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禾气急。
“历代血族都是这样的。”越知行抬起头, 一副回忆过往的样子, 目光却是看向一边的导演, “不信你可以问问别的血族。”
路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导演。
导演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这事算是半个常识,路禾也模模糊糊地听说过。
何况他是个演员, 在戏里没少叫人爸爸, 可……叫谁也都还好,叫越知行……
他抬头, 看向刚刚收回目光的越知行,妄图用眼神让他收回刚才的话, 放他一马。
越知行自然接收到了。
他勾唇一笑,在路禾期待的目光中改口, “叫父亲也行。”
“……”路禾沉吟再三, 反复催眠自己是在录节目, 最终还是开不了口。
越知行也不着急, 津津有味地欣赏了半天他纠结的表情, 才终于大发善心地不再逼他, “称呼欠着, 你先给父亲讲一讲, 我们四个种族中,都是谁能够杀谁?”
场外的监视器旁凑了一群人。
有导演, 有制片人,也有二人的助理,此时无一不被越知行的厚脸皮所震惊。
“让人叫爸爸占人便宜就算了,竟然连逻辑链也不放过!”
“高, 实在是高。”
“传言越影帝是个冰山,我现在有点怀疑……”
“传言越影帝接每一个角色前都会充分了解角色特点,看是真的。”
“那他也不能让我们家禾禾叫他爸爸啊。”安瑶气极。
苟理连忙过去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嘘,你在我这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让越哥听见。”
“我知道。”安瑶撇撇嘴,“禾禾是我和东郭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路禾倒没有觉得觉得委屈,但震惊是免不了的。
若不是想着自己还要恪尽职守地扮演虚弱的血族幼崽,他现在估计已经站起了身子,质问越知行怎么是这样的人。
看他不说话,越知行低下头,当着摄影机叫了他一声:“宝贝。”
他说话时,眼睛紧紧盯着路禾。
血族伯爵叫自己的幼崽为“宝贝”似乎没什么问题,可路禾却直觉,他所叫的,并不是称呼孩子的“宝贝”,而是情人间的爱称。
这种在镜头下偷偷摸摸互动的感觉让人有种莫名的快丨感。
“宝贝。”越知行又这样叫了他一声,依旧是优美的译腔,“你已经属于我了,又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呢?”
路禾手指动了动。
越知行感受到了他的动摇,笑了起来,“你不愿意告诉我全部,起码告诉我,谁能杀了我。”
在成为血族之前,路禾已经想好了如何让这四族之人鹬蚌相争,但他千算万算,却错算了越知行的不按常理出牌,把他强行拉进了血族的队伍。
路禾想了想,勾起一个虚弱的笑来,“我可以告诉你谁是我们的天敌,你能一直保护我吗?”
趁越知行没说话,他又缓缓眨了一下眼,语气真挚可怜,“我很需要你。”
靠。
越知行坐直了身子。
要不是在录节目。
老子现在就要把他给办了!!!
他手背上的血管都隆了起来,偷偷捏了捏拳,复又松开,苍白的面庞被灯照得近乎透明,“当然可以。”他抬起路禾的手背吻了一下,“我的宝贝。”
饶是听他叫了许多遍,“宝贝”的威力也丝毫不减,路禾定了定神,交代道,“血族的天敌是精灵。”
“迟簇?”越知行很快接。
“是的。”
“那我们能杀是谁?”
“恶魔。”
“于殆……”越知行摸了摸下巴,“好像那个新来的小天使很喜欢他。”
“很久了。”路禾半真半假地答。
他从越知行怀里坐起身,却依旧小心翼翼地让大半边身子藏在他地阴影里,“恶魔对我们来说毫无伤害,能算做半个盟友。”
“是。”越知行也想到了,“我们其实只要做掉精灵就好了,谁能杀精灵?”
路禾缄默片刻,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叛逆,故意不答他,“我已经告诉你很多了。”
越知行其实已经推算出来,闻言刮了一下路禾的鼻尖,“逗你的,恶魔杀天使,天使杀精灵,是这样吗?”
