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垂拱殿。
钟粟一番慷慨陈词,说出了自己要成立兵工学院的想法。
这番说法一出口,整个大殿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太疯狂了,实在太疯狂了。
不少人已经都来不及想反对不反对的问题了,他们觉得,把书院办到这个程度,还能叫做书院吗?
本来是研磨圣人之道的地方,现实搞出了个所谓的理工学院。
不久之后,又弄出来了一份《汴京头条》,叫所谓的传媒学院。
对了,居然还有个叫工商管理学院的,居然是专门研究怎么赚钱。
大宋难道就由着钟粟这么折腾下去吗?
可现在的问题是,大家觉得,有些大臣居然对钟粟的做法很是满意。
就算之前的刘御史,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怎么回事,居然也对钟粟不多说一句。
尤其那看钟粟的眼神,就像是在为自己的女儿选女婿一样。
而且最夸张的是,赵煦似乎也非常支持钟粟的做法,还在不断地推波助澜。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议的,可是不议大家又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赵煦也有些诧异,今天这些人都怎么了,居然没有人带头说话。
哪怕跳出一个反对的也好啊,以沉默对抗到底是几个意思,难道集体选择弃权?
你们可以弃权我不能啊,总得说说才好啊。
赵煦突然举得自己想到了什么,这种事情一旦随意表态,那可是要担责任的啊。
原来自己手下都是一群老狐狸,各个畏首畏尾的。
可自己一旦表态,反对人总是有充足的理由,好像这时候哪怕拼了命也得劝谏。
“众位卿家看来是没意见啊,既然这样,那我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钟卿要设立兵工学院,这是为我大宋万年基业的考虑,我不反对。
可就算没有意见,总应该有一些想法才好吧。”
赵煦现在是哭笑不得,以往殿议往往争论不断,就差打起来了。
可今天却太不同寻常了,所有人都选择了三缄其口。
“既然没人说话,那下臣说两句吧。”
看到所有人都玩深沉,钟粟自己忍不住了。
“我代表部分同僚反对建起兵工学院,钟粟这小子狼子野心,说不定就会趁此机会举兵造反。”
钟粟说完,大殿再次经历了短暂的沉默,随机有人憋不住笑出声来。
就连赵煦也哭笑不得。
这小子是傻了吧,居然代表别人反对自己。
反对也就罢了,却说自己会借机造反,这玩得哪一出啊。
“那请问钟山长,你究竟有没有造反的心思。”
朝堂已经被钟粟集体逗乐了,曾布突然出口问道。
“当然是有的,这个曾相你难道没看出来?”
钟粟笑呵呵地说道。
大殿再次炸锅了,居然直接承认自己有造反的心思,这是非要找死啊。
这小子一向自诩聪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哦,那你能具体说说吗?”
曾布发现,赵煦的脸上没有表情,便再次向钟粟发问。
“大家听好了,我造的反,可能和大家想的不太一样。
以前我就说过,我大宋长期以来,究竟是智谋不足还是兵力不足?
直到现在,才将西夏蛮子给打败,大家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钟粟的慷慨陈词,一时之间让许多人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我大宋不低蛮夷骑兵吗?”
刘御史倒是难得开口了。
“当然不是,我大宋有多少人,他们有多少人?
我大宋拥有万里河山,而且富庶繁盛,他们呢,只是一群牧羊放马的,怎么会失败呢?
其实并没有败在兵力上,也没有败在智谋上,而是败在了人心上。
平夏城之战为什么胜了,原因就在于,官家一力支持,诸位朝臣一心用命,所以才能在不利的战局中找出生机。
如果要说的话,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可平夏城之战的大战结束后,我们却又有些倦怠了。
所以我说我要造反,我反的就是这些不思进取的人心,我反的就是这些忘战怯战的做派。
也许大家觉得,打败西夏不就,国力大为耗损。
可如果君臣齐心协力,要不了几年,大宋依然是一个强大的大宋。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做点什么?
是的,我们大宋在骑兵上是有劣势,既然如此,那就要在军器上找到优势。
我炼制的火油精的威力有些同僚见过,可仅仅靠着这一样,远远不够啊。
所以小子才大胆设想,开设兵工学院,和军器监一样,研发出更为厉害是军器,助我大宋军无往不胜。小子说完了。”
钟粟说完站立一旁。
众人再次哑口无言,不少人甚至汗颜无地,感觉被戳中了心脏一样。
“好了,如果没有什么说的,也没有什么问的,殿议就到此结束吧。”
赵煦的内心也是颇深震动。
钟粟的话,让他的思绪回到了狼烟滚滚的边地,大宋需要这样的人,时刻警醒大家。
如果还有人要反对,他觉得纳就是不中不臣的行为。
果然,满朝的文武百官可不是傻子,到了这种情况下,钟粟都把民族大义的旗帜扛出来了,谁会弱智到继续去发对?
没有人有胆量和勇气反对,钟粟也不含糊,主动提出了让禁军入驻书院的建议,被毫无悬念地采纳了。
赵煦比较是皇帝,皇帝是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人的。
军器研发打造这种事情,一方面是担心研发人员捣鬼,另一方面却也在担心,万一有人闯进书院来抢呢?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各类探子也不少,一定要用禁军的人墙,将这些好奇而又不怀好意的目光丝丝拦住。
到了这个地步,殿议算是结束了。
刚出大殿,吕家问凑了过来。
“钟老弟,我奉劝你一句,说话还是得注意一些,向今天的这个说法,以后不能有了。”
吕家问的目光很是诚恳,钟粟笑着点了点头。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钟粟表面上看着无比镇定,但其实没有什么信心。
到底大宋这些大臣能听明白多少,能够做到什么,钟粟觉得还是需要时间,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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