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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折帝姬21

    他随意一瞥,便看到旁边真有一盆水,脸巾还泡在里头,想也知道……诶?

    他昨晚……干了什么来着?

    给梦魇的晏熹分了神,他都忘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黎阳出口惊人,被刘显责罚,刘显的冕帘断了一串……然后呢?

    所有的记忆都是模糊的,他还记得走出宫门的事,走出以后呢?

    他竟然忽略了他是怎么回来的!

    越回想越不堪,苏婴渐渐想起他好像摔了一跤,现在脚踝都是肿的,晏熹还背他进来。

    所以这盆水用来做什么?应当是晏熹打来擦脸的。

    苏婴瞪大眼睛,嘴都忘了闭上。

    他睡着不安稳,还跑去看晏熹去干什么,一转头,屏风那边他在翻他的桌案。

    苏婴猛地回头,他的桌上放的是……

    然后晏熹看到他时形容震惊,慌乱得无以复加,大概是自己乱翻被抓包有些心虚。

    然后……

    苏婴不由自主地伸手去碰自己的唇。

    然后……

    潮红飞快地涌上来,苏婴受惊过度,竟挣开了晏熹铁钳一样的手。他猛地后退好几步,目光所至之处,有什么东西烫到他了。

    天呐,他竟然做出了这等事。

    不知道当时晏熹怎么想。

    或许……他也喝醉了?

    怎么可能。苏婴叹息着将这借口抹杀,晏熹怎么敢喝醉呢,在这样四面受敌、处处围困的景况下。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来转去,烧红的脸切断了所有思绪,他什么都想不出来,脑中皆是混乱无比的侥幸和铁证交替闪过。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天呐,怎么会这样。

    说不定是他灌醉的,所以这样也不算格外无理。

    苏婴就差以头抢地了。

    等等……然后呢?他压着他倒在案上的时候,晏熹似乎没有反抗,可能……真有可能喝醉了的,然后呢?!

    难不成……

    苏婴忙上前,伸手解晏熹的腰带。后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是那样吗?

    好死不死,晏熹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仍存十分的忧惧,一颗豆大的汗珠正从额头滚落,视线缓缓向下看到自己衣襟大敞的模样,便受到了更大的惊吓。

    “啊——!”晏熹从来没这么失声尖叫过,太急都听不出是男人的声音了。他一骨碌翻起来,“你干什么?!”

    苏婴被抓了个正着,一张脸红到几欲滴血。他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逃也不是,彻底成了一块木头。

    晏熹倒是很快回了神,拉好自己的衣裳,大抵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尖叫实在有失颜面,还咳嗽了一声。

    “苏大人。”晏熹十分端肃地开口。

    苏婴不敢答话,看着地上细微的花纹,就怕自己一股血冲出脑门喷个三尺。

    “你好好跟我解释解释,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苏婴有气无力地挣扎道,“我就是看看你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哦,”晏熹的声调拐了十八个弯,“是该看看,昨晚……”

    “住口!”苏婴急道,“我不想听。”

    “唔,确实挺丢人的。”晏熹笑笑,觉得他这个模样甚是好玩,“苏大人,你确实该好好谢谢我,昨晚喝醉了非要爬墙,摔了个四仰八叉还是我背你回来的。”

    “……多谢。”苏婴从没觉得站在他身旁这样煎熬,就算是他们争吵不休、拳脚相向也没有这么尴尬过。

    晏熹笑得有些勉强,毕竟昨晚那件事……他当做没发生过是不可能的。

    他竟然被一个男人按倒亲了一通,还完全没来得及反应。按理说,苏婴把他按在桌上没有半刻也有一炷香的时间,可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以至于苏婴倒在他身上,压了半晌都没动弹。

    “行吧行吧,”晏熹佯装嫌弃招手,“怎么今日没有事么?我看陛下想召见你啊。”

    断了冠冕的珠串非同小可,这会儿宫里一定已经血流成河,说不定黎阳都会被牵累,毕竟帝王心性,这等皇权没落的兆头是万分忌讳的。

    苏婴明白他是想一个人静静,正好他也要进宫一趟,只得听从他的吩咐。

    “那个……”

    “知道了知道了,你怀疑我又不是头一天。”晏熹给他台阶下,“怎么着没在我衣服里头找到暗器,还心有不甘么。”

    “告辞。”苏婴一直没敢看他的神色,道别以后立刻拎着袍角溜了,留晏熹一个人在屋中长吁短叹。

    晏熹“砰”地一声倒在床上,拉起被子意图捂死自己。这小崽子竟这样大胆,虽说是酒后行径不得作数吧,可那股不死不休的劲儿他真是怕了。

    这可怎么办?

    他发现他还没有恶心的感觉,竟然还挺享受,这才是他更生气的地方。

    这可怎么办?

    晏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再想,可苏婴这混账玩意儿像刻在了他心头,晃来晃去怎么也不肯走。

    “狗日的烦死我了。”晏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从昨晚到现在所有的事,他都尴尬得想自决。等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些,他竟发现自己在咬被角。

    ……这个小东西真有能耐,这二十多年来他都没这么慌乱过,竟然连两三岁时的习惯都给逼出来了。

    那会儿母亲因他屡教不改还打过他,家里凡是他盖过的被子,被角都是烂的。

    可现在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法让他凝神了。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在不自觉地咬。

    “天呐,杀了我吧。”晏熹十分胡闹地在榻上打滚,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这混账东西不会是觉得自己对我做了什么吧。”晏熹慢慢理清了苏婴的一系列反应,倘若真做了什么的话,难道扒衣服就能看出什么来么?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晏熹郁闷地晃着头,难道他就那么确定么?真要做什么,自己也该是上面那个啊!

    没想到看起来板正极了的苏婴也不是对情事一窍不通,上回还装做不晓得风月场上事,真是……太缺德了!太缺德了!

    这个该死的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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