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一边解释,一边将手中的粥放在桌上,又对苏云良温声道:既然阿姨醒来了,想来这么一碗肉粥也是不够的,我让思桃再去吩咐小厨房做点儿菜罢。
苏云良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喜滋滋的嗯了一声,看向窗外,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牧之珩去做什么了,怎么还未回来?她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云翳找了张椅子坐下,便抬头道:云翳也不清楚,好似去什么朱雀井那边了,现下天色已晚,爹爹也没说过今晚上不回来,约莫过一会儿就到家了吧。
苏云良听了此话,微微点点头,将桌上的肉粥端起,小米软糯,晶莹洁白,肉粒细碎,小葱碧玉,实在是诱人得很,本来一直被遗忘的饥饿感忽地一下子冒了出来,甚至有了前胸贴后背之感,还好有肉粥垫垫肚子,不然醒来再吩咐小厨房做菜,这个等待的过程她可能要被饥肠辘辘折磨得死去活来。
一碗色香四溢的肉粥很快就见了底,厨房的小菜也跟着陆陆续续的上来。怎么这样多?云翳你们没吃饭吗?苏云良诧异又关切的看向云翳。这些远不是一个人的分量了。
云翳摇摇头,道:是爹爹,爹爹下午便出门了,还没有吃晚饭,想来是打算回来和阿姨一起吃的。
正说着,房屋的门又被推开了,定睛一看,果真是牧之珩。苏云良心中暗暗诧异,云翳年纪虽小,但是做起事情来倒是越发的稳妥了。
爹爹。
纵然是再稳重的小孩儿,见到自己的父亲还是会流露出些许天真,他噔跳下椅子,朝着牧之珩走去,笑着道:爹爹你回来啦。
嗯。看了眼桌上的菜和已经吃完的肉粥,牧之珩笑了笑:云翳做的还不错,快去休息吧。
得到爹爹的夸奖,云翳有些害羞的挠挠脑袋,回头道:那...阿姨,爹爹,云翳先走啦,你们慢慢吃。
直到云翳走远了,牧之珩和苏云良才齐齐的收回目光,见到对方都是满脸的暖色,不由得会心一笑。苏云良起身将牧之珩身上的披肩脱下来挂在一旁,室内暖和,穿着那披肩未免有些热。
云翳越发懂事了。苏云良眉眼弯弯的说道。牧之珩也嗯了一声,却又道:还行,还需要长进。
不知你成日冷着一张脸作甚,好多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你凶狠得很。
牧之珩默默扒着一口饭,垂下眼睑,心中暗道:我本身就冷淡,只是没有让你感受到罢了。
好在三个小孩子一个比一个软乎乎,可不能跟着你学。见牧之珩没有反应,苏云良继续打趣儿道。难道娘子是对为夫不满意?牧之珩微微蹙眉,将手中的碗筷搁置在桌上,定定的瞧着苏云良。
温柔的烛光印在牧之珩俊朗的脸庞上,连那一贯的冷峻也因为这昏黄的灯光而消融了,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可是那一身风华的男子在灯光下也多了几分缱绻神情,那双眼就这样深深的看着苏云良,直到苏云良的脸上蓦然升起了红霞。
苏云良的心砰砰砰的直跳,原先她也知晓他生得好看,本以为日日相处,那藏于心中的惊艳便会逐渐消磨,却未曾想不过是深沉的一眼,就好似要叫她沉迷了似的。
她低声呢喃道:夫君...夫君自然是好的...满意,满意...
牧之珩一愣,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很显然,苏云良此时这番模样让他本身有几分郁结的心情彻底舒展,就像是埋藏在土地下奋力勃发的春芽,忽地一瞬间,便挣脱了重重叠叠的泥土的束缚,展颜于这风清朗月的天地之间。
这一笑的风华彻底落在了苏云良的心底,她按耐住心底莫名的小心思,开口道:你就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语罢,被自己温柔的不行的声音吓到,连忙倒了一杯凉水喝下肚,这丝丝绵绵的凉意才让她滚烫的脸稍微褪色了。
突然想起牧之珩今日下午去朱雀井的事情,苏云良连忙开口询问:夫君,你今日下午去朱雀井作甚?
此时牧之珩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残留的笑意,他温声说道:我去走访了周边居住的百姓,想要推算出大概的投毒时间。
那结果如何?苏云良一脸期盼的看着他,吃到一半儿的春丝金卷也懒得吃了,搁在玉色小碗中,就等着听结果。不过牧之珩却是不随她的意,低头看了那未吃完的春丝金卷,说道:不着急,你且先将饭吃完了来,待会我再与你细细道来。
苏云良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也不多说,拿起春丝金卷便往嘴里塞,三下五除二的草草咽下,便眼巴巴的瞧着牧之珩,扯了扯他的衣角,软声软气的撒娇道:我吃好了,夫君快讲吧。
牧之珩无奈,只得唤门外的思桃将桌上的菜都收走,然后才走到案几旁边,找出纸张,去了一块青墨沾上水细细研磨,取笔蘸墨,在纸上一边比划一边道:
我去询问过,一天下来,几乎各个时辰都有去取水的,只有夜晚无人去取水,但是夜晚亦然是有巡逻军的,依次排查,在白日的话,只有大前日的午时和昨日的辰时,没有人去取水,我探查了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以及...很少被看见过去取水的人,最后得到这几个嫌疑人。
洁白的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出现了几个名字:
白家的十八岁姑娘白清,墨家的十四岁少年墨飞,张家张大嫂,王家的中年男子王直,赵家的媳妇儿钱玉儿。
其中这个王直,倒是有些意思。牧之珩在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此话怎讲?
这个王直,曾经在曹府上当过差,后来因为犯了错被逐出了府邸。
曹府?又和曹轻歌有关?还真是阴魂不散。苏云良不耐的皱皱眉头,不过此事不必之前,那医药大会上不过是一些普通矛盾,就算是后来她挑唆云想容买凶杀人,帮着表弟石开陷害林家医馆,这终究是她们两家人的仇恨,若是这场人造疫情与他们有关,那可真的是罪不可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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