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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本就被慕容宸泽所伤,若不是墨影给他喂了疗伤的药,怕是早就不行了,此时,更是因那药的折磨,加重了伤势。

    女子一惊,忙伸出手去擦拭他唇边的血迹,软软凉凉的手触上他的唇角,慕容辰安身子忽的一震,凭着本能抬手握住了唇边的手。

    鼻尖的香味还有手中的触感,让慕容辰安早已停滞的大脑中划过了一道白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裂,他紧紧的握着那因为他的碰触而僵硬的手,用力一拉。

    坐在床边的人顺着他的力道扑在了他的怀中,没有挣扎、没有惊呼,只是僵硬着一动不动。

    他的肌肤烫得如一块被烧透了的热铁,而女子就如同能熄灭火焰的凉水,只是这样的碰触,也让慕容辰安觉得如同天降甘露。

    他颤着手将她紧紧的抱住,虽然隔着衣衫,可他手心的烫意依然传到了女子的身上,只让那女子也微微发颤。

    就在她以为他会直接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然沙哑着开了口,“舞儿,是你吗?”

    女子再次僵了一僵,却没开口,只抬手抚上了他的脸,在慕容辰安颤抖得更厉害的时候,从他怀中抬头,吻上他的唇。

    她小心翼翼的舔着他唇角的血迹,有铁锈的味道在她的嘴里蔓延开来,直蔓入心底深处。

    慕容辰安忍不住闷哼一声,女子的吻非但没有熄灭他体内的火,反而让他更痛了几分,他知道,只是吻根本不够,只有占有她,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可却不知怎的,他并未如之前对着宁千姗时那样狂躁,他拼命的睁开眼,想要看清楚怀中人的模样。

    可,夜色太深,没有一丝光亮,他什么也看不清。

    她似乎也睁着眼,眨眼的时候睫毛会从他的眼上刷过,如一把小刷子,刷到他心上。

    她是如此像他的舞儿。

    他忍住剧痛,忽然握住她的肩,将她从身上微微拉开,在她的怔楞中,一手摸了摸她的脸,拇指压着她的唇缓缓揉弄着,音色哑到没了边,“舞儿……你是我的舞儿吗?”

    女子依然没有回答他,慕容辰安似乎是有些失望,“舞儿,为什么不说话?”

    话刚说完,胸口一震,嘴里又溢出一股血来,女子有些慌,急急的再次低头想要吻他,慕容辰安却握着她的肩不让她动。

    浓黑之中,他死死的盯着身上的女子,也不知看没看清,只过了半响,他忽然闷哼一声,抱着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舞儿……”他哑声唤着她,一手从她的肩头缓缓向下扯上她的衣带,含糊着道:“舞儿,我难受,我想要你……可以么?”

    被那药性折磨到此时的慕容辰安,反而比初中了药时更清醒,动作轻柔得如同怀中人是朵易碎的花儿。

    也许是没想到他到此时还能这般忍耐着问她是否可以,又也许是他太过温柔的动作和声音让她忘了顾忌。

    她的胸腔之中是一片酸涩不堪,只怕自己若不开口许诺他就真的这样忍到自己没了性命。

    咬着唇,她终于低低的“嗯”了一声。

    不过是一个单音而已,却让慕容辰安瞳孔猛的一亮,在这黑暗中如星芒轻闪,他忽然埋下头在她颈边,声音发颤,“我知道,你是我的舞儿……舞儿……”

    “舞儿……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离开我?”

    “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你……”

    他的声音又闷又哑,带着无限委屈痛苦,女子眸中涌上了水光,盯着床帐顶上,狠狠的眨眼,想将那泪意逼回。

    可颈边传来的湿意让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他的眼泪在此时成了最锋利的刀子,划破她的伪装,逼出她隐忍许久的情意。

    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如断线的珠子从眼角滑落,“我……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

    她的声音又轻又哑,抚上慕容辰安的肩,察觉到他的紧绷和颤抖,她知道,他已是到了极限。

    “一直……在我……身边?”他断断续续的疑问着,抬头,还想再问什么。

    她却微抬了身,再一次吻上他,“辰安,我也想要你,好想好想,给我好吗?”

