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凉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你要是得了什么癌症千万别瞒着我,你别又像上次一样,我受不住。”
她指的是别墅失火那次,真的是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生命的终结就如同陨石坠落,一霎即逝,让人猝不及防。
她鹿凉活了大半辈子,也就这么一个知她懂她的闺中密友,年少轻狂,她们一起疯一起笑,于彼此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刚得知顾柒的死讯买了一个星期的醉,不管清醒的还是不清醒,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时时刻刻在司稷淮的住所或是公司楼下扯着嗓子骂。
她好歹出身名门,教养极好,第一次底子面子都不要了,却也不知骂什么好,词语匮乏的她就照着几句话重复。
哦,对了,也别说她没什么气派,还是带了保镖的,还亲自写了横幅——白眼狼司稷淮,还我姐妹命来。
谁不知道司稷淮是司家最不得宠的私生子,能入赘顾家那是顾柒看得起他,而他却恩将仇报,反咬顾柒一口。
简直是真人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最后司稷淮实在受不了了,告了鹿凉故意扰民,要不是她爸在哪儿撑着,保不准她还真得进去吃几天公家饭。
林寂唇角上扬,她憋着笑敲她额头:“你想象力要不要这么丰富?以为写小说呢,这么狗血。”
鹿凉表情严肃:“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放心吧,不是癌症,我不会死的。”
最起码在司稷淮如此春风得意之时,她都不会轻易死去的。
鹿凉冷哼了声,她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也没再说什么,和林寂一起出了餐厅。
——
莫思怡吧嗒吧嗒地吃的正欢,就看见林寂脸色苍白的跑了出去,她咽了口中的食物,望着门口,微微的皱起眉。
须臾间,鹿凉也拿起包出去了。
莫思怡又吃了几口,终是没抵过好奇心作祟,她用手戳了下司稷淮。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镜片折射着从外泄露进来的丝丝缕缕的阳光,按理说光都是暖的,但打在他身上却泛着萧瑟的冷。
袖口微微卷曲着,露出来的泛着冷白的胳膊搭在腿上,他坐姿散漫,甚至透着些痞气,漫不经心的侧过头看她。
他深邃的眸子一瞬间明了,然而于刚才她总觉的有些不同。
莫思怡轻轻的问:“我怎么看刚才那位姐姐好像不太对劲儿,而且这么久都没回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吃你的,管那么多干什么。”他揉了把她的头发,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道。
“可是……”
莫思怡还想说话,被司稷淮塞了满嘴的生鱼片,她囫囵吞枣的咽下去,赶忙去找水喝。
等抬起头,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司稷淮刚出来就看到林寂和鹿凉一前一后的出了餐厅。
透过玻璃窗,在拥挤的人潮里,他的目光追随着林寂。
鹿城的夏天太阳狂烈,阴翳的槐树都遮挡不住,少女时而用胳膊挡在额头上擦汗,背影踱金。
蝉鸣不止,传进他耳内,只觉得聒噪。
在林寂的背影里,他仿佛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司稷淮指尖轻轻揉了揉眉心,可能最近处理公司的事太累了,睡眠也不好,以至于他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香烟淡淡的燃烧着,他没什么动作,直至烟头烫到了手,他才摁灭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再往人海里瞧,已经看不到那个背影了。
他眼里升腾出了些许的遗憾。
他觉得他可能清心寡欲太久了,自顾柒以后,他就没再找过女人了,主要是提不起什么兴趣,这让他也很苦恼。
但以后就说不定了,难得他面前晃悠出个颇为吸引他的女人。
也是万幸林寂出现了,不然他那帮闲的漏油的狐朋狗友一定会继续误会他是在为顾柒守寡,或者是觉得他对她念念不忘。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他们怎么就觉得他会是那种忠贞不二、至死不渝的人呢?难道就不能是这几年没出现对他胃口的女人?
不过,现在他可以推翻他们那些荒谬的鬼逻辑了。
想到这里司稷淮心情莫名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