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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诅咒之术

    “醒了?”

    慕容宸泽看着睁开眼的人,轻笑着顺了顺让她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还未曾十分清醒,茫然的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人之后,才满足的勾了勾唇,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再次闭了眼,嘟囔着道:“还想睡。”

    “懒丫头。”慕容宸泽叹一声,摸了摸她睡得有些红的小脸,“乖,起来用了膳再睡,午膳就未曾用,之前不是还说饿了吗?”

    若不是知道她昨夜一夜未睡实在太困,睡得太香,他舍不得叫醒她,又怎么肯让她一天也不吃东西。

    “唔,那就在床上吃好了。”她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却不妨碍慕容宸泽听清楚,他又好气又好笑的轻捏她的脸颊,“哪有人在床上用膳的,真是懒得没有边了,快些起来。”

    “不要嘛,我就要在床上吃,唔,我要你喂我。”

    那熬过通宵之后,再睡上半日的感觉,就是越睡人越软,头晕无力,她现在根本就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要不是确实肚子空空的难受,她也许会直接睡到明天早上。

    所以,为了不起身,她也拿出了慕容宸泽的看家本领,不要脸。

    可在慕容宸泽看来,她就只是在撒娇而已,而且这撒娇的功力真是越发的厉害,说出来的话让人一颗心都能酥了下去。

    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咬她的唇,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浮想联翩,“心肝,你想让我在这床上如何喂你,嗯?不如,你先把我喂饱了可好?”

    凤鸾歌身子一僵,瞬间彻底清醒过来,随后浑身都抖了一抖,下意识就朝床内移了两分,离他远了一些。

    这才抬起眼来看他,扯了扯嘴角,“我还是自己吃吧。”

    慕容宸泽微眯着眼,还有些遗憾的皱眉,“不要我喂了?”

    “不用不用,我哪敢劳烦太子殿下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自己吃就行了。”凤鸾歌忙着坐起身来,朝着他谄媚的一笑。

    慕容宸泽恨恨的弹了弹她的额头,“装模作样。”

    等到了用完膳,凤鸾歌的那点瞌睡好像就彻底没了,她朝窗外看了看,忽然朝着慕容宸泽道:“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还没在你这太子府中逛过呢?”

    慕容宸泽也朝着外面看了看,应了一声,又让安秋拿了件披风来帮她穿好,才牵着她朝殿外去。

    初春的寒意已经随着季节的推移渐渐散去,夜风也只是有些清凉,虽然早已过了十五,可那月亮还是有几分圆满,漫天的星星点缀着夜空,星光月光交织洒落,这样安谧柔和的夜色,总让人心也变得温柔恬静。

    慕容宸泽牵着凤鸾歌,两人五指紧紧扣着,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绕着太子府的回廊小径和花园,就这般踏着一路的星光月光缓缓的走着。

    凤鸾歌抬头看了看发着光的夜空,轻吸口气,喟叹一声,“这样的日子可真好。”

    平静,安谧,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没有什么你争我夺,更不用去想什么仇什么恨。若能一直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不过,她和慕容宸泽都知道,所有的平静都不过是假象,暗处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们,等着朝他们伸出手来。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慕容宸泽面色平静,声线却柔和却又温暖,“小凤儿,虽然人生总是风风雨雨,我没有办法保证永远都能这般平静,可不管是风霜也好,刀剑也罢,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不管在何时何地,永远都能感觉到幸福。”

    凤鸾歌抿了抿唇,虽然他的话听来好像有些矫情,从他这般人口中说出来更是让人大跌眼镜,可却止不住她心中漾出满满的感动。

    谁说不是呢,哪怕是一路凄风苦雨,可始终有人陪伴。因为有他的爱,所以哪怕是身处万丈深渊之下,也只觉得幸福安然。

    微笑了笑,凤鸾歌没有答话,慕容宸泽也没再多言,两个人就这般静静的走着,身影在月色下被拉长、重叠,宛如一体。

    直到回到了凤还殿,凤鸾歌还很是精神,不愿意回去休息,只坐在那满院蔷薇中的秋千架上,慕容宸泽也只能依着她的话在她身后缓缓的推着那秋千。

    这样的感觉到有些像回到了凤凰山时。凤鸾歌安静了许久,忽然问道:“子煜,你在凤凰山那么多年,有没有见过那什么白衣女子?”

