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想死了,从发现自己不知为何活着的时候就想死了,可我又怕死,对自己下不去手,所以,我便苟延残喘活到了现在。”
跛脚的老人坐在官道旁的茶摊里,听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诉说着,老人皱着眉,嘴角却微微一弯,笑的比哭还难看,说道:“最起码你现在不想死了,我那,唉。”
中年男子喝了一口苦涩的老茶,说道:“我们这些被抛弃的人,哪有活的自在的。”
跛脚老人眼睛浑浊,只能伸手摸茶碗,中年男子见老人如此,伸手将茶碗送到老人手边,老人拿起茶碗,一饮而尽。
“何小子,沈从武去东卫城杀端木雄了?”
中年男子何小光说道:“嗯,作为交换,我们给他京城中的关于当年那些人的消息。”
跛脚老人说道:“你怎么不让他跟着你干?”
何小光说道:“我这是必死无疑,他一个人还有活的希望。”
跛脚老人哀叹一声,起身,说道:“现如今报仇才是他活着的希望吧。”
说完,跛脚老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留下何小光坐在那里发呆。
“还是活着好啊。”
沈从武和千柔来到东卫城,两人便分开了,千柔去了离东卫城二十里的五毒教,沈从武则留在了东卫城。
五毒教,早已经散了,教派山门除了遍地的毒虫,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千柔看着遍地狼藉的山门,苦笑不已,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五毒教,就这样没了,这二流门派在真正的大门派眼中,真是不起眼,说灭派,便被灭派了。
千柔回到当初自己的屋子,屋子内还是原样,只是落了一层灰,千柔从一个首饰盒中拿出自己喜欢的首饰,戴上,然后又那了一些毒的解药,再走到山后,在父亲坟前磕头。
千柔在五毒教逗留了七日,算是尽了孝,然后便回到了东卫城,想看看能否遇到沈从武。
沈从武来东卫城这几日,一直留意着城主府的情况,希望可以见到端木雄出府,可一连五日,沈从武并未见到端木雄。
沈从武不想再等了,他还要回京,刺杀端木雄的事要尽快,于是沈从武便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端木雄正坐在院子里歇息,察觉身后有人后,并未打草惊蛇,而是等着这人先动手。
终于,沈从武出手了,一把匕首出现在端木雄身后,端木雄侧身躲过,反手一掌将沈从武打飞。
“乘风境?!不好。”
沈从武被一掌打成重伤,可也顾不得自身伤势,拔腿便逃。
“还想逃?”
端木雄飞身而至沈从武身边,将沈从武打晕。
端木雄提着晕倒的沈从武,将起交给闻声而来的护卫,护卫将沈从武带走。
千柔在城中逛了很久,没有遇到沈从武,以为他走了,便去了城主府,想找端木雄,向他要回五毒教的掌门令。
端木雄听闻是五毒教千柔拜见,便将千柔带到了迎客堂。
端木雄笑着说道:“千柔姑娘,找在下何事啊?”
千柔一拜,说道:“千柔先谢过城主大人,帮小女子报了仇。”
端木雄说道:“无妨无妨,捉拿流影逆贼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千柔说道:“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端木雄说道:“何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千柔说道:“城主大人,五毒教是我祖父所建,由我父亲手上被人夺走,实属不该,所以我想重建五毒教,希望城主大人帮我。”
端木雄皱眉,说道:“千柔姑娘,你可知建一个门派需要多大的财力?多大的人力?多大的物力吗?这些都是不可估量的,你五毒教经历多少载才有的如今成就,这可不是你说建就能建的。”
千柔也皱眉,她知道端木雄说的都是实情。
“小女子孟浪了。”
端木雄说道:“你有这份心,你父亲泉下有知也心安了。”
千柔咬了咬嘴唇,说道:“城主大人,五毒教的掌门令牌是否在你这里?”
端木雄说道:“在。”
随即,端木雄喊来侍卫,让其拿五毒教掌门令牌来。
侍卫拿来五毒教掌门令牌,端木雄便让侍卫将令牌交于千柔,千柔接过掌门令牌,轻轻擦拭,对端木雄微微一拜,说道:“多谢城主大人,大人大恩大德,千柔必铭记于心。”
端木雄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说不服你,既然你铁了心想重建五毒教,我倒是有一个注意。”
千柔心喜,连忙问道:“什么法子?”
端木雄说道:“李未李先生,你也知道李先生的厉害,如果他愿意帮你,重建个五毒教不是什么难事。”
千柔有些为难,说道:“李先生高深莫测,不一定会帮我。”
端木雄说道:“李先生生性淡然,但也是重情之人,你又做过一段时间李先生的丫鬟,也并非没可能。”
千柔有些犹豫,但看了看手里的掌门令牌后,便下定了决心,去找李未。
千柔说道:“李先生现在在何处?”