    慕容辰安身子猛的一震,脑海中电闪雷鸣再也无法思考,他紧紧的抱着身下的人儿,所有的情和欲都在这一刻变成绚丽的花火爆裂开来。

    若这是梦,也是最甜美亮丽的梦,让他沉醉其中,永远也不愿意醒来。

    “我……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

    “舞儿。”

    慕容辰安低吼一声,陡然睁开眼来,胸口处还有些震痛,四肢也是酸软无力。

    他下意识朝身边看去,他记得舞儿回来了。可下一瞬,瞳眸就是一暗,身边哪里有其他人?

    随后,神色再是一变,他翻身而起,看着四周摆设,这分明是在安王府中,他是何时回府的?

    “孟文。”

    慕容辰安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听到他唤的孟文急急忙忙的推门进来,见他脸色很是难看,极担忧的道:“王爷?可是那伤又发作了,要不要属下请太医来看看?”

    慕容辰安眉头更紧,这才察觉到自己胸口处闷痛得很,体内气息有些微凌乱,分明是受了内伤。可他扶着额头想了想,却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受得伤?

    不过,这不是他此时最关心的问题。

    “本王是怎么回来的,王妃呢?”放下手,他沉眸看向孟文。

    孟文一楞,不明白王爷说的王妃是什么意思?

    他仔细瞧了瞧王爷的脸色,才肃了神色道:“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卫送王爷回来的。至于王妃,属下无能,还未曾查到王妃的下落。”

    慕容辰安闻言也是一怔,他昨夜不是和舞儿在一起吗?

    头有些痛,他揉了揉太阳穴,“太子殿下的人何时送本王回来的?此时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末才回,现在已经巳时中了。”孟文总觉得王爷有些不对,想了想又径自解释道:“昨夜王爷许久未曾出宫,属下和孟武在宫门前见到太子殿下时上前询问,太子殿下只让属下们先回府,他会着人送您回来。属下就让孟武继续等在宫门,属下回府直等到丑时末王爷才被人送回,送王爷回来的人说……”

    他微有些犹豫,慕容辰安已经不耐的问道:“说什么?”

    孟文低下头,“那人说王爷被宁千姗下了药,不过太子殿下已经找人帮王爷解了药性,让王爷往后少饮些酒,以免再让人钻了空子。”

    他声音越来越低,王爷自从娶了王妃之后,再没碰过其他女子,哪怕这些年王妃失踪,也没有想过再娶妻或者纳妾,却没想会被人下药而发生这种事。

    虽然他是不认为这有何大不了,毕竟男人三妻四妾逢场作戏也是正常,更何况他巴不得王爷早些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来照顾自己,也不用像如今这样,成天借酒消愁,只想着去找一个不知是不是还在的人。

    可是这些他只敢自己想想,他和孟武从小跟着王爷,自然知道王爷的想法,这样莫名其妙的跟别的女子发生了关系,怕是王爷会更加痛苦。

    可奇怪的是,他说完这话之后,并没见着王爷有什么反应,更别说生气了。

    他疑惑的抬眼去看坐在床上的王爷,却见他只皱着眉陷入沉思,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眸之中竟然有莫名的光华轻闪。

    慕容辰安在听到孟文说自己被人下了药,就知道自己昨夜定然不是在做梦。

    慕容宸泽帮他找了个女子解除药性?他敢肯定,那女子就是舞儿。

    虽然他意识不清,可昨夜里她在自己怀中的感觉那么真实,她的声音,她的吻,她每一寸肌肤的触感,都告诉他,那女子一定是舞儿。

    慕容宸泽早就知道舞儿的下落,为什么不告诉他?舞儿就在这潼安城中,为什么要躲着他?

    胸口处闷痛更重,也分不清是因为舞儿对他的躲避还是因为受了伤?他按住胸口,忽然问孟文,“本王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管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伤是从何而来?

    孟文懵了懵,也没想到连王爷自己都不知道这伤是怎么弄的,他皱了皱眉,“王爷回来时就已经受伤,属下也是帮王爷把脉时才发现的,不过王爷当时已经服过了疗伤的药,想来也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又是慕容宸泽吗?