    “没有见过。”慕容宸泽摇头,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不过我想,凤晗烟的失踪跟她一定也有关系。”

    “所以说,她一定很厉害。可她到底想做什么呢?”凤鸾歌皱眉,歪着脑袋想了想。

    “你看,魏菀伊出事如果跟她有关,那她那么多年有很多机会可以让魏菀伊死,可为什么偏偏却是找在那个时候。更奇怪的是我来了之后,她好像又没有再有过其他什么大的动作。而且,今天我去找魏菀伊,我发现,那个人知道我和魏菀伊两个人的事儿。”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偏头去看慕容宸泽,眉心很紧,“你说,我和魏菀伊的事会不会也是她在背后搞鬼?”

    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种灵魂互换的事儿若是人为操控,那个人的能力该多恐怖,会不会还有什么特异功能之类的?

    她后面一句虽然未曾说出来,可慕容宸泽却也知道,他默了默,目光变得有些暗,片刻才有些低的道:“这世上奇人异事也不是没有……”

    “什么样的奇人异事?”凤鸾歌眸子微睁了睁,好奇的看着他。

    慕容宸泽凝了凝她,停了手上的动作,走到前面来也在那秋千上坐下,却是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

    随后才将目光落向远处,轻幽幽道:“比如有人能预知未来,有人能让人死却不灭,甚至曾经还有位大师告诉世人,他的灵魂能跨越古今。这世上其实有很多这样的奇人异事。”

    凤鸾歌闻言心中却是止不住的一跳,灵魂跨越古今,那不就是穿越吗?

    所以,会不会从她的穿越开始,就有人在暗中操控了,会是同一个人吗?

    可她穿越过来是十几年前了,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人年纪应该多大了?

    说来慕容宸泽还一直不知道,她其实是从别的时空穿越过来的。

    “凤儿,你还记得那魏国的国师吗?”凤鸾歌正想着,慕容宸泽忽然这么一问,她一怔,抬头看他。

    魏国国师,就是那个说什么‘妖星临世,凤乱天下’,说她是妖星,害得她国破家亡的人,她怎么会忘?

    看着她眼中突然凝聚的暗芒,慕容宸泽微微一叹,轻顺着她的头发,“那魏国国师是个很神秘的人,甚至有传言他已经活了几百年,曾经多次预言过天灾战祸,让魏国提前有了防范,免于危难。也因此,他在魏国的地位很高,仅次于魏国的国主,甚至于他的威望还高于国主。”

    凤鸾歌不满的撇了撇嘴,“你的意思是他说那什么‘妖星临世’的预言也是真的,难不成我真的是妖星吗?”

    慕容宸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心想她于他而言可不就同那妖精一般,所以他才会见她第一眼,就被她勾住了魂,无法自拔。

    可这话他是绝不敢说出口的,所以他只默了默,却没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有几分沉思的道:“我恢复记忆后,知道他说出这样的预言,也曾经想去寻过他。可是,他虽是魏国的国师,却并不是常年居于魏国,而是多方游历,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他也只在有事发生时才会回去魏国,除此之外,就算魏国的国主传旨,若他不愿,他也不会回去。”

    凤鸾歌听着他的话,对那个所谓神秘的国师虽然很讨厌,却不能否认他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哪里有什么人能活几百年,这不成了妖怪了么?

    还有他的预言,若他的预言真的准,那她真是妖星吗?虽然她的确是从其他时空穿越而来,带着前世记忆,那也不能说她是妖吧?

