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珩听到太子爱重的话语只是道:如今天下不太平,之珩知道殿下看重之珩自身的能力,只是之珩实在对于权利斗争没有兴趣也不愿牵扯,躲到那般偏远之地也正是为了躲开。
太子知道他虽然说话口吻温和,说话的内容却是不容置疑,不是他能够劝得动的。
于是他只是摇摇头道:说不喜欢也不愿参与,你这个妻奴不还是为了娘子巴巴地赶上京来了?路上还遇到这些险阻。
牧之珩只是听着而没有回话,沉默地垂着头。
太子笑了笑,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这般议论苏云良的事情,只是道:如今禹王的锋芒连本宫都要避开三分,你今后多加小心才是,别再如同这次这般大意。京中的紧张本宫想你是知道的。
牧之珩抬头看向太子道:以殿下的手段,避开锋芒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罢了,如今让禹王出尽风头也不过是在捧杀他而已,在下说得可对?
太子只是饮茶,并不说话。
但是牧之珩看到他的样子心中早有计较,只是道:殿下是有权谋心计的人,也不需之珩多提点注意了。
太子重新拿起手里的折扇打开说道:不说本宫的事情了,你此次上京,可将自己的身份同你那娘子说了?
他说话间颇有些打趣牧之珩的意思,牧之珩有些无奈地道:之珩的身份哪有这么容易便告知旁人,殿下又在同之珩玩笑了。
太子哈哈笑道:你行事向来滴水不漏,本宫将事情交给你自然都是放心的。那今日便不在此处多逗留了,本宫不过是看你那娘子并非普通人,那样的才华和胆识也不是一介农家女能有的,从而堤防你那么一两句罢了。
牧之珩想到那日苏云良自从醒来之后就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般,此后不论是医术也好还是旁的各种新奇点子也好,都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地步。
他很轻易地便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借尸还魂。
若说如今的苏云良是天外来客,他是完全相信的,即便听起来有多荒谬。
于是牧之珩道:不过是因为之珩的娘子是天才罢了,她心思简单,和京中的人不同,也同殿下想得不同。
太子看出来他那满满的维护之意,只是笑了笑道:打住打住,本宫可没有在说她的不是,你现在倒是比谁都着急上火些。那本宫这便回去了,这回倒是来给你做苦工来了。
他说着扬了扬手上的图纸,笑得温和。
牧之珩知道这次太子实则是想要招安他,但最后反而是帮他打造刀具去了。
送别了太子,下人们重新进来将所有的桌椅收拾干净整齐。
暗道缓缓合上,黑衣人们候在门口问道:首领可要现在回去?
牧之珩点了点头,在他们的护送下上了马车。
在马车中他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禁想到了刚刚太子在书房中同他谈论的那些话。
他对于苏云良的不同早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了,她那样惊人的特质完全不像是这个时代能有的。
他对于她的存在一开始有顾虑,有好奇,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早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情根深种了。
她令人经验卓绝的医术也好,平日里大方而圆滑的待人接物也好,喝醉了酒在他的面前像个孩子一般可爱的一面也好,都让他无比着迷。
那时候看到她遇到危险,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来不及细想,只想护她周全。
他知道他早已经对于她毫无办法。
所以即便再不想来京城,即便路上有那么多的艰难险阻,他为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窗外的秋风吹动着树林和天上奇形怪状的各种纸鸢,牧之珩见那纸鸢从自己的庄子里头飞出来,下车时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谁在放纸鸢?
宋瑜接他下车时回道:适才是夫人带着少爷们和小姐在放纸鸢,现在夫人回屋了,少爷们和小姐还在庭院中玩耍。
牧之珩走进门里面,孩子们见他回来都连忙跑过来展示自己的风筝。
他惊叹于孩子们的想象力,看着苏云良手绘的那一只更是忍俊不禁。
这时牧之珩抬起头,看到苏云良正对着洞开的南窗神情认真地描绘着什么,连他回来了也没有注意到。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苏云良,随后被羽冉的声音拉回了思绪道:爹,你也画一只纸鸢吧,这样我们全家的纸鸢就都在天上了。
牧之珩对于羽冉的这话非常中意,笑了笑道:好,爹这便画一只纸鸢。
他说着,下人为他递过来纸笔,孩子们连忙围成一圈看他作画。
苏云良这时被他们的声音惊动,看到回来的牧之珩正在庭院的地上和孩子们一起绘制一张纸鸢。
他好看的脸上全是认真和专注,提笔的姿势也看起来十分端正。
苏云良不禁对着他的侧颜发了许久的呆。
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在设计手术工具的图纸上写下了许多牧之珩的名字。
她不禁慌乱地将图纸揉成一团用油灯点燃了。
看着图纸一点点变成灰烬,苏云良不禁摇头叹气,这下又得重画一回了。
这时牧之珩的纸鸢画完了,正陪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将纸鸢升上天空,看起来一派温馨和睦的样子。
苏云良凝视着他们的时候,牧之珩似乎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同她对视了一眼。
苏云良的眸子便撞进牧之珩的眼睛里,牧之珩对着她露出一个微笑。
好像对视了很久,但苏云良只是一瞬间便又赶紧挪开了自己的眼睛。
日子便就这样安静地过去了。
很快牧之珩身上的伤也差不多好全了,医药大会也开赛在即,一行人这次该走陆路朝着京城进发。
孩子们来到宽敞气派的京城都非常惊讶,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地方。
络绎不绝的人群里有不少都在谈论万众瞩目的医药大会,说着有哪些知名的医者会在这场盛宴上露面。
牧之珩紧紧地牵着孩子们,对着苏云良道:娘子,我们先去取参赛资格,随后再去客栈投宿吧。
苏云良正要应下,一个小孩因为跑得太快在她身上撞了一下,她险些摔倒,被牧之珩堪堪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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