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急切,马蹄声、颠簸声响在耳侧,反更显沉寂。过了许久,洛惊鸿终于说道:“我们上了当,曹昆诈死!”
“那怎办?”叶欢不禁担忧,说道:“若他真是逃走,用不了许久,必会再来刺杀沈峰,到时却更不好防范。”
“曹昆若当真又官府背景,杭州恐怕是不能待了。”洛惊鸿说道:“今晚救出褚易先生,我们便收拾行李,尽早离开杭州。”
叶欢点点头,沈峰却摇了摇头,说道:“石二哥不日将押解至杭州,我不能走。”
洛惊鸿说道:“我知你挂念情义,只是抢劫贡品是杀头大罪,一路押解过来,必定重兵护卫,杭州府大牢中衙役捕快又何止数十,内里监管森严,步步哨岗、处处铁闸,要劫人出来,以我们武功,难似登天。”
沈峰点点头,不置可否。洛惊鸿等待一阵,知未劝动沈峰,无奈摇头。此时叶欢却忽然顽皮一笑,贼兮兮问向沈峰:“傻人,你可记得在信阳县,我们是如何诈何庆升的寒玉仕女灯的?”
沈峰眼前一亮,忙问道:“欢儿可是有了妙计?”
叶欢调皮笑着,手指缠绕一缕秀发,偏要逗趣,沈峰着急,忙道:“好欢儿,快指点则个。”
“此事不难。”叶欢一双迷人的眼睛笑成月牙,说道:“这事只消大娘走趟杭州府,借样东西即可……”叶欢将想法一一道来,听得沈峰眉头渐开,竟笑出声来,赞道:“欢儿果然好计谋!”
洛惊鸿却假作嗔怒,斥道:“你这丫头,被你六叔带坏了!”
叶欢嬉笑,沈峰恍然所思,叶欢用剑柄捅了捅沈峰,问道:“傻人,在想甚么?”
沈峰被问的一愣,笑着说道:“没甚么。在恒山时,曾听柳伯伯讲起你家凤凰山庄,那时总想,是怎样的一门剑客豪侠,剑法傲视江湖几十年,不曾想,今日真人却在眼前……”
叶欢一听,登时不乐意,抄起剑柄将沈峰一顿好打,叱道:“你是说我不是豪侠么?”
沈峰抱头求饶,忙称无有此意,叶欢噘嘴斥道:“暂且饶你,看你还敢有胡乱心思么!”
沈峰尴尬咧嘴,洛惊鸿只掩口轻笑。车马渐渐慢了下来,便听外面说道:“洛女侠、叶女侠、沈公子,城隍庙到了。”
众人下去马车,将刀剑抄在手中,闯进了城隍庙。庙中四下无人,众人寻了个通透,只在殿后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条沾着血渍的绳索,地上血迹未干,并有拖拽痕迹。严秋反复观察,说道:“只怕褚易先生刚被带走不久。”
陈员外忙使家丁在附近寻找,直过了半个时辰,仍无消息。
沈峰站立殿前,一手砸在门上,恨恨长叹……
恒山,天峰岭。
山洞中剑光凌厉,人影翻飞,端端地看花了人眼,惊煞了人魂。剑光人影停下,华孤云喜不自胜,一跃至柳平身前,说道:“没错!没错!定是《灵宝真文》!”
柳平亦欢喜非常。话说柳砚峰无意中在祖师画像夹层发现十数张经文,阅后发觉是道家武学篇章,却不知是何功法,疑虑之下,使柳平暗里交与华孤云钻研,却不料这十数张经文竟是恒山重宝:《灵宝真文》!
“五师叔,这真的是祖师封藏的《灵宝真文》?”
“绝计无错!”华孤云兴奋异常,说道:“传说当年祖师参悟《灵宝真文》,创十二式《楚天碧云剑》,开宗立派,这经文中大道阐述,与楚天碧云剑剑经隐隐相合,这些日,我参照经文习剑,许多年想不通、猜不透的剑法真意,竟然豁然开朗,隐约发觉妙处!”