    “为什么忽然说这个,还是说那个国师跟那个白衣女子有什么关系吗?”凤鸾歌抱着他的脖子,头靠上他的肩,低低的问他。

    只要一想到凤尧的事,她就会觉得很难过,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有机会报仇了?

    慕容宸泽微偏了头看她,眼中有心疼,轻声道:“凤儿,告诉你这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间的确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和有奇异能力的人,所以你所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我们如今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所以只能多加防范,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让你来太子府的原因。”

    其实从一开始知道小凤儿重生开始,他也曾怀疑过这其间是否有什么阴谋?可那人隐藏得太深,若是她一直按兵不动,他一时半刻也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这个道理,凤鸾歌当然明白,敌在暗,我在明,敌意又不明。一切就只能靠着凭空猜测。

    “所以,如果她不自己出现,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凤鸾歌有些低落的叹了叹,慕容宸泽却是不满的敲了敲她额头,“说的什么话,什么坐以待毙?不管那人有什么本事,只要她敢出现,我便不会放过她。”

    “问题就是她现在就是不出现啊。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个角落里?越蓉霜的易容术那么好,那她的易容术肯定不会比越蓉霜差,这样的人,若她自己不愿意出现,还真是不好找?”

    一个会易容,功夫好,还可能会迷魂术或者其他奇异能力的神秘人。这样的人,一直隐在暗处,若她自己不愿意,要找她还真的是不太可能。

    “越蓉霜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说到越蓉霜,凤鸾歌又想了起来,素影一直留在那边,就是为了监视是不是有人会去找她。

    可慕容宸泽只用三个字就让凤鸾歌一颗心跌到没了边,他说:“很平静。”

    凤鸾歌沉默了,按理说来,越蓉霜失手,还将那神秘人招了出来,那神秘人应该不会放过她才是。

    不过也是奇怪,她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那人为什么要教越蓉霜迷魂术和易容术,真的如越蓉霜所说只是为了试验吗?

    那越蓉霜这次想要害她,那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她应该不会这么大意的让越蓉霜落在慕容宸泽手中啊。

    不过,不管怎么想,虽然她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很奇怪的圈子里,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头绪,可现在她至少知道,这一切都是跟那白衣神秘人有关。

    从凤凰山凤晗烟开始,到越蓉霜,魏菀伊,若她所猜不错,她们都是被她一个人控制着,只要能找到她,或许就能解开谜题。

    可她总这般躲着,怎么找她?

    这般一想,就又有些烦躁起来,手中抓着慕容宸泽胸前的衣襟扭扯着,恨不得他的衣服就是那人一般。

    慕容宸泽摇了摇头,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其实现在该急的人不是我们,而是她。她既有目的,久久达不到就会着急,她不会一直按兵不动,你我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

    凤鸾歌闻言抿了抿唇,其实他说的并非不无道理,只是她今天见到魏菀伊,再加上一想到自己的穿越重生可能和那人有关,心中就始终放不下而已。

    所有的放不下最终化成了一声叹,她轻蹙着眉心缩了缩身子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有些闷闷的道:“其实这事我也不过是说一说,我也知道不能急。可我现在更急的是另一件事儿……”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又一叹,有几分失落的道:“子煜,你说我姐姐到底在哪里?”

    慕容宸泽轻抚着她的背,听到这里手中动作却是微微一僵,凤鸾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曾发觉,只自顾的低声道:“今天在市集我买了一根桃花簪,之前魏菀伊就是用我送我姐姐的桃花簪引了我去断崖。她一定是知道姐姐的下落,可她却不肯告诉我。”

    她的声音中有浓浓的忧郁,慕容宸泽心中却是暗自抽紧,唇线也抿紧了几分。他未说话,只是抬手抚上她紧蹙的眉心缓缓的揉按着。

    他始终是矛盾,不知该如何同她说她姐姐的事?

    若说了,她会如何?

    若她以后知道他瞒了她,又会如何?

