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问道学校,上百个老师,上千个门徒,上限例如上官星宇,其实力已经能在无垠世界里立足了,下线如同秦坛等人,也能在小小的范围内豪横一方。
往年的人榜挑战赛,像张附灵这等天榜的高手,自然不屑人榜的争斗,可是他们却在今日随着浩浩汤汤的人群,一起来到了问道学院擂台处,目光在人群里游移。
擂台外的广场上,一棵参天高的榉树,平常人们根本不会把目光注意到那里,此刻张附灵正站在其中的一颗枝桠上,目光看着波浪一般来回晃动的人群,蹙起了眉头,他在找一个人。
终于,他的目光锁定了陈无悔,这才舒展了眉头。今日他来了这里,就是为了一睹身为龙虎山弟子的陈无悔究竟有何手段,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尊敬。可是他的目光很难不看向陈无悔身旁的言止水,他得承认言止水就是他喜欢的女孩。
言止水左边搂着陈无悔的手,右边便是游胖子气喘吁吁的声音。像这种人头窜动的场面,游胖子这等不苗条的人实在不喜欢参加,可是没法,自己受了老师洪江和二长老王越的嘱托,说无论如何也要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盛会,哪怕拿不到名次。
沈诛仙躲在游胖子的身后,怕被别人认出来,还刻意裹了一层方巾在脸上,像那某度阿三,也总算在熙熙攘攘地人群中站住了脚。柳纤也下意识地朝游胖子靠了靠,此时此刻,只有游胖子一人时不时地看上柳纤两眼,露出善意关切的目光。
游胖子单手撑着沈诛仙的脑袋,谩骂道:“你个头矮,还干嘛来这,不是活受罪嘛?”说着朝柳纤悻悻地一笑,连忙补充到,“柳妹妹,我没有说你,你尽管站过来些,我护着你。”
柳纤俏脸通红,脚步却轻轻挪了挪,如此拥挤的地方,难免会出现咸猪手,她倒是很害怕,游胖子却以为她这是喜欢自己的举动,心里像开了一朵花一般高兴,春光灿烂;身体的疲乏也一扫而空。
沈诛仙目光责备地扫了一眼陈无悔,嗔道:“还不是怪他么,我怕他在战斗的时候忘了【御剑诀】的法门,刻意赶过来,瞅一瞅。”
实际上,沈诛仙来着是为了看一看陈无悔的先天剑道满境界加上御剑诀,会强什么程度。在来的路上,他试着控制陈无悔的木剑,却惊讶地发现,陈无悔在一刹那就感受到了自己的灵炁波动,露出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沈诛仙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能够自由地控制陈无悔的剑了。
陈无悔听完露出歉意的笑容,接着他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木村剑拓的学生陈无悔对战洪江的学生欧成。”
他整个人都吃了一惊,自己明明刚报名,怎么就到了自己。擂台下拥挤,可到了擂台上,全然是一处空旷的地方。原来是这擂台上有个规矩,凡事上了这个擂台,别人便不能横加干涉了。以前有两人是兄弟,结果另一个人眼看着要被打死,当兄弟的坐不住了,冲上了擂台,立马被执勤的老师们拎住,扔出了问道学院,算是开除了学籍。
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一名老叟,戴着金丝框的眼镜,可仍然眯着眼,陈无悔严重怀疑他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究竟能不能看得清楚文书上的字,听他吞吞吐吐的介绍着规则,还不如拿过来,让自己一股脑地念完。
此刻,陈无悔站在擂台上,像个傻子似的,无事可做,便抬头看了一眼苍天,他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原来是他发现了天空中藏匿着几股强大的灵炁。他低喃了一句,“没想到他们果然没走。”
赫广志念完了开幕致辞,执勤老师于代柔,洪江,王铁林等人皆穿着一身严肃的白袍,跟着赫广志一起在空中凭空消失。他们的消失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通过灵炁达到障眼法的目的,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擂台上的一切,但凡发现有人作弊,绝不手软。
赫广志何等精明,自然发现了陈无悔脸上那微弱的神情变化,笑道:“代柔啊,你这学生有些门道,居然能感知我们的存在。”
于代柔“咯咯”地笑了,抿着红唇,回道:“校长说笑了,台下高老头明明白白地说出他是木村剑拓的徒弟呢。”