路禾看他一眼,无奈点头,“嗯。”
“可天使没有理由杀她。”越知行摸了摸下巴。
“会让他有理由的,你过来……”
没人听到路禾与越知行到底交头接耳地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交谈结束后,路禾踩着越知行的阴影,一同去了黑暗的门口,然后分别走向了自己的目标。
外面的围观群众一个个以惊掉下巴的姿势看完了路禾和越知行忽悠人的全过程。
路禾根本没多说什么,只告诉韩付精灵是杀恶魔,而他恰好能杀精灵,韩付便毫不犹豫地找到了迟簇,用道具刀“杀”了她。
越知行这边则复杂一些。
有了上一次被骗的经历,于殆这次面对越知行要小心得多。越知行便绕了个圈子。
越知行说,他从路禾那里问到了逻辑链,精灵杀的是恶魔,而天使杀血族,为表诚意他已经帮于殆杀死了精灵。
于殆看向大厅,属于精灵的那一盏顶灯果然已经熄灭了。
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于殆嘟囔了一句,“怎么有种道德绑架的感觉。”便直奔天使的房间,“杀”了于殆。
顷刻之间,场上只剩下了恶魔和血族两个种族。
总导演在一边抽着眉毛。
就于殆这智商……
他还没想完,越知行已然手起刀落,“杀”死了于殆。
“你!”于殆睁着眼睛,颇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哎呀。”越知行笑着,胳膊揽着路禾的肩,让他能在自己的阴影里,接着靠近于殆,凉飕飕地道,“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
恶魔的光束灭了,于殆在节目组几个小伙子的合力夹击下强行拖下了台。
场上只余路禾和越知行两人。
“宝贝。”越知行放松地在椅子坐下,拉着路禾坐上自己的腿,“父亲答应你要保护你到最后,是不是真的做到了。”
路禾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是,您厉害。”
“那你要不要奖励一下父亲。”越知行胜券在握,心情大好,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面颊。
路禾不语。
越知行便把手指从脸颊挪到了唇边,“难道是想亲这里?”
围观众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他们还以为就剩两个人了,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结果走向怎么还能这样!
路禾心里也巨震。
黑暗中牵手、让他叫“爸爸”、管自己叫“宝贝”也就算了,现在是要光明正大地玩亲亲了吗?
他花了半分钟稳定心神,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解决办法。
他从越知行的腿上站了起来,刺眼的顶光让他显得有些苍白,他抬起手,指向越知行英俊的面庞,“你这个背叛者,休想。”
剑拔弩张之时,兽人金姗姗来迟。
“二位……二位……稍安勿躁。”他两手下压,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兽神的桂冠就在前面的屋子里,二位跟我一起过去吧。”
越知行施施然地站起身,带着路禾前进。
“宝贝。”他依旧亲昵地叫人,仿佛刚才一幕并没有发生,“在我们血族,亲近之人的拥抱、亲吻是不用芥蒂的,但这并不怪你,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
路禾看他一眼,并未说话。
“所以我现在教了你,你要不要实践一下?”
“就是这了。”兽人金好像听不下去了,还隔着五米就提前开口,他目不斜视地将二人带到一个祭坛似的地方。
在那上面,一个木藤与宝石编成的桂冠正熠熠发光。
“最终只有一个人能获得桂冠。”兽人金这样说完,便倒退着,一溜烟地出了房间。
“宝贝。”越知行抬手便将那桂冠摘了下来,“瞧瞧这上面的蓝宝石。”他拿着桂冠在路禾的脸边比了一下,“多衬你的皮肤,来,让父亲给你带上。”
血族伯爵这样说着,抬起了手,拿着桂冠要往幼崽的头上戴。
“父亲。”幼崽忽然这样叫他。
未等伯爵感到被叫“父亲”地欣喜,幼崽便握着神之利刃,眼也不眨地“杀”掉了他。
伯爵的神情由不可思议逐渐凝固,在幼崽古井无波的目光中,无力落地。
“叛徒。”幼崽骂了一句,又自嘲地笑起来,在伯爵地尸体旁,将刚才杀了伯爵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扎向了自己的心窝。
不知过了多久,兽人金再次进来。
桂冠像是垃圾一般随意地抛在了地上,旁边是两具交叠的身体,都已身亡。
人类少年在胜利和信仰中做了选择,宁愿放弃生命,也不愿与背叛者一样,永远地活在黑暗中。
谁也没想到,一个娱乐性质的综艺会在两个演员的安排下会有如此悲壮的结局。
几个泪点低的小姑娘已经忍不住啜泣。
“为了信仰甘愿与恶魔同伍的人类少年,呜呜呜……”
“忍辱负重,就为了这一击,太正能量了,呜呜呜……”
但也有人不走寻常路。
“殉情,这一定是殉情,呜呜呜……”
人到中年的总导演听不下去了,忙喊一声,“收工——”
房间的灯被打开,路禾和越知行也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
出了角色,路禾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越哥,我、我‘杀’了您。”
越知行顺手揽过他的肩头,手指在摄影机拍不到的地方揉了揉他的耳垂,“有长进,师父很欣慰。”
路禾红着脸点头,知道越知行是在夸他塑造的人类少年,“我就是觉得,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应该是不会允许自己成为自己观念中的背叛者的。”
“不用解释。”越知行又捏了捏他的耳垂,偏着头,在他耳畔压低声音,“明天就是七夕了,想不想来我家过?”
作者有话要说: 路禾:那个我……
越知行:别解释,解释就是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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