    慕容辰安面上神色更渐迷惑,想了片刻,忽然起身下床,“随本王去太子府。”

    虽然上次在慕容宸泽那里并未讨到什么好,而他也因为魏菀伊的事对慕容宸泽有愧不愿再去寻他,可如今他却不想因为所谓的脸面再等再忍。

    这些日子,他已经将这潼安城翻了个遍,却始终找不到凤倾舞。

    因为慕容宸泽所说的话,他也曾留意身边的那些女子,可不管怎么看,根本没有人像舞儿。

    去驿馆找魏菀伊,魏菀伊却只说她是在骗他,她根本不知道凤倾舞的下落,不过是为了让他给慕容宸泽下药撒的谎而已。

    慕容辰安觉得,自己若是再这样找下去,根本就不可能找到舞儿。

    魏菀伊不可靠,如今只有靠慕容宸泽。

    可他想的虽好,待他到了太子府时,却只又被龙一告知太子殿下事务繁忙没有时间相见,请他先回府去。

    慕容辰安当然知道这些不过是推脱的借口,他默了默,却并未回去,只告诉龙一,他会等太子殿下忙完见他,同上次一样。

    龙一见着他面带病色,双眼之中全是失落,哪里还有多年前温润清雅的模样。

    想了想,只暗自一叹随他等着,自己重新去了凤还殿回话。

    凤还殿中,凤鸾歌沉沉睡着,慕容宸泽侧躺在她身边,一手支着头,静静的看着她,寒眸若无底幽潭,凝满了无数的疑惑和不安。

    昨夜她说的话如一颗惊雷在他的脑中炸裂,他的丫头,竟然是这般来历?

    而慕容辰翰,和她口中那陈璟,长得一模一样?

    想到这儿,眸色一深,慕容辰翰昨夜里竟然跟着他们,是为了她?

    这个丫头,怎的就这般能勾人呢?

    “嗯……”

    他正胡思乱想着,凤鸾歌却轻吟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多久,又翻了回来,只是已经睁开了眼,带着初醒的茫然,对着他眨了一眨。

    “睡够了?”慕容宸泽无奈的凝着她,此时已经是巳时末,就要到午时了,她也真是太能睡。

    凤鸾歌听着他明显有些嫌弃的语气,噘了噘嘴,又闭上眼,嘟哝着道:“其实还没睡够,我是饿醒的。”

    慕容宸泽好笑的摇了摇头,坐起身来也抱着她起身,“既然饿了就起来用膳,不许再睡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凤鸾歌由着他抱着起身,睁开眼却这样一问。

    “在想你怎生这般能勾人?”慕容宸泽面色如常,语气也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一边说一边放开她准备下床。

    凤鸾歌皱了皱眉,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只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动,“你莫不是还在为了慕容辰安那事儿生气?”

    问完之后,想了想还是又解释道:“他不过是以为我是姐姐而已。”

    慕容宸泽也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个,她真当他那般小气?不过,她既然提到这事儿,他还是默了默,敲了敲她额头,佯装怒意的道:“下不为例。以后离别的男人远些。”

    撇了撇嘴,凤鸾歌点了点头,她才不想在这些事儿上和他计较,只是,她想了想,还是又问一句,“慕容辰安现在怎么样了?”

    昨夜里她问他,他装作不理她,后来她同他说起她现代的事儿,也就没那心情再问了。

    可慕容辰安毕竟算是她姐夫,若是真出了事,她要怎么跟姐姐交代?若是不问清楚,这事就总在她心头刺着,无法放心。

    慕容宸泽这回倒是没有避而不答,帮她顺着微乱的发丝,道:“他很好,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怎么没事的?他那药……”

    “我帮他找了个女人。”

    不等凤鸾歌说完,慕容宸泽就回答了她。

    凤鸾歌愣住,盯着慕容宸泽半响说不出话来,她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其实,慕容宸泽这样做也并没错。

    就算姐姐在,慕容辰安也不一定就只能有姐姐一个女人,更何况,姐姐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她更没有理由要求慕容辰安为了姐姐守身如玉之类的。

    而慕容辰安昨夜里中了那药,找个女人给他是最快最方便的方法,可是,慕容宸泽说的这么轻松随意,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他那时候受了伤,若是让他泡冰水,你觉得他受得住吗?至于找大夫或者找解药,我怕,他等不了那么久。那药性有多强,你不是不知道。”

    慕容宸泽有些无奈,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凤鸾歌眸色暗了暗,很想问若是中了药的是他,是不是他也会这样去找个女人解决了?

    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她只点了点头,将环着他脖子的手拿开,“我明白了。”

    不得不说,恋爱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的,哪怕这事儿根本就和他们两个人的事儿扯不上半点关系,可凤鸾歌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莫名涌起的酸涩之意。

    也许是为了始终不知下落的姐姐,又也许只是为了自己。

    他这么好,这么优秀,有那么多女子喜欢他,为了他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事儿来。从凤晗烟到崔媛儿,跟他重识不过短短半年,就已经有四个女人为了他葬送了自己的未来。

    说起来,她比起她们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怎么就愿意这样守着她一人?