端木雄笑着说道:“京城。”
千柔拜谢,出了城主府。
端木雄笑了笑,如若千柔真的求得了李未帮忙,那她定会记自己的情,到时候他也又多了一手活命的机会。
京城,赵煦平向李府走去。
祁东歌出门和酒,回李府的时候,刚好碰见赵煦平在门口徘徊。
祁东歌看着赵煦平,说道:“兄弟,要进李府?”
赵煦平受了一惊,没想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说道:“是,是,兄台住在这里。”
祁东歌点了点头,说道:“找李未?”
赵煦平点了点头。
祁东歌嘿嘿一笑,上前拉着赵煦平,说道:“走,我带你进去。”
赵煦平有些不敢进,他不知道这人在李府的地位,怕他带自己进去过于冒犯,但他却扭不过祁东歌,被祁东歌拉进了李府。
赵煦平第一次进李府,也被李府的景象惊住了。
“真乃神仙之地啊。”
祁东歌则不以为意,说道:“屁个神仙,就是一个骗子。”
赵煦平则不敢说话了,他发现这位真的不怕李未,口出狂言,不留情。
经过桥上时,牛娃真撅着屁股,拿着一根竹竿在溪水里乱搅着,祁东歌上去对着牛娃的屁股就是一脚,说道:“牛娃,你又在玩弄那条红鲤鱼,小心我告诉你师父。”
牛娃屁股吃痛,起身拿起竹竿对着祁东歌的屁股就是一棍,然后扔了竹竿,对祁东歌做了一个鬼脸,撒腿就跑。
祁东歌想躲,可没武功的祁东歌却躲不过去,被打的疼痛不已,刚想还手,就见牛娃溜之大吉了,祁东歌气的一顿跳脚臭骂。
祁东歌旁边的赵煦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莫名其妙,赵煦平想笑,可却不敢笑出声。
赵煦平跟着骂骂咧咧的祁东歌向着李未房间走去,然后就见祁东歌一脚将门踹开,对着里面喊道:“李骗子,你还管不管你那徒弟了,你要是不管我可揍他了。”
李未本在修炼,门被踹开便见祁东歌大骂,随后便笑着说道:“不管,反正你也打不过他。”
祁东歌气的指着李未说不出话来,又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赵煦平站立不是,随后对着李未一拜,说道:“赵煦平拜见李先生。”
李未早就注意到了赵煦平,伸手示意赵煦平坐下。
赵煦平坐在凳子上,说道:“冒昧拜访李先生,多有打扰。”
李未说道:“说罢,何事?”
赵煦平原本想了许多寒暄的话,没想到李未却如此直接问,不过,这也符合李未的品性。
赵煦平只好直言道:“我要做皇帝。”
赵煦平这话倒是出乎李未的预料,诧异的笑道:“哦?你要做皇帝?按理说你这十二皇子是最不受赵永乾欢迎的,是最不可能做皇上的,为何突然想做皇上。”
赵煦平鼓足勇气,说道:“我要天下太平,所以,必须做皇上。”
听到这话,李未目不斜视的看着赵煦平,赵煦平也注视着李未,随后李未嫣然一笑,将桌子上的酒壶拿起,给赵煦平倒了一杯酒。
李未说道:“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我信才怪。”
赵煦平紧张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咳嗽渐渐。
李未说道:“不会喝酒?”
赵煦平擦了擦嘴角,苦涩的说道:“不会。”
李未说道:“这可不好,皇上可没有不会喝酒的,像你父亲赵永乾,当年就因对赌和酒赢了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
赵煦平只有苦笑。
李未喝了一口酒,说道:“天下太平?何其难,连我都不敢想,你竟然敢口出狂言。”
赵煦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天下不太平,苍生苦,我赵煦平是个读死书的人,也只认死理,我想要的就是天下太平,只要天下太平,赵煦平虽死无悔。”
李未大喊一声,“好”,又给赵煦平倒了一杯酒,赵煦平又一口喝完。
“我……我恨我自己没能力办到啊李先生,我最没出息的皇子,我怕我自己办不到啊。”
说完,赵煦平便趴在桌子上醉睡不醒。
李未看着门外,说道:“进来吧。”
去而复返的祁东歌走了进来,泪眼说道:“又一个傻子。”
李未说道:“你不也是?好了,你打算怎么的办?”
祁东歌惨笑道:“还能怎么办?人都送上门了,我也该换换行头了,当朝首辅,嘿嘿,想想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