“贺喜五师叔!”柳平兴奋不已,忙道:“这样说来,五师叔练成楚天碧云剑之事,指日可待?”
“呃……”华孤云言语一滞,笑容渐去,摇头说道:“恐怕很难。”
“五师叔?”柳平上前要问,却听华孤云说道:“楚天碧云剑是祖师自《灵宝真文》中悟出,虽有同源,却是又有取舍,而后独创而成。所谓旧树萌发新枝,《灵宝真文》毕竟不是剑法,而《楚天碧云剑》却是剑法之道……”华孤云愁道:“我曾听你师祖讲过祖师轶事,乃说楚天碧云剑前十二式与真文渊源颇深,而后十二式,却是祖师自创,几无太多干系……”
华孤云拾起眼前数页经文,思忖说道:“这些经文大多讲述真气流转妙处,却无内功修习法门,我猜这真文,只怕不全……”
“父亲在祖师遗像中只发现这些,难道还有别处藏着么?”
华孤云凝眉踱步,思考半晌,说道:“不会……不会……如此重宝,怎肯分处藏匿……”
华孤云踱步许久,急得柳平亦如热锅上的蚂蚁,听华孤云说道:“难道真文缺失那些是在张老二手中?”
华孤云越想越是怀疑,忽站定说道:“是了!张老二自幼生长恒山,我们同一师父,若论武功资质,怎比得了我和你爹爹?我们都不能凭空创出破空重剑式来,他张老二如何便能创出一套完整剑法?便是喝了仙人尿,也无这本事!”
华孤云说罢,忽转身问道:“平儿!你可见过张老二用破空重剑式么?”华孤云在云剑先生仙逝前便被罚出云洞面壁,而张九钧接任掌门才称自创破空重剑式,华孤云自然不曾见过,此时问向柳平,柳平却也摇摇头,答道:“二师叔练剑从不许我们瞧看,也未见过他使破空重剑式与人交手。”
华孤云恨恨一叹,正在灰心,却听柳平又道:“但平儿见过明恒师兄练破空重剑式。”
华孤云登时又喜,忙叫柳平演示来看,柳平回想了一会,一招一式模仿起来,可是只隐约记得五六招怎生耍,其余却想不起来。
“没错!没错!”华孤云肯定说道:“这剑法奥妙,你们瞧看不出,却怎能瞒我?方才你模仿几招,乃是凌云剑、独秀剑、承仪剑剑法演化出来,瞧看不同,却义理无新,定是为了契合真气流转,作了变通、融合,旨在更加发挥真气优势。”
“平儿实瞧不出方才几招与凌云剑、独秀剑有何关联……”
华孤云行在面前,笑着指点说道:“形也、虚也,意也、实也,剑法所忌者,便在拘泥,迩来万化千变、惟须一意相通,平儿却要记牢,不可固步自封。”
柳平点点头。华孤云又道:“方才你几招剑法,主旨分别是凌云剑的‘一剑疾出重在破’,承仪剑的‘动静始分现阴阳’,还有御心剑的‘云展云舒方寸间’,只是变了手段而已……”
柳平此时隐约有悟,又听华孤云骂道:“张老二这个贼狐狸!怪不得小时候他自请打扫先师祠堂多年,他定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而后做了掌门,才将祖师画像摆在自家房中盯着。”
“平儿,恒山上还有谁会破空重剑式?”
“除了明恒师兄外,无人再会。”
华孤云长吁一口气,深深皱眉:如今张九钧身死,张明恒又不知逃去何处,怎地便如此坎坷!
