓音因为紧张而嘶哑，不明白夜落为什么突然说要离开，宛若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要离他远去，一时之间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伸手拉住了她。
与此同时，本是无比平静的神识之海，倏然大风席卷，乌云密布。
冰冷刺骨的手掌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夜落有些吃痛的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君无衍”。
“放开我……”
感受到手中之人开始挣扎，“君无衍”的神色变得异常伤情。
扼紧的喉咙，发出乞求。
“能不能不要走，不要离开……”
“你……”
黑眸之中的伤痛刺伤了夜落，心口处猛地一震——
旋即，痛心彻骨。
就连吸入鼻中的空气都变得无比稀薄。
夜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那股心痛，让她的呼吸更为困难。
这是怎么回事？！
“君无衍”紧抓着夜落，眼底殇，面容却是冷若冰霜。
“你不可以离开，我不许。”
“不可能！”
夜落厉声反驳，言语之中满满的抗拒。
这不是他……
不是……
即便是有着相同的面貌，但决然不会是他。
不断的在心中给自己作暗示，全然不知道，在她的身后，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彼此相视。
“不愧本王这些日子对你的好，没有让人哄骗。”
带有温热的一只手抓住了夜落的另一只手，熟悉的气息和力量包裹全身，疼痛，开始逐渐变弱。
夜落艰难抬头，入眼之人，已然成他。
看着她，君无衍勾唇轻笑颀长的手掌覆上双眼。
“好好的睡吧。”
声落，身子便是倒入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