    “会不会姐姐也是被那神秘人抓了?”不知想到什么,凤鸾歌心中一动,忽然从慕容宸泽怀中退了出来目光闪闪的看他。

    看着她眼中比星光还夺目的灿烂,慕容宸泽窒了窒,默了一瞬,“不要乱想。其实……你姐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凤鸾歌一楞,有些怀疑,“有了眉目?那为什么你没跟我说过?是有了什么消息?”

    “这事我还未曾确定,乖,相信我,很快我就会查清楚,待我确定之后就告诉你可好?”

    “是吗?”凤鸾歌疑惑的微微眯了眯眼,最后还是重新将头埋在他胸前,一手在他胸前划拉着,一边闷着嗓子说道:“那你要记得你说的话,查出什么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其实她很想问,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她?

    可她终是忍住了,像她所说,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是必须的。

    他不管做什么决定,必定都是为了她就是了。若她问得太多,反倒伤他。

    她这样的柔顺,让慕容宸泽一颗心软得不行,他叹了叹,“你今夜说了这么多,却一直未曾提到一件事。”

    “什么?”凤鸾歌眨了眨眼,抬眸瞧他。

    “我们的大婚之事。”慕容宸泽垂眸,黑渊般的眼底星芒轻闪,“你我大婚之期已不足半月,你可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凤鸾歌愣了楞,满眼都是疑惑,大婚之事,她需要准备什么吗?

    双眸微微一狭,一看她那样就知道她什么都没准备了。慕容宸泽低下头靠近了她两分,眼底有些似笑非笑,声线又轻又柔,“比如,你夫君我的亵衣亵裤……”

    凤鸾歌闻言表情微微一僵,夏国还有这传统吗?

    之前越蓉霜提到嫁衣时她还惆怅了一番,后来素影告诉她嫁衣太子殿下会准备,让她无需忧心。她还以为她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呢?

    不过,亵衣亵裤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的,可被他这语气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引人遐想呢?

    愣神过后,凤鸾歌微红着脸噘了噘嘴,“你见过我的刺绣水平的,你确定要我做?”

    慕容宸泽闻言就想到那个紫色荷包,抿了抿唇,“你那水平确实不怎么样。”

    凤鸾歌一咬唇,正想咬人,他却又低低一笑,再贴近她两分,似乎有些无奈的叹息,“不过,谁让我就喜欢那样的呢?”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话虽说的无奈,眉梢眼角却全是满足和期待。

    凤鸾歌面色更红了两分,却也掩不住眼底的娇羞和笑意,轻哼了一声偏过脸去,“你倒是越来越会花言巧语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你不喜欢?”慕容宸泽勾唇一笑,那笑看起来竟有些邪邪的感觉,凤鸾歌心中一跳,紧咬着下唇在他怀中埋了头,“我困了。”

    “你啊,也就这么几招了。”慕容宸泽叹笑着摇了摇头,抱着她起身回殿中去。这丫头时而看起来大胆得很,可时而却又害羞得紧,若是逗弄得过了头,她可是会咬人的。

    凤鸾歌却也在他怀中偷偷的抿着嘴笑,招数不怕少,管用就好。

    可两人回了内殿,刚刚收拾好准备休息,殿外却传来龙一小心翼翼的声音。

    慕容宸泽微蹙了蹙眉,凝了凝已经躺上床的凤鸾歌,“我出去看看。”

    “嗯,”凤鸾歌坐起身来点了点头,看着慕容宸泽转身出去的背影,眉心也紧了紧,这个时辰,龙一会有什么事找他?

    不过片刻,慕容宸泽回来了,面色如常,却是坐到床边摸了摸凤鸾歌的头,轻声道:“我先去书房处理点事儿。”

    “什么事儿?”凤鸾歌皱眉看他。

    “是定王回京的事。”一边说,一边扶着她躺下,又帮她将被子盖好,“你乖乖睡觉,我很快就回来。”

    “定王回京,什么时候?”

