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早上侯府要的人给送过去了吗?阿宁趴在窗口,朝着屋里喊了一声,郄召背对着门口,慌忙的把腰带系好,耳朵根连带着脖子红的滚烫。天将亮就叫人过去了。
一大清早的,阿宁就跑到了郄召的院子里,也不害臊,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内,郄召被看的实在没办法,拿起撑窗户的木棍,老远的把窗户啪的一声关上了。差点把阿宁的鼻子给夹着。
还不让人看了,哼。阿宁嘴里嘟囔着。
韩家长期和五湖四海的商人做贸易,不论是蛮族的语言,还是各个小地的方言,常走那条路的商队,总有人会说,昨日赵瑾萧差自己的乳母过来,因为府里的下人又不好走动,就是为了管韩耀灵要两个会说戎语的人,好像是戎部来了人,是禹润侯府的接待的,使者安排在了驿馆,虽然使者带了会说中原话的人来,但是齐国却没料想到这一点,所以病急寻医,赵瑾萧一时情急,才找了她来。
这下京城可热闹了,新帝登基还没坐稳皇位,戎部就来了使者,从南燕回来省亲的长公主迟迟还没回去,韩耀灵估计,若是有人搅和搅和,这京城就变成一锅粥了。
韩耀灵伏在案几上左思右想,过了一会儿,就把账本扔到了一旁,躺在地毯上摆了一个‘大’字,冰冰凉凉的玉石板,躺了一会儿便睡意袭来,韩耀灵挡不住困意,小憩了一会儿。
只是这梦做得并不好,金戈铁马,狼烟四起,血水泡发的土地,铺天盖地的黑鸦,胸口难以呼吸,阻涨
姑娘,姑娘,醒醒姑娘。婉绿摇晃着韩耀灵的手臂。
韩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才赶紧喘过气了,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豆大的汗珠,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入了鬓见。
婉绿跪坐在地上,给韩耀灵递上了毛巾,韩耀灵把毛巾盖在脸上,冰凉的毛巾让她舒服了不少。
姑娘总是梦魇,找大夫看一下吧。婉绿坐在一旁摇着手摇式风扇。
韩耀灵躺着不说话,其实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做噩梦,她总是很焦虑,她不想有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不想旁人见了自己就行礼,也不想随意买卖丫鬟小厮,天天翻看各处田庄铺子的账本,府里的大事小事都要她一一过目,对外不想凑什么会,不想和不熟悉的人玩乐,这个世界太死板了,条条框框压制着她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对了,现在不是睡午觉的时候嘛,你怎么来了?韩耀灵揭下脸上的毛巾,扔进了水盆里。
侧门来了人,说要见姑娘您呢。
韩耀灵想了想:谁?
婉绿摇摇头,不认识,看门的说那女的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长得很是俊俏。本来过来奴婢这传话,我是不会让她进来的,可是她给了看门的一个金锞子。婉绿说着从袖口掏出一枚黄灿灿的金锞子。
韩耀灵捏着小指大的金锞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颜色黄亮,表面光滑,这是官银。韩耀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叫她在侧门的房子那里等我,这颗金锞子就赏了看门的吧。
是。
二寸水葱似的指甲又细又长,一双羊脂玉似的的双手柔若无骨的拨弄着翠绿的茶盏。翘首盼着小房子的门口。
韩耀灵撑着黑色的油纸伞,姗姗来迟,一进门,只见一个女子坐在屋内,穿着素净的青色衣衫,梳着妇人的装扮,脸上未施粉脂,墨黑的发髻上,只有一把木梳,浑身的气派愣是撑起了她气质不凡。
韩耀灵刚进门还愣了一下,仔细端详了一下妇人的模样,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眼见着那妇人先起身了,郑氏,见过姑娘。身姿袅袅,声音婉转轻柔,听得韩耀灵浑身舒畅。
猛然,韩耀灵眼前一亮,看着妇人慢慢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
贵太妃郑氏,史记只提到她一生圣宠不衰,景泰帝驾崩后数日,贵太妃思念至极,一把大火烧了祈福殿
韩耀灵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两个人像是事先说好的一样,谁也不说姓甚名谁。
往昔韩耀灵见她总是浓妆艳抹,发髻高耸,厚重的宫装让她走起来来都要人搀扶。现如今脸庞素净,不施胭脂水粉倒显得她眉宇间有几分温婉之意,眼神看什么都是纯粹的模样,身子也轻快了不少,。
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是我觉得,还是当面谢谢你的好。郑氏看着韩耀灵的眼神尽数感激。
谢我?可有谢礼?
无谢礼。
那你拿什么谢我?
我现如今住在郑府的北苑,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我定当万死不辞。
韩耀灵沉默了,端起茶盏,吹了吹漂浮的茶叶,轻轻饮了一口。白纸黑字现如今都能抵赖。
郑氏现在总是温婉的笑着,也不恼怒,姑娘若是信我,我便不需一语,姑娘若是不信我,我就是把心掏出来给姑娘吃,姑娘也不会信。
这么说倒是我的不对了。韩耀灵说了,郑氏也不回话。
我会用着你弟弟的,只要他肯尽心为我办事,他这辈子会富贵一生,平安无虞的。新帝登基才几日,后宫除了有孕的史贵妃,便再无其他人了,前朝的话不能断,但枕边风也要吹起来,我这里有两个好孩子,你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
韩耀灵说完一个眼神,郑氏便已经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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