    “你真的明白了?”慕容宸泽瞧着她暗淡的模样微微一叹,还是忍不住将她揽进了怀里,手指轻顺着她的长发,“若真明白了,怎生还这么一副委屈的模样?”

    凤鸾歌默了默,趴在他怀中摇了摇头,带着鼻音的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很难过。”

    “子煜,我好想我父皇母后,好想姐姐,好想哥哥……”

    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脆弱,这种情绪忽如其来,也不知到底是因为慕容辰翰的出现,还是因为崔媛儿,或者因为慕容辰安和姐姐?

    反正她就是害怕了、不安了、难过了。

    前些日子,她还因为慕容宸泽时常的不安而烦恼,要他相信她,相信他们的感情。

    可不过短短几日,他们的角色就好像倒了过来?

    慕容宸泽不知道她短短一瞬已经想了如此多的事儿,只以为她因为慕容辰安的事儿想到凤倾舞才会这样。

    手上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他在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隐瞒凤倾舞的事,可若告诉她,又该如何说。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慕容宸泽才叹了口气,将她埋在自己怀里的脸抬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乖,不要胡思乱想了。不是饿了么,先起身用膳?”

    凤鸾歌抿了抿唇,轻吸了吸气才点头,她其实也不愿意让这些莫名的情绪影响了自己或者是慕容宸泽。

    两个人梳洗妥当,安秋也已经将午膳摆好,凤鸾歌刚坐下准备吃饭,龙一就出现了。

    “殿下。”龙一行了礼,看了看凤鸾歌,欲言又止。

    凤鸾歌咬着筷子看他,“要我回避吗?”

    龙一闻言微微一僵,转眸又看到殿下有些不悦的神色,喉间一咽,忙低下头,“殿下,安王不愿意走,还在等着殿下……”

    “随他吧。”

    慕容宸泽淡淡的打断他,只去帮凤鸾歌布菜,可凤鸾歌眉心却紧了紧,刚刚才说到他,他就来了。不是,听龙一的话,是早就来了。

    她转眸去看慕容宸泽,“你为什么不见他?”

    “凤儿觉得我该见他吗?”慕容宸泽也瞧着她。

    这事还有该不该吗?难道慕容宸泽还因为他跟魏菀伊合谋给他下‘同生’的事不愿意原谅他?

    不过说到这事,她也很气慕容辰安就是了。

    “既然你不想见,那就不见吧。”想了想,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管这么多,只重新去吃自己的饭。

    慕容宸泽却是瞧着她微眯了眯眼,半响,又转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龙一,“让他去书房等着。”

    凤鸾歌夹菜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他会忽然改变主意,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好像今天从她一睁眼开始,不管是慕容宸泽也好,还是她自己也好,反正就是整个气氛,都很是不对劲。

    两人在这种莫名的气氛中用完了膳,慕容宸泽便去了书房见慕容辰安。

    凤鸾歌送他离开,眉心的纠缠却始终化不开,她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想了想,却也没什么头绪,或许只是她多心了吧。

    “安秋,帮我把针线布料拿出来。”眼见着大婚之期越来越近,可她帮慕容宸泽做的那里衣却还只是块布,趁着现在有时间而慕容宸泽又不在,不如让安秋教一教她。

    可或许她当真不是这方面的料,等她不知第几次剪废一块衣料之后,安秋也有些无语了,看着被剪得零零散散的一大堆布块更是有些心疼。

    “主子,不如还是让奴婢来吧,奴婢剪好了您再来缝制如何?”

    凤鸾歌皱着眉看着那堆布,半响终于点了点头,“那你剪吧。”

    安秋闻言如释重负,静静的坐在一边裁剪起衣料来。

    凤鸾歌托着下巴默默的看她,看着看着,眼前的安秋却好像变成了凤倾舞。

    凤鸾歌目光变得有些迷蒙,看着凤倾舞专心致志的绣着荷包,真是想不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有什么意思,能让她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

    “不是有意思。”凤倾舞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头也不抬的说,本就艳如桃花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红晕。

    “姐姐……”凤鸾歌眼眶一红,她以前是不明白,可现在已经懂了,做这些确实没什么意思,可若是为了自己爱的人,就会变成很有意义的事儿。

    “主子?”安秋疑惑的抬眼看她,见她眼眶红红的,忙放下手中的剪子和布料起身到她身边,“主子,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奴婢让人去找殿下。”

    凤鸾歌恍然回过神来,忙拉住她,“不用了安秋,我没事。”

    “可是主子您眼睛红红的?”安秋有些不信,这样的主子她很少见到,也确实不像不舒服,倒是像很难过。

    主子不会是又跟殿下闹别扭了吧?