    “四天后。”

    “这么快?”凤鸾歌有些惊讶,她记得好像慕容烈宣他回来也没过多久,那人动作还真是快呢。

    随后无奈的抿嘴,“那你快去吧,要快些回来。”

    她这话中的依赖和不舍让慕容宸泽眼中带了丝笑意,吻了吻她额头,轻笑道:“好。”

    直到看着慕容宸泽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殿中,凤鸾歌才微微一叹,转过身闭上了眼。

    而慕容宸泽带着龙一到了书房时,房中却是柳崖在等着。

    龙一留在书房外守着,慕容宸泽则径自走到书案后落座,看着房中面色有些不好的柳崖,微狭了双眸,“如何了?”

    “回殿下,刚才属下收到了家师的回信……”

    柳崖眉头深锁,慕容宸泽却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迟疑了片刻,柳崖才近前两步,将手中的信恭敬的递了上去。

    慕容宸泽垂眸看了眼他手中的信,抬手接了过来,展开,目光朝那信上扫去,霍然一暗。

    书房中是片刻的沉默,半响,慕容宸泽才轻吸口气,声线寒凉的溢出两个字来,“诅咒?”

    那语气让柳崖喉间忍不住的上下动了动,低头沉声道:“是,‘同生’有两种,一种是蛊,中蛊的两人生死相连。可属下也曾见过同生之蛊,在殿下体内也并未曾发现任何蛊毒的迹象。而且若是蛊毒,那魏菀伊被殿下所伤,生命垂危,殿下却没有丝毫不适,这显然不合理。”

    顿了顿,慕容宸泽未曾有回应,他声音又更低了两分,“还有一种就是家师所说的这诅咒之术。家师虽然也未曾见过,却曾经从谷主的口中听说过。这种‘同生’非毒非蛊,是以下咒之人心头血为引,而被下咒之人从此就同那人……同生同死。”

    说到最后四个字柳崖的声音已是低到不能再低,慕容宸泽始终面色清冷的看着他,只是那眸色分明深沉暗带着几分厉芒。

    听他说到这里,终于开口,“可有解法?”

    柳崖呼吸有些发紧,沉默了良久,“此术不在医术范围之内,除了以心头血做引之外,就连谷主也不知这诅咒之术到底是如何下咒,对此也只是听说而已。所以……”

    这话说到这里,慕容宸泽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是连天医谷谷主都不知道如何医治,这世间怕是没有医者可以解这‘同生’了。

    屋内又陷入了静默之中,死一般的沉静。

    房内的气压越来越低,柳崖锁着眉,想了想还是道:“殿下,解铃还许系铃人,这所谓诅咒之术在这世上向来也只是传言,见过之人怕是寥寥无几,您身上到底有没有也是未知。如今,还是要从那魏菀伊身上入手才是。”

    魏菀伊?

    就算他身上真有这东西,就算这东西是魏菀伊通过慕容辰安的手下到他的身上,可慕容宸泽却不认为魏菀伊能有解开这同生的本事。

    他想到方才同凤儿说到的那个神秘人,说到底,魏菀伊也不过是个被人控制的傀儡而已。

    而且,她如今身体状况不佳,若是将她逼得急了,反倒与他无利。

    心思是前所未有的沉,慕容宸泽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只朝那椅背上一靠,“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柳崖面色有些为难,抬眸看了看慕容宸泽,却在看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漠气息时目光微微一滞,终是行礼,“殿下,属下定会竭尽全力寻找这‘同生’的解决之法,属下告退。”

    直到他出了房门,慕容宸泽才吸了气微微闭了眼,一手缓缓在额间按着,一手曲指轻叩着座椅扶手,一声声在安静的书房之中显得格外清脆。

    就连房外的龙一听着,也觉得那一声声如同扣在了自己的心头一样,心跳的频率似乎都有些不正常了。

    也不知慕容宸泽到底在想些什么,许久,他忽然睁了眼,眼底暗芒微微一闪,唤道:“刹影。”

    “殿下。”刹影依然同以往一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中。

    慕容宸泽眯了眯眼,凉声道:“从左相府带回来的三个人问的如何了?”

