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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离开京城

    到了庄子后不久,翠玉就得知了一个真相——

    她家小姐要抛弃她,孤身前往柳州。

    几乎是知道的当下,翠玉反应快速的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小姐,您若是去柳州,也将奴婢一并带去吧,若不带奴婢,奴婢如何放心得下?”

    “翠玉,不是小姐不愿意带你去。”戚然无奈的卸下自己所有的钗环,“是我需要在京城留一个人帮我隐瞒离开京城的真相,除了你这个贴身大丫鬟,我找不到别的人能做这事。”

    听到这么重要的安排,翠玉抽噎片刻,还是颇为不舍,“奴婢看香兰勤快,为何不能让香兰留下来,奴婢跟小姐去……”

    “香兰……”

    戚然眼神微冷,若不是翠玉提起来,她都要忘记香兰了。

    香兰本是卖身葬父的婢女,上一世她逛街时见香兰可怜,发了善心将其买了回来,香兰倒也认真做事,为人十分机灵,颇得她的看重。

    凭着机灵的性子跟清秀的外貌,香兰很快就成为了她的内务丫鬟,地位仅次于翠玉。

    但谁也不知,这个看似无害的香兰,却是三皇子掺进来的沙子!

    想到这,戚然开口:“翠玉,你定要留心香兰,而且回头你寻个错处,将她从我的内务丫鬟中调出去。”

    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在身,且先留着这两面三刀的畜生,以后腾出手来好好揉捏。

    “是,小姐。”

    翠玉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自家小姐无敌的信任,无论戚然吩咐的命令多么离谱,她都会严格遵守并执行。

    “注意,不要打压太过,让她在内务也得保有脸面。”

    戚然想了想,决定要留下香兰,已经知道的敌人探子,反而更好方便她传递假的信息。

    “是。”翠玉点点头,小脸还是委屈巴巴的,“那柳州真的不带奴婢去吗?离了奴婢,都没人帮小姐梳头了。”

    戚然失笑,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双颊,笑了起来,“你忘了,三叔父一家就在柳州,到了那他们还会亏待我不成?”

    “……”

    翠玉找不到借口,目光更是哀怨。

    戚然就沐浴在翠玉哀怨的目光中,将她所准备的全部的钗环脂粉拿出来,只留下两三套男装跟简单的换洗衣物。

    她不是去参加什么选美比赛,而是去解决问题的。

    没过多久,德叔引着一个带斗笠的姑娘,当着翠玉跟戚然的面,那姑娘拿着桌上的梳妆用品,描描画画,下一刻,一个跟戚然八分像的女子跃然而出。

    戚然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好奇,“这是易容术?”

    “没那么高深。”

    德叔笑了笑,示意女子走上前去,将一盒脂粉递给了戚然。

    “若是要扮成男儿,这盒脂粉定要日日涂上。小姐肤色太过白皙,纵然描了粗眉,也略显女气。”

    那女子一开口,就听出她嗓音同戚然的不同。

    戚然接过脂粉,示意翠玉,“从今天起,她就是我了,小姐生了重病,有事不好开口,好翠玉,你可要牢牢守好小姐!”

    翠玉只得听命,扶着那位女子进屋,而德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可有何事?”

    “这……老奴没曾想小姐不带翠玉,现下老奴只得临时找来一人。”德叔略有些迟疑,“只是这人……怕是有几分脾气。”

    “无妨。”戚然笑了笑,“有本事的人才有脾气,我受得了。”

    翌日清晨。

    一家青蓬马车停在了庄子上,早已换成男装打扮的戚然背着一个轻巧的包袱,笑吟吟的钻入马车中。

    车夫是德叔找来的人,一早就跟戚然介绍过了,名唤赵大,为人沉默寡言,一双手大似蒲扇,关节全是老茧,功夫不俗。

    车边上作书童打扮的小少年名唤阿顺,白净的脸上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单纯无害,可是当初德叔介绍的时候,却将这位阿顺当成三百人的下一任首领来介绍的。

    用德叔的话说,此去柳州一路饱经风霜,若有阿顺在,定然保得小姐安然无忧。

    刚入车门,戚然就僵住了。

    车内早就坐上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身着锦衣华服,环佩叮当。

    戚然脸色略黑,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何人?”

    “奴婢风娘。”女子笑了起来,声音又软又嗲,“少爷此去,得带上风娘这个暖房人呀,奴家好服侍少爷穿衣吃饭,休息下榻。”

    “……”想到临出发前,德叔那番欲言又止的叮咛,戚然忽地松了口气。

    “风娘是吧?那一路就劳烦你照顾了。”

    她趁着风娘不注意,笑眯眯的捏了一把她漂亮的脸蛋,丝毫不见之前的窘意。

    风娘的一双狐狸眼略略眯起,半响,娇笑依旧,“那公子路上可要好好照顾奴家呀。”

    青蓬马车安静的行驶在官道上,马车内戚然正看着最新的话本子解闷,风娘在一边自顾自的赏玩自己的步摇,跟一个普通的姬妾没有什么区别。

    冷不丁,戚然突然开口:“你擅长什么?”

    风娘略略抬眸,笑眯眯的,“奴家擅暖床,公子可需要?”

    “你可会武?”戚然目光扫过她食指跟手腕处细细的茧子,合上话本子,眨了眨眼,“若是会武,可愿指导我一番?”

    “……公子说笑了。”风娘抬起团扇,悄悄遮住自己翘起的唇角,眼底的嘲讽之意一览无余,“您是大家出身,怎可受那等风吹日晒,霜打雨淋?”

    “有何受不得?”戚然放下话本子,摇了摇头,“习武哪有不吃苦的,你我都是女子,你既然受的,为何我受不得?”

    “……”

    风娘收敛了自己的笑意,冷然望向戚然。

    戚然还是那副笑模样,眼底没有鄙夷,没有高高在上,清亮无比。

    良久,风娘突然笑了,“人有三六九等,物有云泥之别,你我虽均是女子,然你我天壤之别。”

    说完这番话后,她不再开口,自己缩在角落里,把玩着自己精致的钗环,再也不多看戚然一下。

    马车内,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