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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眼下荀彧、程昱都不在,贾诩下落不明,那位大智若愚的荀公达都大智若愚了,更不会经常主动提出什么建议。

    因此在这种时候,最适合给曹老板泼冷水的,依然是那位有着睡觉、喝酒、草碧三大爱好的郭奉孝同志。

    好像奉孝和孟德有两个爱好是一样的,难怪这么投缘。

    听到探马回来说下邳准备投降的消息,大家都高兴,觉得可以免去一场苦战的时候,郭嘉走到曹操身边,对他低语了几句,曹操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郭嘉说的是:既然下邳城准备投降,为何还在此之前紧急调动东海、琅琊县兵入城?

    曹操恍然大悟:哈哈,刘大耳你个骗子,差点就被你忽悠了,原来是憋着使坏呢,既然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能被你给算计了?

    既然你有你的小九九,被我看穿了,我倒不如就将计就计。

    于是曹操对部下说:刘备献下邳投降,看来徐州已定。那我便回师兖州,你们推举个人出来负责纳降吧。

    其他人不了解曹操,曹操的宗族武将还是对这个人的秉性有几分认识的。

    夏侯渊、曹仁、曹洪等将一听曹操说要推举个人出来负责纳降,下意识地都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就琢磨着公报私仇,把平常最讨人厌的家伙推举出去。

    这三人交头接耳,很快就有了人选。

    徐州初定,内不甚安。而满从事执法严格,公私分明,必定使徐州百姓顺服,可堪此任!

    这三人推举的是满宠,为什么非是他呢?三个人的话里就能找出原因来:满从事执法严格。

    荀彧和孔二愣子这种的属于知识分子,是有文化的人,对满宠公私分明,一切照章办事的风格自然能够理解并敬佩。

    可曹洪这类的裙带枕头就不大一样了,他们只会记恨满宠,认为这家伙故意作秀讨好曹操,还一点不给自己面子,不如趁此机会,让这货去料理徐州的烂摊子去!

    夏侯渊、曹洪、曹仁异口同声地说出满宠的名字,其余武将因为少了和曹操的亲缘关系,也就附和这三人的提议。

    最有意思的,则是满宠本人。

    当曹操听见大家伙儿都推举满宠来负责徐州诸事,就问满宠:你觉得自己能否胜任?

    满宠看都没看别人一眼,拍拍胸脯就说:交给我满伯宁,主公就只管放心吧!

    夏侯渊、曹洪、曹仁三个人面面相觑,总觉得好像吃了亏一样。偌大的徐州,全都交给满宠了,这孙子得趁机捞多少油水啊?

    于是三人互相使个眼色,夏侯渊就谏言道:徐州交给满从事,自然是万无一失。只不过一个人精力有限,徐州大大小小的事务,全交给一个人,恐怕负担太重,所以

    曹操点点头说:也是,满宠,我准备给你两个副手,你可以自己从将校中挑选。

    满宠环视一圈,道:但一人足矣。

    何人?

    乐文谦乐将军。

    曹操应允:就让乐将军来充当你的副手吧。

    曹操此言一出,其他将军不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让乐进给满宠作副,从身份地位和级别上来说,不太合适。

    其他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乐进本人倒是不以为然,反而很高兴地说:我的能力能被伯宁认可,真是荣幸之至。

    曹操一看:既然你们俩都挺开心,那就早日上岗吧。就安排工作,给他们俩留了一万兵马,用以稳固徐州。而他自己本人则带着剩余兵将,打道回府,准备执行下一步战略计划了。

    留下来守徐州的是满宠和乐进,并不是某个叫做车胄的小老弟,这对于刘备来说恐怕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只是大耳暂时还不知道,而他更不清楚的是,自己的霉运,才刚刚开始。

    而在刘备意识到自己的霉运才刚刚开始之前,陈登就比他先意识到了。

    当听说琅琊、东海的县兵都紧急调来下邳的时候,他就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对劲,于是立刻去查问到底是谁下的命令。

    问糜竺,糜竺说不知道,问孙乾、简雍,孙乾、简雍也说不是自己。

    问来问去,最后才知道是谁下令调动两地县兵的——

    他亲爹陈珪。

    陈登赶紧赶回自己家新宅子,回到家就看见老爷子还坐在池子边悠然自得地钓鱼。

    陈登急得简直想冲上去把老爷子的钓鱼竿给撅折咯。他问陈珪:父亲,你为什么要调动东海、琅琊的县兵来下邳?

    陈珪很奇怪:不是说好了要诈降赚曹操的吗?光凭玄德公的败兵和下邳的三千县兵,哪里够用?

    陈登急得直跺脚,道:曹操又不是没有探马,他肯定会知道徐州县兵的动向。如今我们一面竖起白旗,一面却又紧急调动其余驻地的兵马,难道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吗?

    怀疑?陈珪说,我就是知道曹操有可能怀疑,才在此之前,将两地县兵调来下邳城的。难道你认为曹军的探马,动作就真的那么快?来回报信也得个三两天呢。

    哎呀——陈登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句话,大概就是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一类的意思,只不过由于太过焦躁,都无法说出口了。可是,一直等到他到组织好语言,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陈登从父亲的态度中,看出了端倪。

    父亲,是你故意要这么做的,对吗?陈登情不自禁地紧锁起眉头,如是问道。

    你想什么呢?陈珪乜了儿子一眼,道:曹操与我徐州军民有着血海深仇,难道你还以为,为父会故意给他口实,露出破绽,让他好对付我们这些徐州的‘老人’么?

    陈登低下头,很是勉强地回答:孩儿不敢。

    就是说么——陈珪看见水面浮标上下跃动,就猛提手臂,将一尾鱼扯出水面,随后说:徐州终究是我徐州人的徐州,不是他曹阿瞒的徐州。

    徐州终究是我徐州人的徐州陈登喃喃自语,重复着父亲的话。

    最后,他终于明白父亲的深意:

    徐州终究是我徐州人的徐州,不是他曹阿瞒的徐州,同样,也不是刘大耳的徐州。徐州的命运,最终还是应该掌握在徐州人的手上,而不是其他人。

    陈登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挽回,只能仰天长叹:玄德公,元龙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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