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良正一愣，便看到拐角处的阴影中慢慢走出一个青年。
而这个人的样貌她竟然知道——那是言官铁嘴李荣的儿子李当归，也是死去的莺莺的相好。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当苏云良疑惑的时候，牧之珩道：李公子你是来打探莺莺的事情的吧？
李当归的眼球上遍布着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既憔悴又凶狠，看起来恋人的亡故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他拧着拳头对着牧之珩说道：我知道你是太子一派的，太子的人害死了莺莺，我现在只想去探听莺莺生前的事情，你不要来阻挠我！
李当归看起来已经接近癫狂，连苏云良都看出来他有些神志不清了。
牧之珩却没有在这个时候和他争执真相是什么，只是淡淡地道：在下是奉命来调查这件事的，若是李公子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还是请回吧。若是李公子执意待在这里，在下便要报到府衙去了，想必令尊也不愿意在府衙里看见自己的儿子吧。
牧之珩提到令尊的时候李当归的面色很显然动摇了，显露出痛苦的模样。
若非李荣一直阻挠他和莺莺的婚事，莺莺怎么会这样死于非命！
但是孝字大过天，他没有办法违抗父命，更甚至连这次出来探查莺莺生前的事情都得偷偷摸摸的，不能让他的父亲知道。
苏云良心中想起一事，试探地问道：李公子，我听说在莺莺姑娘死前和你的关系已经变得极差，你今日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分道扬镳了吗？
牧之珩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苏云良，瞬间明白过来她是想做什么，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等着李当归回答。
李当归听到苏云良的这个问题却是暴怒了起来，握成拳头的手上青筋凸起，恨恨地道：一定是姓左的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他莺莺怎么会突然对我变成那样！他自从他老子买下了莺莺的卖身契以来便一直挟恩来纠缠莺莺，惹得莺莺烦不胜烦！有一天突然莺莺来找我说再也不要见面了我今天非要问清楚那个姓左的畜生究竟对莺莺做了什么！
他心里坚信莺莺还是爱着他的，就在和他说不要再见面的前一天莺莺还送给了他亲手做的荷包，他们还一起去游园，莺莺的那个眼神在他看起来绝对不可能对他已经没有心思了！
见李当归变得情绪激动，苏云良和牧之珩对视了一眼，牧之珩对李当归道：在下理解李公子的心情，但是莺莺姑娘既然那么说了，她和李公子之间便没有关系了，这件事还请李公子不要再插手了，否则令尊那边会由我们告知。
李当归听到他的话双眼变得一片通红，但还维持着最后的一部分理智，没有和牧之珩吵闹起来，只是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他有些不甘心地对着牧之珩恨恨道：你们都给我记着，一群走狗！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左相公子的府邸，转身走了。
苏云良有些担心地对着牧之珩道：夫君，他那个样子，会不会今后对你或者太子殿下不利？
她看着李当归最后那个凶狠的眼神，分明是要不死不休的样子。
牧之珩却摇了摇头道：娘子放心好了，李当归并不是愚钝之人，只是这一次莺莺的死对他打击太大让他失去了理智，等到他清醒过来恐怕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况且他父亲那个派系一向是清流，从不结党拉派、一心只为了家国社稷，没有什么私心的。
听牧之珩这么说苏云良放下心来，对着牧之珩道：夫君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把他唬走吧？我们如今要怎么才能进到里面去搜查？还像上次那样潜入么？
上次为了获取卷宗的信息他们也在夜里潜入过顺天府，苏云良这才发现自己都快要习惯潜入这种方式了。
然而牧之珩摇了摇头道：不，这一次为夫手上有太子手信，已经从鸿胪寺那边借来了搜查令，待会儿只要直接进去便好了。
苏云良有些意外他竟然不是单纯地唬人，虽然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是他该做的准备做得一应俱全，让她不禁惊叹。
随后她问道：但是若是左相公子在怎么办？他要是在的话一定会阻挠我们的吧？
就算莺莺之死和左相公子之间没有关联，以苏云良知道的左相公子的脾气来看，他也不可能乖乖放任他们在他的内宅里头搜查。
牧之珩道：这一点娘子不必担心，你看刚刚李当归的那副模样，显然是在这里没有等到左相公子，若是等到了他可不会是刚刚我们见到的那副模样。可见这几天左相公子都没有来过这处宅院。
以左相公子特地在这个地方畜养姬妾的模样来看，必然是常常会来这里的，但是这几天他却一直避免来到这处，这样的行为落在现在的两人眼里不由得有些可疑了。
苏云良对牧之珩的观察和推理能力表示赞叹道：夫君想得细致，真是厉害。
牧之珩得了她的夸奖心中高兴，面上却完全不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道：不过是常理罢了。
两人交谈完便走上前去敲响了宅院的大门。
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之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到牧之珩和苏云良显然有些惊讶地道：不知道两位是？来我这府上有何贵干？
牧之珩没有同他兜圈子，直接从袖中拿出搜查令来对那中年男子道：我们是来查前醉红楼花魁莺莺之死的人，听说她在死前来过这里，便来查探。
那中年男人面色一变，说道：两位请随我进来说话。
两人和他一起走到里面之后，中年男人立刻躬身说道：小的多有得罪，还请两位大人见谅。我是这间宅子的管家，两位大人有所不知，这间宅子实是左相公子大人的宅子，若是两位大人肯通融一二，小的这便去给两位大人支一些茶酒钱，这便放过则个。若是公子知道小的这样行事，小的是实在为难啊大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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