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她亲口说的，否认为时已晚。
裴子琛那里，涉及到了他，她道歉，解释，悔恨。
结果，他纵是亲手验身，证明自己的清白。
最后，还是逃不过离婚。
思及此，姜蜜微微踮起脚尖，靠近男人肩膀，声音轻轻地：“江三公子，你所希望的，我回去如你所愿。”
闻言，江深白微微一怔，鸦黑睫毛一垂，从血淋淋的伤口上移开，转为对上女孩那双桃花明眸。
姜蜜笑意浓了些，却又仍然一点不达眼底，似有若无一叹：“其实，我知道，总是留不住你的。”
“所以，可以放手了吗？江、三、公、子。”
很快，姜蜜晃了晃被他攥着的手腕，眉心一直蹙着，神色溢出一点苦恼。
便是江深白，一贯绝色的容颜，平静不起波澜。
唯有攥着她的手，不仅没有放开，再次紧了一紧，牵扯到了伤口，随时可能流出新的鲜血。
“姜蜜，你总是这么……”
到底，江深白再一开口，嗓音响在耳畔，宛如珠落玉盘，敲打着动人的音符。
只不过，余下的四字，有一许刺耳：“自作聪明。”
闻言，姜蜜心尖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有点酸有点涩，又有点疼。
片刻，扯了扯唇角，随口承认一回：“是啊，我哪里比得上江三公子，那么聪明睿智，运筹帷幄，掌控人心。”
“我就是蠢，智商低，脑子不聪明！这样的我，难怪人人都说，一点配不上你……”
姜蜜语带自嘲说着，身子不由自主一矮，不再踮着脚尖：“也活该，你不要我了，早该如此。”
不得不说，姜蜜这么一句句，流露一丝丝说不出的怨怼。
如果是在从前，她面对着江深白，断然不会是这种态度。
可是啊可是，从前是从前，他答应不离婚。
现在么，他明确是要离婚，她何必还处处小心翼翼？
尽管，这么一来，她有点像是渣女。
挽留男人的时候，恨不得千求百求。
一旦发现留不住，再也无法得到，也就失了耐心，不再珍视，呵护，捧着！
俨然，江深白是从她的态度，窥探到了想法。
毕竟，一口一个江三公子，外加一通冷嘲热讽，得有多么迟钝，才看不出女孩竖起一身的刺。
和以往，几乎判若两人，江深白只觉一贯的平静，被她硬生生撞出一丝裂纹，久久修复不了。
以至于另外一手，刚一拿出暗蓝手帕，有心帮她擦拭血迹，简单包扎一下伤口，不得不停住。
走廊幽深，头顶灯光微暖。
彼时，江深白眸心深深，睨着眼下的女孩，名义上的妻子。
仿佛第一次，认识了她。
思绪一转，脑海有什么画面，一闪即逝。
一年前，那个漆黑的雨夜，她一身狼狈，浑身**出现。
那时候，江家遇上麻烦，急需一笔资金。
姜家抛出橄榄枝，说是想要联姻。
原本，江家人不愿意的，姜蜜的声名狼藉，桐城可谓是人尽皆知。
一旦联姻姜蜜，江家少不了一个卖儿子的名声。
偏偏，姜家出面的代表黎曼珍，说是联姻人选不是姜蜜，而是她的女儿姜樱。
姜樱，姜蜜的表妹。
如果说，姜蜜肮脏如泥，姜樱高贵如云。
长得漂亮，脾性好相处，又在国外留学。
相比姜蜜，姜樱嫁给他，更能让人接受。
他知道，江家人动了心，给了他关于姜樱的资料，一边问他愿不愿意，一边口头确定了婚事。
对此，他感到无奈，而又有些好笑。
其实，只要他愿意，有比姜樱这个姜家表小姐，更上一层的人选。
只是一个厉翩翩，远远胜过了姜樱。
甚至不需要联姻，厉老爷子几次三番联系，问着要不要帮忙。
对此，他选择了拒绝。
看着江家人焦头烂额，看着江家人一步步走投无路，看着江家人一点点的陷入狼狈。
那一晚，夜雨下个不停，距离所谓的订婚，只差不到一星期。
他想着，该是同着江家人，摊牌说一下自己的决定。
江家人不是说，一切只在他的选择。
他愿意，订婚如期举行。
他不愿意，订婚随时可以取消。
所以，他的决定，当然不愿意！
关于姜樱的资料，他从始至终，不曾看过一眼。
谁知道，就在他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口的一瞬。
随意一瞥，看到了姜蜜。
看着她，挺直脊背面无表情，威胁着江夫人，他一贯自认高贵的母亲。
听着她，说要换了联姻对象，把表妹换成自己。
不说江夫人气到，连带着他自己，也有一点出乎意料，不在掌控之内。
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然选择同意，出口的那一瞬，连自己都是意外的。
只不过更意外的，是她看着他的眼中，没有一点光亮，更没有一点感情。
就好像，她抢了这桩婚事，只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
无妨，反正了无生趣，多一个妻子改变不了什么。
未曾想，婚后整整一年，她鲜少出现在他的面前。
每一次出现，还都是怯懦小心，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唯恐打碎了一般。
她的身上，再无了初初相见，那种尖锐的感觉。
直至刚刚，她那一身尖锐，再一次重现。
他才发觉，原来……她只是一直隐藏，从未改变。
思及此，江深白神色一淡，好整以暇开口：“姜小姐，你这是原形毕露，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闻言，姜蜜避开他的视线，咬着唇瓣不语。
两人一来一回，因着距离太近，落在旁人眼中，总是多出一许暧昧。
前方处，厉北城一早知道，江深白到了这里。
和他，不怎么对付。
许是年少轻狂，老爷子一再夸赞外人，厉北城多少不服气。
至于厉翩翩，则是靠着两人，听了那么一些。
她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就看，江深白一手抬起女孩手腕，一手拿着暗蓝手帕，敷上狰狞的伤口。
“疼……”
他的动作不算温柔，姜蜜不可避免蹙眉，嘴里嘤咛一声。
“疼才长记性，自己捂着。”
就看，江深白语气微凉，缓缓放开了手。
便是姜蜜，脸色有点苍白，额头汗水浮出。
却在下一刻，她还在捂着伤口沉默，听着男人清冷一句：“你伤了她，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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