台上那金丝框眼镜的老者正是于代柔口中的高老头,他的真实姓名没有人知道,只是赫广志来这所学校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那时不过是小小的代课老师,没有正式的编制,这些年赫广志见他勤勤恳恳,又老来无依,起了同情心,便让他成了正式的老师。这样等他老了不能动了,仍能每月在财务处拿到一笔丰厚的银子。
高老头此刻却神情严肃,愁眉不展,原因是他老眼昏花,把“蒋无悔”看成了“陈无悔”三个字。其实,他只单单看到了“无悔”两个字,便想到了问道学院传的沸沸扬扬的陈无悔,没有看清全名,便念了出来。后来检查 一遍他才发现,原来文书上写着的是“蒋开泰的学生蒋无悔对战洪江的学生欧成。”
这下失误大发了,他便抬起头,朝陈无悔“嘿嘿”的一笑,陈无悔看着他掉了的两颗门牙,整个人倒是瘆得慌,早听说有些人是对同类感兴趣,这老家伙不会对自己也感兴趣吧。陈无悔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他又见到欧成一边脱去围裙,一边急匆匆地跑了上来。
欧成见到陈无悔也是万分惊讶,道:“呀,我在二楼的食堂见过你。”
陈无悔这才想起来,原来他就是那名勤工俭学的服务生。看样子,他的实力并不高,看来是自己捡了便宜。
“洪江老师?没想到他和自己师出一脉呢。”游胖子两眼眯着,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件事过后,他一定要和欧成说明关系,这样自己以后到二楼吃饭时定可以便宜些。
陈无悔朝欧成拱了拱手,炁已经在手间运量,许久没有经历过实战的他,也想要看一看自己在修炼了御剑诀之后,剑招翻天覆地的新变化。梨花剑已经在灵炁中隐隐欲现了。
“咳咳。”高老头却迟迟没有喊下开始,而是轻咳了两声,把文书别在了身后,再高声念了一遍,“蒋开泰的学生蒋无悔对战洪江的学生欧成。”
陈无悔专心聚炁,并没有发觉异常,倒是欧成两眼迷茫,疑惑道:“兄台,你不是叫做‘陈无悔’么?”
陈无悔才猛然间清醒过来,一阵恍惚,一脸茫然地看着高老头,希望他给出答案。
高老头连忙避开车陈无悔的目光,再次念道:“蒋开泰的学生蒋无悔对战洪江的学生欧成。”
气氛一度变得很尴尬,王铁林问了句“难道是我听错了么?”可是赫广志等人都默不作声,末了一名衣着邋遢的小子,倒和陈无悔有几番相似,将手上的鼻涕在衣服缝上抹掉,踉跄地走了上来。
“这家伙就是蒋无悔?”陈无悔看着他,心里不知为何,竟泛起了一抹同情。
蒋无悔的目光同样看到了陈无悔,悻悻地憨笑地一声,便装腔作势地喊道:“鹿鸣城第一剑客蒋无悔今日就要在台上让尔瞧瞧吾的厉害!”说罢居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半个手臂长的木剑。
这木剑的奇葩之处在于完全没有灵炁的波动,仔细一看,上面居然还有着坑坑洼洼的痕迹,看样子完完全全是用手雕刻出来的。陈无悔想起小时候玩的过家家,那时候自己也拿着这么一把剑在飞仙城里瞎晃悠。
“本命法宝·布甲。”欧成大喊一声,手中闪出一抹灵炁,一块像地毯似的巨大布甲便出现了在了他身旁,凌空飘扬。他轻蔑地看着蒋无悔,露出不屑的笑容。
起初,他以为自己对战陈无悔,倒吓得要死,可又听说了是“蒋无悔”便笑从脸开,那个蒋无悔,欧成在勤工俭学的时候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得知了他并不是问道学院的真正学生,而是他们城里蒋风少爷的小跟班,蒋风是蒋开泰的侄子,才是真正的学生。谁料半路上蒋风得了麻风病,死了,蒋无悔便硬着头皮,冒充他的身份来到了问道学院。
蒋开泰近十年没见过侄子,见到蒋无悔,真以为他是自己的侄子,便用心教他,可他久久也发现,这个蒋无悔可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蠢材,弱罢了,关键是还不肯用功,专干投机取巧的事情,别人在蹲马步汗流浃背,他却趁蒋开泰不注意躲在阴凉地里,看着来往的小姑娘们傻笑,说他花痴也不为过。若他不是自己的侄子,蒋开泰早就一脚把他踢开了。
看着陈无悔缓缓从擂台上走了下去,蒋无悔的心里一阵叹息,他在问道学院自然也听过陈无悔的许多趣事,没有想到今日就在这和他遇见了。两人之间或许没有什么缘分,可是名字既然一致,就凭空多了一份缘分。
听说他的父亲也是豆腐铺的老板,蒋无悔便猜想那么他家一定住在大城,豆腐铺也一定是当地最大的豆腐铺,不然又怎么会是那一副器宇轩昂的样子——蒋无悔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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