华孤云苦坐不语,柳平无奈,自返回门派院中。
方进祠堂,便见父亲院中独坐,柳平将华孤云所说事一一说了详细,柳砚峰先喜后叹,愁苦处,竟不自觉捏碎了手中茶盏。
“爹爹……”柳平至父亲身后,上手轻轻揉捏肩颈。
柳砚峰气闷非常,憋在心里。许久,终拍拍柳平的手,唤他坐下,又沉寂半晌,说道:“平儿,爹爹今日想与说些山门秘事……”
柳平应了一声,乖巧坐下。
“爹爹当年听了这秘事……便误了几十年……”柳砚峰缓缓问道:“平儿也要听么?”
柳平犹豫少顷,终点头说道:“爹爹觉得平儿应听,平儿便听!”
柳砚峰几度欲要张口说话,却又止住了,惟暗暗叹气。柳平却问道:“爹爹不忍平儿受苦,平儿几时又忍心看爹爹受罪?爹爹要说之事,既在爹爹心里瞒了这多年,想来对山门来说定是极重要的,平儿愿听详细,绝不反悔!”
柳砚峰盯看柳平半晌,终于说道:“二十多年前,爹爹携剑下山,众人皆以为我是比剑输给你五师叔,故消沉闯祸,被你师爷爷赶下山去历练,实则不然……”
柳砚峰站起身来,背像柳平,说道:“那是你师爷爷故意安排,为的是要下山混入官府,去盗楚天碧云剑心经。”
柳砚峰娓娓道来。话说楚天碧云剑原本在恒山传承不辍,大宋开国后,尊崇道教,太祖皇帝下令搜罗天下道法典籍编录成册,即后世所谓“大宋天宫宝藏”。一时间,圣旨颁临天下各山各派,要求献上镇山宝典至京城抄录。皇威之下,哪能不从?只是那时《灵宝真文》失传,惟有楚天碧云剑心经为镇山宝典,那时掌门行云先生便护送心经去往京城,不料,心经抄录后,行云先生返程遇袭,随行尽皆死难,心经亦不知所踪。好在心经归属道法经典,剑经却是武功秘籍,故当时未携去剑笈,如此,楚天碧云剑剑法才未失传。这一旧事后成为掌门口传秘辛,非掌门不得知。云剑先生继任掌门后,因缺少心经,楚天碧云剑多年无有进展,无奈便暗中遣使柳砚峰下山,欲混入皇宫盗书,另一面,云剑先生见弟子华孤云悟性绝高,方违背祖训,私下将楚天碧云剑传与只有十二岁的华孤云。却不料,华孤云剑法未成,便泄露秘密,又因贪慕虚名,下山争夺名剑称号,致被人做局,遗失了剑谱。云剑先生气极之下走火入魔,临终前勒令华孤云面壁十年,虽是面上责罚,暗地里却仍是苦心孤诣,要华孤云闭关参悟剑法真意。
讲到此处,柳砚峰说道:“咸平二年,我因舍不下义气,卷入朝中纷争,终无功返山,不能再出山门,有愧你师爷爷重托……”
柳平起身去挽父亲手臂,安慰说道:“爹爹放心,平儿知晓如何去做……”
柳砚峰手握柳平稚嫩手掌,狠心说道:“官场不比江湖。江湖虽是刀光剑影、眨眼身首异处,哪比官场杀机?那处不见刀剑、不见恶语,个个和颜悦色,却动辄死杀满门、株连九族。今时你去,须好生保重,爹爹再也护你不得。”
“平儿记下了。”柳平点头。
“前几日,我听闻了经书消息。”柳砚峰说道:“平儿此去,可直奔钱塘县,那县令姓张名君房,是御史台官员谪贬,后由戚纶、陈尧臣举荐,为天下道书编撰主事。你要想法混入钱塘县衙谋事,取得张君房信任,寻觅机会,接近朝廷搜罗的天下道书,若见一经名为《灵宝真文大道心经》,便想法盗回山来,交与你五师叔!”
