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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有节操的吸血鬼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老吸血鬼克里斯蒂安手里拎着一只鸡,愤怒的仰天大喊。

    鸡拼命的挣扎,翅膀被克里斯蒂安抓在手里无法动弹,只能使劲蹬着腿。

    老吸血鬼腾出一只手,几爪子就把鸡脖子上的毛拔掉,露出了下面粉红色的皮肤。他将鸡举到嘴边,双眼圆瞪,凝视着手中公鸡惊恐的双眼。

    恶狠狠地对视了片刻后,他低头对着公鸡**的脖子,一口咬下去,用力吸吮起来。

    咕隆咕隆,克里斯蒂安脖子抽动,大口吞咽着鸡血,须臾之间,这只被他拎在手中的鸡停止了挣扎,歪着脑袋,双眼微闭,一脸的气息奄奄模样。

    仅仅片刻,克里斯蒂安忽然双眼瞪圆,面目狰狞,嘴巴猛地使劲,以至于两边的腮帮子明显的收缩扭曲,公鸡绷紧的双脚一阵颤抖,最后一滴血终于也被老吸血鬼吸吮干净。

    他放下几乎已经成为风干标本的公鸡尸体,仰头呼了口气,状若癫狂,满脸不忿之色。

    “你是在愤怒那些血白白浪费掉,自己一口都没吸到吗?”影丽坐在窗台上,看着老吸血鬼,“说实话,你每次饿了都是吸鸡血、鸭血、兔血什么的,这样做不怕你们吸血鬼的老祖宗怪罪?”

    “我们老祖宗在这个世界到处横行乱逛的时候,恐怕还没有人类。”克里斯蒂安现在恢复了一些平静,“不过说实话,那时候的血液,所有的生灵其实都差不多,只是到了德古拉公爵的时候,才开始真正以人类的血液作为食物。不过那时候的他,更多只是作为泄愤与让对手恐惧的手段,而并非是真正的需求。

    但这个世界上,有些需求本就存在,而有些需求,却是被人为的开发出来。

    再然后,就是伊莉莎白巴托里伯爵夫人,她认为少女的血液有助于她永久地保持青春美貌,这对她来说的确有作用,几十年来,她脸上几乎没有丝毫的时光流逝,甚至还更加地美貌动人。

    教会的密探甚至认为她与恶魔做了某种交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么能青春永驻,似乎拥有比普通人更长的寿命与活力。

    在她身上发生的这些奇异之处,对当时的教会里的大人物来说,可算是极为震撼和诱惑的消息,对于那些拥有权力的大人物,还有什么比永生,更具有诱惑与向往呢?

    据说教会与伊丽莎白巴托里伯爵夫人密会过,希望得到她的秘密,或者至少答应教会里的那些大人物们,成为他们作为与魔鬼进行交易的中间人,如果真有魔鬼的话。

    但这一切被伯爵夫人严词拒绝,还狠狠地嘲笑了一番教会的使者。

    既然如此,那么教会不再客气,就准备对她使用武力,逼迫她说出自己的那些秘密。

    但教会来没来得及动手,伯爵夫人的表兄图尔索伯爵,就帅兵攻破了她的堡垒,并当众宣布她是一个魔鬼,还把她绑在十字架上,烧死成了一堆灰烬,并把所有灰烬撒入了大海。

    那时候可与现在不同,将骨灰撒入大海,代表着永远不能得到宽恕。

    实际上,根据当时教会散布在人群中的密探所言,她的表兄将那些灰烬,全部都偷偷吃掉,然后离开了自己的城堡,进入了北方无人的绵绵群山之中,从此消失,再也没有人找到他。”

    “所以呢?”影丽满脸好奇,眼睛亮亮的,问道:“所以到底有没有区别呢?你不会是出于道德或者善良仁慈什么的,才只吃动物的血液,而不吃人类的。或者你瞒着我和奇犽,半夜偷偷的出去吃过?如果你告诉我实话,我就当你是个好朋友了,我保证不告诉组织。”

    “曾经……”克里斯蒂安看着影丽,缓缓说道,后者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克里斯蒂安继续说道:“曾经产生过这样的念头,但确实没有吸食过活人的鲜血。”

    “那时候还是1875年,当我忽然有一天在家里连续睡了近一百小时,醒来后发现自己饿得要死,却吃不下任何食物。又过了好几天,我感觉自己快要饿死了。

    有一天我走在街上的时候,忽然一股美妙的香气吸引了我。

    我发现自己自己身边正有一个流动街贩,正在卖一些在自家后院里养的鸡,而一个女人刚买了一只,街贩正帮她杀掉,街贩抓住鸡翅膀,用一把小刀割开鸡的喉咙,鲜红色的血液泊泊流出……”

    克里斯蒂安脸上的表情,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过了一会才又继续说道:“香气就是从那些血液里发出来的,后来我将那个街贩所有的鸡都买下,回家后,将所有鸡的脖子割开,喝掉了所有的血!

