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十一章 万骨枯23

    ……这怎么好好的就成“教训”了?苏冶没想通他哪里误解,只好站在那里接着解释:“不,我是觉得阿婴他太不爱惜自个儿……为人爹娘,哪有不疼惜自己孩子的,你说是吧?”

    “是是是……”晏熹赶紧附和,只是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好,难道要说“苏大人真是教子有方?”那不是太僭越了么?

    他一早就知道老丈人不好哄,活到二十岁虽没能成家,却也曾拿自家老头偷偷类比。按理来说,能娶到他家姝儿的差不到哪里去,但见他爹那个偏心,以后的妹婿恐怕要多费费心。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丈人会是这么一位大神,刚认识的时候便接连摆了自己好几道,如今手握自己所有的秘密与不堪回首的过往,实在让人心虚。鉴于他还要讨好憋着一肚子帐没算的苏婴,先讨好这位百利无害。

    房中尴尬的沉默,苏冶环顾左右,只好搬了个椅子坐到他床边。这小子又不傻,既然他需要静养,等唠嗑唠到他困了睡过去再离开这不难。

    晏熹看到老人家自己搬椅子,又是一阵愧疚,恨不得跳起来代劳了。可惜英雄末路,他不太能跳了。

    苏冶摆出一副压抑偷笑的样子凑过去,道:“既然闲着没事做,不如你同我讲讲这几天阿婴在做什么。”

    晏熹被他忽然的疑问震得不知所措,怎么,难道苏婴同他吵架了?也是,这父子俩从刚到这里就开始争执,苏冶显然对苏婴一意孤行要灭掉南疆的愚蠢举动很有微词。

    不知道苏婴怎么说服的他,又是怎么拿到圣旨。刘显那狗东西么,向来对自己人心狠手辣,真要他硬起脊梁骨对付外敌,反而怂得比谁都快。

    糟了,老丈人恐怕知道苏婴眼睛受伤的事,委来找他委婉地兴师问罪。晏熹心里郁闷地叹了口气,“苏大人,说起这事,我真是对不住,阿婴他受这么多苦完全是因为我。”

    这孩子怎么句句都要带个愧悔?苏冶怔怔地看着他,“我不是特别凶吧?”

    晏熹只得全盘接受他不显山不露水的怪罪,嘴上应着,又胡乱请罪一番。

    “不,晏熹,”苏冶打断他喋喋不休的悔过,“我只是找你唠嗑,看你实在有些着急,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不是……”晏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苏大人,我知道我同他那些事,你可能接受不了,觉得我靠不住什么的,当然,我也害怕我真的靠不住。”他认真地看着苏冶,“但我真的一点都不着急的,阿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已经无碍了。”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晌,最终又陷入沉默。苏冶在尽力回想自己究竟在哪些地方拿了架子,让这儿、儿媳这么战战兢兢,而晏熹在反复推演该如何回答他越来越刁钻的问题。

    这果然很累,他刚醒过来,被迫用沉甸甸的脑瓜想事情,着实有些吃不消。于是在不断向自己强调“不能在老丈人的目光中入睡”的心声沉沉睡了过去。

    苏冶舒了一口气。他也不敢在晏熹房中吐露什么,虽然这小子应该不会偷听,但他万一醒着,也不得不听。于是他走到外间,确定里面的人听不到声响才向暗卫招招手。

    “快去看看,南诏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苏婴离开时日已多,倘若不顺利被俘虏,这会儿也该让他们大摇大摆绑到门上来,倘若顺利,这会儿招安的活也能做完了,不知道他究竟在磨蹭什么。

    哪怕他暂时回不来,那么多人一并去了,总不可能凭空消失。难道就这样在那边安居乐业了?他们能因为“圣旨”出兵,总不会这么心安理得。

    有一位被他派去,时时守在城楼上,就为能第一眼看见他们回家。苏冶着急也无法,恨不得骑马追过去,但也知道自己一把老骨头受不得摧残,若情势危急,他去了反倒添乱。

    那天敌袭的时候,他怎么就放任这小子跑了呢?要是那个时候抓住他,也不至于生出后来这么多事。

    等了这许久,他终于坐不住了,便要差遣人过去看看。如果此人一去不回,便说明那边情况有变,他需要再调兵营救。

    正在这时,那人骑着马回来了。他近前行礼,道:“公子回来了,就在城楼外,大人快去看看吧。”

    阿弥陀佛。苏冶在心底默念,而后破例拍拍他的肩,拉过他的马就往城楼去。登楼远望,果见军旗猎猎,苏婴一身白衣跟在杨昌后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这边来。

    到了城下,他们按规矩卸了甲除了兵器,便使马踱着悠闲的步子款款通过城门。苏冶算是守城那个,他们依照礼节一一循下去,才有空说两句话。

    杨昌似乎有些尴尬,偶尔飞一眼瞟着苏婴,脸上写满愧疚。苏冶在人前不好厚此薄彼,便客套道:“杨将军辛苦了,我这就去写折子。”

    不管如何疲累,战报都要第一时间呈上去。杨昌不敢怠慢,累成狗也得顺着皇帝的意思,否则立了功很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苏大人还是等我一起,”杨昌道,眼抽筋似的又瞧了苏婴一眼,“一并上报吧。”

    苏冶探究的目光追过去,这倒霉孩子还是寻常做派,半点猫腻也看不出,只好将疑问后压,扬声道:“诸位辛苦了。只是……”

    只是带出去的时候,明明比这要多得多。

    这个就是他不懂的地方,苏婴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小声提醒道:“父亲,南诏国被招安,还得留一些在那边镇守。”

    等回到住处,不等苏婴开口询问,苏冶就告诉了他一些事。有人的关怀怠慢不得,他儿子是个情种,虽然情根深种的人有些奇怪,但不妨碍他一有祸事就魔怔。

    “你走后,他就醒来过一回,刚刚才入睡,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应当没有大碍了。”

    苏婴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念及父亲平日喜好没再搞那些虚礼。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