柳平重重点头,此刻柳砚峰仰望夜空,良久不语,柳平紧紧搂住爹爹手臂,心中不舍。
直有小半时辰,柳砚峰抚摸柳平稚嫩脸庞,终说道:“平儿,去取坛酒来。”
此处先师祠堂,于此处吃酒乃是大亵渎,柳平心一犹豫,却还是照做去了。不消一盏茶工夫,柳平便将酒水取来,放置石桌上。
二人无言。
不一刻,柳砚峰耳廓微动,听见远处声响,方对柳平说道:“我使人唤了魏全安来。”
柳平点点头。
柳砚峰拾起身侧藤杖,也不回身,阖目咬牙说道:“把酒吃净。”
柳平沉沉应了一声,却不犹豫,提起酒坛,“咚咚咚”一饮而下,待回头看时,父亲手握藤条,转身过来,眼中含泪……
杭州公馆,赵泗轩所住别院书房。
赵泗轩边在案上写字,边在心里大骂:“猖狂书生!竟不参加解试,若不是瞧在长公主和丁大人面上,好歹让你下了狱充边!”再看赵泗轩所写文章,却是解试考卷……
书案前四五步,欧阳平朔一旁谨立低头。自打进门,欧阳平朔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他几次用余光瞥瞧赵泗轩,却见赵泗轩专注写字,不搭不理,欧阳平朔哪敢言语?
赵泗轩此时心气儿不顺,怎肯理他?且做官讲究御下,尽在不知不觉处磨砺他人脾气,全靠官威手段整治他人,让你有怨不敢发、有怒只能咽。久而久之,怨怒变成惧怕,惧怕变成顺从,如此方好随心而用。此刻赵泗轩便在顺手整治欧阳平朔,他知欧阳平朔野心甚大,又急功近利,若早让他上位,保不齐多久,欧阳平朔便敢暗里使些小动作,爬到自己头上。是以赵泗轩便让欧阳平朔在那处站着,一直站下去,若欧阳平朔有半点不耐烦显露,或有半点不合自家心意处,便要劈头盖脸打压一顿,如此几番下来,欧阳平朔便是恶狼也要夹起尾巴。
话说欧阳平朔站得的确焦急,眼前护送劫匪、围剿同党之事迫近,而丁大人、赵大人只肯坐镇杭州,待劫匪押送来此,再张开大网,待同党入瓮。只是劫囚怎肯似两军对垒,摆开架势才去冲锋?若有些心机,定要在囚犯押解至杭州前便要下手,怎能让人进了杭州大狱?欧阳平朔只算着囚犯至杭州时日近了,担忧得紧,此来便要向赵泗轩献策,要领人往越州方向去迎。只是好心贴了冷屁股,今日进了赵大人书房,还未说话,便被晾在一旁等待,话语全憋心里。
眼见从戌时等到亥时,赵泗轩终于将卷纸写完,放下手中毛笔,吃了一杯茶。欧阳平朔已经无比焦躁,强自忍耐,见赵泗轩忙完眼前“公务”,登时大喜,上前说道:“大人日夜操劳、专心朝事,乃杭州百姓之福!”
赵泗轩斜靠榻上,不耐烦挥了下手,便闭目凝神,揉起晴明穴。
侍女上来换茶捶腿,欧阳平朔直待赵泗轩发话,又过了一炷香时分,方听赵泗轩不咸不淡说道:“欧阳先生深夜来本官这里,有甚大事?”
“大人!”欧阳平朔忙笑着上前两步,说道:“大人此前曾与小人说,要用劫匪来诱同党落网,小人回去思量一番,为保丁大人、赵大人计谋成功,特请命往越州迎护囚犯入境。”
赵泗轩打了个哈欠,坐直身子说道:“欧阳先生只须在杭州守卫便罢,待到撒饵时,有你用武之地。”
欧阳平朔眉头微皱,轻声说道:“大人……小人以为,劫匪甚是狡猾,说不准何时下手,小人此去,可尽力保护囚犯安全,以免在到杭州前发生变故。”
赵泗轩挥退侍女,不悦说道:“贼人伎俩,本官如何算计不到?便本官智短,丁大人怎会疏漏?”
