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是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林寂逐渐慌张起来:“鹿鹿是喝醉了吗?怎么回事?她在你那里吗?刚才怎么了?司先生应该不会欺负一个醉酒的女人吧。”
几连问让林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虽然最后一句话是肯定句,但司稷淮丝毫没有听出来林寂觉得他不是会欺负醉酒的女人的人。
他并不觉得就跟自己打过一两次照面的林寂有多熟,但她看起来真的很了解他。
他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林寂声音大的震的他耳膜有些不舒服,他歪了歪头,嫌弃的看着倒在天鹅绒地毯上的鹿凉,用脚踢了踢她的胳膊,地上的人没什么动静。
是她自己摔下去的,跟他有什么关系,这应该不算是欺负吧。
司稷淮挂了电话,直接拿鹿凉的手机跟林寂用短信发送了个地址。
蔚启拿毛巾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从盥洗室里慢悠悠的走出来,嘴里还哼着小曲。
美腻腻的洗了个澡,身上被鹿凉吐了一身而散发的异味全被清淡的薄荷香沐浴露覆盖了,似乎心情也好了。
他眯着眼,细小的缝隙里钻出司稷淮斜靠着电视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拿脚踢着地上昏睡过去的鹿凉的画面。
蔚启:“……”
这实在不像是平日里温文儒雅,绅士的不能再绅士的司稷淮能够干出来的事。
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蔚启脑海里不禁蹦出这句诗,他走过去蹲在地上瞧着可怜兮兮趴着的鹿凉,她全然没了平日趾高气扬的大小姐架子。
蔚启啧啧咋舌:“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司稷淮毫不客气的把手机砸在了蔚启头上,蔚启痛的闷哼了声,抬起头幽怨的看着他:“太没有同情心了。”
司稷淮指了指旁边碎了的瓷器:“她刚才要拿这个砸我。”
蔚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摔成碎渣渣几乎面目全非的青花瓷,这要是砸到脑袋上,不死也残了,于是他立刻转变了阵营:“太狠了。”
司稷淮扶额,他没什么心情听蔚启在这里感概,不耐烦的对他道:“你要是想怜香惜玉,现在立刻马上把她给我带走。”
鹿凉不知道是从那个应酬桌上下来,一进门就嚷嚷着找司稷淮要林寂,得亏蔚启在这里,要是被吐了一身的人是他,司稷淮不太能想象的出来自己会做出什么。
但是现在他心情挺好的,也没有要跟鹿凉计较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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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寂飙着车风尘仆仆的赶到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司稷淮给她的地址实在是距她们所住的市中心远太多了。
几乎是在城市的边际了,但风景和场地都算得上宜人,靠海而立的独栋别墅,扑面而来的海风夹杂着涩涩的咸味冷飕飕地朝人扑过来。
时有海浪拍击暗礁闹出来的动静,听起来不像是噪音,更像是天然的音乐,让人心中惟妙惟俏。
三年不见,这家伙是越来越懂得享受生活了,想必她在医院里倍受折磨时,他这小日子过的应该是挺滋润的。
林寂抱着手臂,她出来的匆忙,短t搭配简单的牛仔裤,单薄的料子根本没办法和海风较量。
营养针打了不少,但她看上去还是瘦的可怜,脆弱的腰肢不盈一握,惨白的小脸皮包骨头,此刻风轻轻一吹仿佛就要把人带起来。
司稷淮听到门铃声,开门就看到了缩成一团的林寂,他挑了挑眉,让开身子,示意她进来。
林寂走进来也顾不得冷就开始环顾四周搜索鹿凉,找了一圈没找到,回头问身后靠在门板上的男人:“鹿鹿呢?”
她并不打算在这里久待,想着赶紧把人带回去。
她怕鹿凉受司稷淮欺负,怕跟司稷淮呆在一个空间久了她会失控,还怕鹿凉喝醉了酒说漏嘴。
五味具杂的情绪让她近乎焦灼。
她不知道鹿凉会跟司稷淮说什么,从进门司稷淮的第一反应来看,目前应该是没有说到什么重要的秘密,但保不准待久了会说什么。
司稷淮淡淡的笑了声,不紧不慢地直起身,绕过林寂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才悠悠地道:“我让朋友送她回去了。”
林寂皱着眉,有些生气地瞪着司稷淮。
司稷淮似是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低低沉沉地笑了声:“放心,我朋友都是正人君子。”
林寂依旧瞪着他,俨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司先生,说谎话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他身边都是什么人她能不清楚吗?以前她以为司稷淮跟那群人混一起是出淤泥而不染,现在想想,还是同流合污这个形容来得更贴切些。
司稷淮白皙修长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因为在家的关系,他穿了件白色的衬衫,尾部收拢在西装裤里,再简单不过的穿搭却在他身上显出几分俊逸清雅的气质。
他垂着眸,从林寂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得似蝴蝶的羽翼般轻盈隽秀。
绝对的人模狗样。
林寂咬着唇,略有些讽刺的看着他。
“林小姐怎么就觉得我撒谎呢?”
半晌,他忽然抬起头,林寂心里一惊,以最快的速度收敛起不该有的情绪,唇边甚至漫出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