    凤鸾歌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酸的眼,吸了吸气,道:“我就是没休息好。罢了,你先将这些衣料剪好吧,我去休息会儿再来。”

    说完之后,也不再看她,径自往寝殿中去,安秋皱着眉,片刻又叹了叹,还是听话的继续去裁衣。

    而凤鸾歌回到寝殿中后,并未真的休息,她只是站在窗边,拿着自己在市集中买的那根桃花簪发呆,脑子里不由就想到魏菀伊曾说过的话。

    “她还活着,却不如死了。”

    “你的姐姐为了你在地狱中苦苦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握着桃花簪的手微微一抖,胸口阵阵发紧,这些日子,魏菀伊这些话不止一次响在自己耳边,她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她所说的地狱到底是什么?

    到底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叫做地狱,才能让人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想到这四个字,凤鸾歌心头莫名一跳,眼前忽然闪过一个满身伤痕、心如死灰的人,明妃。

    一想到那夜见到的明妃,她心口就有些发痛,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她就已经算是生活在地狱了吧?

    那夜的所见所闻,让她这个不认识明妃的人,也极为她心疼。

    那,姐姐呢?姐姐所在的地狱又是什么样子?她要怎样才能找到她?

    正胡思乱想之间,眼前忽然一黑,凤鸾歌乍然回神,正想动作,耳边就响起女子娇俏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凤鸾歌动作一顿,勾了勾唇角,“阿蓁。”

    “呵呵,歌儿还是这么聪明。”月梦蓁笑嘻嘻的将捂着她眼睛的手拿开,又笑着奚落她,“不过,你这爱发呆的毛病也是一点没改。”

    凤鸾歌回过头来,看着眼前同以往一般眉开眼笑的月梦蓁,却反而蹙了下眉头,“阿蓁,你什么时候来潼安的?”

    慕容宸泽怎么没告诉她找到月梦蓁了?

    “刚到啊。”月梦蓁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边说一边自顾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舒出一口气来,再看回凤鸾歌,语气有些不满,“歌儿,白子煜接连发了七道信令,催魂一样的催我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凤鸾歌眉心更紧,“他没告诉你?”

    “没啊。”月梦蓁也皱眉,不知道白子煜到底在搞什么鬼?

    瞧着满面疑惑的月梦蓁,凤鸾歌默了默,想了想也并没有直接说,而是走到她身边坐下,反问道:“你这些日子跑去哪里了?子煜之前说你回凤凰山了?”

    “呃……”月梦蓁咬着唇眨了眨眼,讪笑一声,“我那是骗他的。”

    接着又是一挑眉,有些骄傲的道:“其实我是去闯荡江湖去了。”

    “闯荡江湖?”凤鸾歌上上下下看了看她,莫名觉得好笑,“你话本子看多了?那闯了这么久可闯出个什么名堂了?”

    月梦蓁朝着椅背上一靠,不满的叹气,“这不是正在途中,就被白子煜给叫回来了吗?”

    她的神色中除了不满还有几分可惜,好像真的是慕容宸泽打扰了她闯荡江湖的大计,让她不得不来这个她很是不喜欢的潼安。

    凤鸾歌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其实是我让他叫你回来的。”

    “为什么?”月梦蓁好奇的瞧她,凤鸾歌抿着唇似在想应该怎么说,如果阿蓁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慕容宸泽的妹妹,是会高兴还是难过?

    毕竟她虽然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公主的身份,也从来不叫慕容宸泽哥哥,只叫他白子煜或者师兄。可她看得出,阿蓁对慕容宸泽是很尊敬的。

    正在她纠结着不知怎样说才能让阿蓁容易接受的时候,月梦蓁却忽然“咦”了一声。

    凤鸾歌回神看她,却见她正看着自己手中的簪子。

    “歌儿,你拿个木簪子在手上做什么?”月梦蓁好奇,随后又暧昧的一笑,“该不会是白子煜送你的定情信物吧?他怎么这么小气,这么个木簪子就把你打发了?”

    一边说,一边去拿她手中的簪子,“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木簪子,能让你这么爱不释手?”