“这……”欧阳平朔听出赵泗轩不悦,虽不甘心,也不敢多语,此刻犹犹豫豫,赵泗轩终不耐烦,斥道:“偏你算无遗策么?!为防有失,丁大人早已调遣五百军卒协助越州押解,领兵的又是河北缘边安抚使,任劫匪同党三头六臂,有那胆量么!”
赵泗轩一怒,欧阳平朔登时跪下认错,不敢再说。心里却是叹道:五百军卒虽是不少,只是江湖人颇多奇门手段,如何提防?
欧阳平朔几番犹豫,终将话语咽在肚里,挤出笑容,说出不少好话奉承,见赵泗轩怒气渐去,才敢告辞而去。
欧阳平朔一走,赵泗轩细琢磨起来,赵泗轩自打为官,皆在朝廷内迁调,不曾任军职,也未理过案件。今晚欧阳平朔言语让他长了个心眼儿,忙写下一封密函发出,告知越州官员,务要增派人手,小心押解,若不能安然送抵杭州,定不轻饶。
再说欧阳平朔郁闷回了辞园,方要歇息,正巧欧阳玉送剑谱进来。欧阳玉见了父亲颜色,关心问道:“父亲怎地心情不好?赵大人不肯采纳父亲意见?”
欧阳平朔点点头,说道:“不论怎样,我已经提醒于他,若出了状况,与我们无干。”
欧阳玉应声说道:“赵泗轩刚愎自用,哪懂计谋?孩儿看,他早晚要出祸事。”
“若能出岔倒好!”欧阳平朔冷哼一声,坐在书案前,欧阳玉这时将几本剑谱放在案上,说道:“父亲,孟盈春所学的恒山剑法都在此处。”
欧阳平朔点点头,一本本瞧看,随口问道:“可问过她没有,还有多少剑法是她不曾学的。”
欧阳玉回道:“问过了,她说山上高深些的剑法只学了御心剑,至于荡风剑、阴阳离合剑却还未学。”
“还好,有本御心剑。”欧阳平朔点点头。
欧阳玉又道:“父亲,张九钧曾教授我破空重剑式,先前我抄录了一本给了孟盈春,既是恒山剑法,也为父亲抄录了一本。”
欧阳平朔正瞧见那本欧阳玉抄录的《破空重剑式》,只是嗤之以鼻,未肯打开瞧看,只道:“恒山剑法轻灵飘逸,精妙非常,破空重剑式却招法简单,全以内力压制为要,我瞧是张九钧胡乱编撰出来糊弄人的,不看也罢。”
欧阳玉笑道:“父亲所说极是,张九钧身为一派掌门,武功却只二流货色,所谓破空重剑式,不过是向外吹嘘,从不敢在众人眼前显露的银样镴枪头,孩儿在山上也曾习练几天,哪有奇妙处可言?”
欧阳平朔抚须一笑,转又问道:“今日解试考得如何?”
“父亲尽管放心,今日考的是大经义三道,题目不难,孩儿早有准备。”
欧阳平朔停下翻阅剑籍,嘱咐说道:“玉儿务要努力,便看我欧阳家今日,虽在江湖有名,人皆礼让三分,可要谋上一官半职,却有如登天,朝中不论官职大小,咱皆要处处看人眼色、低声下气,你若科举有成,我欧阳家何必委屈受气?”
“孩儿明白,定不负父亲所望!”
欧阳平朔十分欣慰,令欧阳玉回房温书,安心备考。欧阳玉行出书房不久,欧阳平朔起身至身后书架处,伸手拧开机关,登时现出一个暗格来。
打开暗格,里边有几本书籍,其中两本乃是手抄,灯光映照下,上书几个字:
楚天碧云剑!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