    然后我睡了一觉,醒来后,家里就像是一个凶杀现场。

    从那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变得跟普通人不一样了。

    我查询了许多有关吸血鬼的故事和资料,后来发现,其实许多都是同类相食。

    我也发现了,隐藏在普通人类世界中,另外一个隐秘的世界。

    很快‘石匠协会’找到我,他们给了我一个选择,为他们效力,或者被‘石匠协会’内的猎魔人杀掉。

    这几乎是一个不需要考虑的答案,我几乎立刻答应了进入‘石匠协会’,然后我发现协会里原来有许多的吸血鬼,他们称呼我为‘自我进化者’,而不是由他们选择的‘血奴’,就是由他们选择某些具有潜力的人类,将自己的基因注入他们的体内,同时那些内体具有他们基因的人类,从此就成为了他们的专属奴隶,终生无法反抗。

    而且,我发现他们并不排斥吸食人类的血液,甚至还常常在某些隐秘的,只有吸血鬼参加的酒会中,在葡萄酒中掺入新鲜的血液,使其更为粘稠美味……”

    “味道怎么样?”影丽双眼闪闪发光。

    “每一次我都借口身体不适,离开了酒会,这是我的底线。”克里斯蒂安说道,“后来他们也就没有再坚持让我参加。”

    “所以你一直都只喝鸡血了?”影丽满脸失望,“你作为一个具有进化者,一个会那么些中世纪黑暗魔法的老吸血鬼,竟然是个‘素食者’?”

    “我试过几乎所有生物的鲜血,也偷偷试过几次人类的血液……”克里斯蒂安缓缓说道。

    影丽眼睛又亮了起来。

    “我去医院的血库里偷了点尝尝……”克里斯蒂安咽了下口水,说道:“但是我发现,人类血液对于我来说,其实和别的动物的血差不多……除了味道确实好一些。”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呢?”影丽追问道:“比如说更进一步,尝试点新鲜的食材。”

    “因为对我来说,并没有起什么更好地作用……”克里斯蒂安说,“人血并没有让我变得更强大,仅仅是味道更好,但风险却变得完全不可控,如果有人发现我是一个吸食人类鲜血的魔鬼,我可能早就被干掉了。”

    “看来你是个很有节操……应该说过于谨慎的吸血鬼。”影丽看起来更失望了,“你作为这样一个强大的变异者,活得实在太没劲了!”

    “对于我们来说,生命的意义在于长度,不在于厚度。”克里斯蒂安说道:“活得更久一点,看看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吸血鬼的传说,我记得西方从中世纪开始,就有了专门猎杀吸血鬼的猎人了。”

    “这是一种权力的体现,对权力的幻想,是最好的春药……”克里斯蒂安耐心地解释道,“这就跟人类吃野生动物一样。”

    “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老吸血鬼克里斯蒂安又重复了一遍,“

    出租车需要扣安全带,但有些司机会说‘没关系,在我这里不需要扣’。

    这明明是一件很好很安全的事情,为什么司机会这样说?

    因为他向你表达的是,他可以给你一项打破规则的特殊权力,所以这是一件好事。

    野生动物明明不允许吃了,野生动物明明很柴,未必好吃,为什么一些人趋之若鹜?

    那是因为那代表了他们是可以打破规则的人,表示他们拥有这些特殊的权力。

    普通人在骨子里是认同权力的,虽然自己并不拥有权力,但可以通过在一些方面,突破规则来去满足自己的权力**。”

    克里斯蒂安将手中几乎干成了僵尸的死鸡扔到厨房里去,回头又继续说道:

    “吸血鬼们也是如此,或者说进化者们都会如此。

    拥有远超出普通人类的强大的力量,这就代表着权力,作为更为强大的生物,作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为什么不能捕食弱小者呢?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生灵不都是如此吗?

    可在真实世界中,人类并不存在于食物链中,人类从来没有进入真实世界的循环中。

    就如同作为拥有强大力量的进化或者变异人类,也绝不会进入‘食物链’的循环,它们只会不断进行着上一级的强大者,捕食下面等级的弱小者,到了最后,就只剩下最高那一层,唯一的‘强大者’,然后这个唯一的,也最强大的生物,就会被异世界的生命吃掉,就如同挑选出了这个位面或者世界上,最美味的一种食物。

    我一直怀疑那些异世界的生物,让人类得到它们一部分力量,其实是一个阴谋。

    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灵,通过自己的竞争,选出最具有营养可口的‘祭品’,来献给异世界的高等生命。”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阻止这样的‘挑选’。”克里斯蒂安看着女孩,“无关正义,仅仅只是为了生存。”

    “好吧!你太没劲了。”影丽满脸失望,“刚才看医院里那个浑身出血死掉的家伙的新闻,为什么会如此的愤慨?”