    “其中一男一女不过是普通家仆,没有什么价值。另一名女子倒是有些功夫,可据她所言,只是越蓉霜在三年前请了人来教她的。那教她武艺的人前两年每十天会出现一次,可她从没见过那人的长相,那人也不是女子,而且近一年那人已经不曾出现了。属下也已经去查实过,她的确是从小同越蓉霜一起长大的。”

    刹影难得一次性说如此多的话,可那语气还是同以往一般一点起伏也没有。

    慕容宸泽皱了皱眉,“越蓉霜请人教她功夫是为了保护自己?”

    “是,据她说,越蓉霜时常会说自己以后是会入宫的,所以身边的人需要会点功夫,才能让她安心。”

    “入宫?”慕容宸泽冷笑一声,“越蓉霜倒是什么都敢想。”

    刹影未曾答话,慕容宸泽又眯了眯眼,“那人也定是她从那神秘人那里找来的。”

    否则她一个闺中女子,如何会认得什么习武的男子?

    “既然那三人没什么价值,就不用留了。”目光一寒,慕容宸泽冷声说道。

    “是。”刹影应声,慕容宸泽默了默,又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看着他问道:“在梓城时那人,后来可有查出什么线索来?”

    慕容宸泽所说的,是凤鸾歌走火入魔那夜,用他母妃的玉佩引他之人。

    他忽然想起,那人,也是穿着一身白色斗篷,看身形也确实是个女子。

    当时他本已追了上去,却在阿蓁发出几道信号之后知道凤儿出了事,只能让其他人去追,却没想,被她跑了。

    若不是今夜凤儿提起,他怕也不会想到,那人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神秘人。

    可这样一来,就连他都有些好奇了,那人手中竟然有她母妃的玉佩?

    她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后来再没出现过,并没有什么线索?”

    听到刹影的回答,慕容宸泽默了默,忽然又问道:“凤陌然何时出关?”

    那个时候,刹影就曾说过,那人的武功路数同凤陌然相似,可凤陌然从凤儿下山之后就已经重新闭了关,哪怕是他去,也是见不到的。

    不过如今已快三个月,按照他以往的闭关时间来说,应该要出关了才是?

    “凤凰山传来的消息,还要十日。”

    慕容宸泽凝思了一刻,忽然道:“你马上回一趟凤凰山等凤陌然出关。关于‘同生’和那神秘人之事,他许会知道。”

    “是,殿下。”刹影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或者犹豫,直接应了后离去。

    慕容宸泽眸色幽深的看他离开,从龙三的事后,他对身边的人事就更是谨慎。

    写信,定然是不安全的。如今也唯有让刹影亲自回去,他才最是放心。

    慕容宸泽这一离开,就是大半夜,等他再回到凤还殿时,凤鸾歌还睁着眼在床上发呆,听着他的声响,目光才是一亮。

    她坐起身来看向门口,见到那个她等了许久的紫色身影时,却是微微不满的噘了噘嘴,“你终于回来了。”

    慕容宸泽眉心一沉,走近床边,轻敲她的头顶,“不是让你先睡么?怎么又不听话了?”

    “我倒是想睡啊。”凤鸾歌无辜的瞪他一眼,又扯着他衣袖可怜兮兮的道:“可是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是睡不着,你说该怎么办?”

    慕容宸泽神色瞬间就清朗了几分,他无奈的叹了叹,捏了捏她的鼻尖,“我这就来陪你。”

    话落,转身脱去自己的外袍和中衣挂在衣架子上,凤鸾歌见着他这动作,还是没办法很坦然,耳根子微微发了热,他却自顾的躺到床上将她一把揽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