    拿到手中之后,她仔细的瞧了又瞧,随后有些失望的道:“不过是根很普通的簪子嘛。白子煜真是太不靠谱了,堂堂太子就送这个给你。”

    “这个不是……”凤鸾歌想解释,可月梦蓁又忽然皱了皱眉,有些迟疑的道:“不过这簪子倒是很眼熟的样子。”

    “眼熟?”凤鸾歌楞了楞,目光移到被月梦蓁拿过去的桃花簪上,黑亮的杏眸之中异光一闪,想了想,“你不是说是很普通的簪子吗,随处可见,眼熟也是正常吧。”

    月梦蓁挑了挑眉,“若是在普通人家是很正常,我倒也不会觉得奇怪,不过我记得之前是见过宫里什么人带过这种簪子?”

    凤鸾歌目光暗了下去,面色却没有变,只轻问道:“还记得是什么人吗?”

    月梦蓁一指轻点着下巴,皱眉想了片刻,眸子忽然一亮,“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明妃。我还记得那是两年前吧,我随师兄回宫,贪玩装扮成宫女的样子在宫中转悠了一圈,在御花园中见到了刚入宫的明妃,穿着一身白衣,身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有头上带着这么根木簪子。我当时还想,这明妃还真是一点也不像其他的妃子那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而且看上去,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也因为这样,对她记忆就格外深了些。”

    “你真的确定她带的是桃花木簪吗?”凤鸾歌的声音很轻,月梦蓁的注意力全在那簪子上了,倒是没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这我还真记不清了,好像是桃花,又好像不是吧,说起来她带那簪子比你这根还要粗糙的样子,反正就是一点也不符合她的身份。”

    “而且吧,看她那不开心的样子,想来宫中的生活也不像外人想的那般好,成天困在那么个笼子里有什么意思啊?所以我才这么不想回去,如果让我也跟明妃和十一她们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肯定会疯的。我啊还是喜欢逍遥自在的闯荡江湖……”

    月梦蓁自顾的说着,凤鸾歌垂着头似乎是安静的在听她说,只是那张娇艳的脸早就苍白如雪,紧握的双手指甲已经刺进了掌心却没有丝毫的感觉,耳边嗡嗡作响犹如耳鸣,背脊僵直的坐在椅上,思绪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明妃……明妃……

    脑海中反反复复绕来绕去的只有这么两个字,再也装不下其他。

    忽然,她腾地一声的站起身来,还在咋咋呼呼说着话的月梦蓁惊了一跳,抬头想看她,“歌儿你……”

    凤鸾歌却已经顾不得她,站起身就朝殿外走去,步子极快。

    “你去哪里啊?”月梦蓁挠了挠头,想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说的好好的突然跑什么?

    她眉头一皱下意识跟着起身,一边追出去一边叫唤,“你慢点,等等我。”

    凤鸾歌听不到她叫她,双腿也是无意识的动着一般,往书房的方向,越走越快,甚至于直接用上了轻功。

    府中的侍卫及暗卫见着她如一阵风一样卷过,都膛目结舌的不敢相信,谁也没想到这太子妃竟然还是个高手?

    书房之中,慕容辰安有些紧张的等着,他也没想到,慕容宸泽会忽然改变主意见他,那是不是说,他愿意告诉他舞儿的下落了?可若是他还是不愿意说,他要怎么样做?

    死缠烂打还是以死相逼?这些女人才会用的招数,慕容宸泽会吃这套吗?

    正当他想着要如何才能让慕容宸泽开口时,慕容宸泽就迈步进了书房。

    “三哥受了伤不在府中休息,来太子府做何?”

    悠悠的走到桌案后坐下,慕容宸泽一手手肘搭在扶椅上,斜撑着头抬眼瞧他,一张脸无甚血色,气息也明显还有些弱。

    他的话听来像是在关心慕容辰安,可慕容辰安却早忘记了他这伤就是拜慕容宸泽所赐,只轻吸了吸气压住胸腔之中的疼痛,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兄的伤已无大碍。”

    慕容宸泽微挑了挑眉,心知他忘记了昨夜的事,不过他也没好心到告诉他,只看着他不说话。

    慕容辰安只觉得他那眼神有些不对劲,却也没精神去细想,只想着如何问舞儿的事才好。

    屋中陷入了沉默,慕容宸泽难得的耐心,也不催促他,只瞧着他,可若细看,他那思绪也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