    “虽然我不吸食人类鲜血,并不代表着我能允许这样的浪费行为。”克里斯蒂安回答,“活尸的灾难还没有完全消失,更可怕的东西又来了。”

    老吸血鬼克里斯蒂安走到一扇门前,抬手敲了敲门,然后推开房门。

    奇犽正盘腿坐在床上,紧闭双眼,正在进行着冥想一类的行为。

    “我们要出发了,刚才收到了信息,有新的东西来这个城市了,我们需要过去看看。”克里斯蒂安说道。

    奇犽睁开眼睛,转头静静地看着老吸血鬼。

    克里斯蒂安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带一把组织刚寄过来的武器,也许有用。”

    ……

    叮咚咚!

    就在汪旺和二宝大眼对小眼的时候,房间里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苏小丹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冉晓汐打过来的。

    “你们还好吗?”

    接通后,冉晓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还好啊。”

    苏小丹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第一句就这样问,但还是回答道。

    冉晓汐在电话那头似乎松了口气。

    “怎么了?”苏小丹感觉到有什么不对,问道。

    “没什么,就忽然想打电话来问问。”冉晓汐的声音有些疲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苏小丹的印象中,这个女孩属于那种爽朗大气,还有些男孩子气,似乎还从来没见过她像这样出现疲惫无力的感觉。

    “就是心里烦!”冉晓汐说,“马上又要封城了,所有的高速路全部不准有车辆进出。”

    苏小丹怔了怔,大规模的尸潮之后,现在全国其实已经有许多城市封城,飞机、火车、高铁等等都已经停止。但这段时间,已经渐渐开始在恢复正常。

    “又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尸潮吗?”苏小丹问。

    他感到有些奇怪,如果真的发生了尸潮,奇犽他们应该会知道,但自己这两天并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到这样的事情。

    这两天干的事情就是去大楼里的植物上训练。老吸血鬼据说一直在研究他坑蒙拐骗而来的那本经书,影丽玩着自己新得到的那卷特殊丝线。

    “我二哥是市医院里的医生。”冉晓汐说,“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他那里死了一个人,死得很惨也很奇怪,他觉得有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苏小丹:“……”

    还能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呢?苏小丹有些无语,一部分人类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相互啃食对方。

    苏小丹还记得在那所幼儿园门口,所遇见的那两个人,当时他们说,“就像有大量的行尸走肉,妖魔鬼怪出现在这里了,就如同这个世界其他的地方一样。”

    这样的事情当然是有人可以造成的,这样的病毒似乎就像是原主口中所说的“亲兄弟”一样,对吞噬自己的同类有着强烈的**。

    苏小丹决定下次再见了那个叫“速效丹”的男孩,一定要问问清楚。

    “好啦,不和你聊了。”冉晓汐在电话那头说,“过段时间我老爸管得没那么严了,再过去找你们。”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几乎在她刚挂断电话,另外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小丹呀,我们接收到一个新的任务,这个城市里出现了新的情况,需要我们去看看,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克里斯蒂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苏小丹很短时间的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什么,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陈悦灵听他说,他要和克里斯蒂安他们一起出去,惊得瞪大了眼睛。

    “就出去一会,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苏小丹解释道,“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陈悦灵紧蹙秀气的眉头,“你没有说过这个工作晚上会出门。”

    “总是有变化的。”苏小丹笑着说,“所以我让汪旺来我家,再加上二宝也在,我很快回来。”

    “你放心去吧,我在这里,二宝和小丫头不会有任何事的。”汪旺盯着二宝,拍着胸口保证道。

    我放心去吧……这听起来怎么有些奇怪,看着汪旺盯着二宝的眼神,苏小丹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隐隐觉得让这家伙来照顾陈悦灵,似乎并不是那么好的决定。

    “一会就回来。”苏小丹给陈悦灵说道,又转身叮嘱了句汪旺,“不许打二宝主意,有什么事回来再聊。”

    苏小丹出门后,在小区大门口看到了正坐在一辆越野车里,等着他的三人。

    影丽戴副墨镜,坐在驾驶位上,奇犽坐在副驾驶位,克里斯蒂安闭目养神,一脸严肃的坐在后排中间座位上,手中拄着一根金色老鹰扶手的拐杖,膝盖上摆放着那本古香古色的经书,俨然一副带着司机与保镖,要出去谈生意的大老板形象。

    苏小丹走进越野车,奇犽转头对他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影丽一脸酷的几乎结冰模样,只是看着前方。

    克里斯蒂安睁开眼睛,深情凝视着走近的苏小丹,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打开靠苏小丹方向的车门,身体往里面移动一下,让开了一半后排位子,然后拍拍座位表面,示意他上车。

    苏小丹刚上车还没坐稳,影丽就发动汽车,滋溜一声,就冲出了小区大门,往医院方向开去。

    一群在小区大门口守门的住户,伸着脖子,神态各异的看着他们。

    过了半响,守门的老李喃喃说道:“尼玛怎么像大老板来接小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