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人皆是哗然。
负责人瞧了一眼路禾, 眼神顿时尊敬了不少,他连忙吩咐,“让市场部告诉客户,从今天开始,销量就算在路禾老师身上了。营销部的动作快点, 现在就把代言人的预告发出去。”
他吩咐完, 又笑着转向路禾, “路老师,我们去看宣传照吧?挑一下, 我们尊重您的意见。”
去后期室的路上, 东郭承连忙晃着 一身肥肉贴了过来,他小声问,“怎么回事?”
路禾不解, “什么怎么回事?”
东郭承用肩头撞了撞他, “还跟哥装, 越影帝啊!”
“越哥?”路禾想起那天在酒店的事,“那天就是个意外。”
“谁和你说那天的事了。”东郭承面色因为激动而隐约泛红,“他给你介绍代言, 又陪你拍杂志, 还给你操销量......”
路禾打断他, 一脸匪夷,“刚才订货的是他?”
东郭承理所当然道,“那不然还能有谁?三万件,那可是一百多万, 普通人哪有这么多钱?”
路禾噎了一下,以他目前的交际圈子来说,一次性付得起一百多万的,还真只有越知行一个。
东郭承瞧他不说话,便当是默认了,他拍了一下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眉飞色舞地嘱咐道,“越影帝花这么大价钱追你,你可千万别太刚了,如果你要是也喜欢他,就主动一点,这个......都住在一家酒店,你半夜......”
路禾停下脚步,看向东郭承,不自觉地用上了越知行的招牌冷眼。
东郭承话语一顿,被他瞪得额头沁出细汗,心虚地解释,“我......我是说如果你喜欢他,你要是没那个意思,就......就也不能得罪他啊,起码面上要维持住嘛。”
路禾微微皱起眉。
自打酒店那日起,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说过话了。
虽然他是怕打扰到越知行,但越知行这样相帮,他连句话都不说,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二人踏进后期的门。
修图师正坐在电脑前纠结。
屏幕一分为二,分别放着一张刚才拍好的宣传照。
左边一张,路禾举着酸奶瓶贴在脸侧,上唇边缘粘着一圈酸奶白胡子,配合着笑意满满的表情,显得古灵精怪。
右边一张则中规中矩些,是路禾握住酸奶瓶朝镜头亲和力十足地微笑,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修图师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苦恼道,“这两张图我都觉得不错,但主宣传照只能选一张,你们来定吧。”
负责人侧开一步,“路老师来定吧。”
路禾正有些为难,东郭承凑了过来,小声提议,“要不问问越影帝?”
路禾正愁不知道要和越知行说什么好,当即点了点头,问后期要了照片发给越知行。
越知行收到微信的时候正在气头上。
阮明杰这几天一丝进步也没有,气得褚岩骂了十几回人,编剧为了降低演出难度,连夜把剧本改了又改,整个剧组都被一股深灰色的低气压所笼罩。
又一次NG,越知行面无表情的坐下,苟理给他递来手机,“越哥,有微信。”
“嗯。”越知行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他给手机解了锁,漫不经心地点开微信消息,迎面而来的是路禾嘴边沾了酸奶的照片。
越知行呼吸一窒。
路禾瘦了很多,脸颊没什么肉,颈子连着的锁骨分明,又是笑着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人,他的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兔子似的洁白门牙和红艳的舌。
那条舌头是温热而柔软的,就连本该粗糙的舌苔也比正常人细腻的多,就像它的主人似的,温温柔柔,没有一丝戾气。
越知行下意识地舔了舔牙龈,觉得路禾唇边的白色有些刺眼。
这家伙不是喜欢自己吗?
这种颜色......
怎么能让别人看见。
越知行的小腹不自觉地紧了紧。
他抬头瞄了一眼被助理簇拥着按摩的阮明杰,对路禾回组后的戏份期待起来。
床戏,还是路禾主动的床戏,他简直迫不及待。
路禾握着手机等了半天,越知行终于回复。
越越老公:第二张。
越越老公:瘦了。
路禾不好意思地捂着微信备注,将越知行的话转述给东郭承,东郭承挠了挠头,“第二张吗?我怎么觉得嘴边有酸奶那张更好一点。”
路禾没什么特定喜好,“那就右边这张吧。”
他心中隐隐有些开心,越知行发现他瘦了。
这种被偶像关注的感觉让他心中甜丝丝的。
东郭承在一边自言自语,“越影帝回消息还挺快,肯定看上你了。不行,我回去得给你归置一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如何抓住男人的胃》、《如何抓住男人的下半身》你没戏的时候好好研读......”
路禾:“......”
褚岩给路禾放了半个月的假,一个杂志、一个代言就花掉了一半时间,剩下一周他也不打算给自己安排事务,只想着回剧组好好减肥。
可他一想着越知行就在不远处的剧组拍戏,路禾坐不住了。抱着自己的大保温杯,偷偷摸摸地晃悠到了剧组。
梁星从闻浩的生活中消失后不久,任然出现在了闻浩的世界里。
他是个和梁星很不一样的人,他不怕世人的言语,没有复杂的动机,只一心想要闻浩好,在工作上辅佐他,在生活上帮助他。
闻浩被梁星伤透了的心,因为任然,渐渐愈合。
今天正在拍的,就是二人一同外出工作的戏。
合作谈拢,闻浩起身与合作伙伴握手。
这次商业合作险些失败,在关键时刻,任然因其备份的习惯,力挽狂澜,帮闻浩拿下了这一个大单。
合作伙伴走了,留下闻浩与任然在房间里相视一笑。
剧本中写:任然笑了一下,闻浩恍惚了一瞬,似乎看见了梁星的影子,随即快速摇了摇头,将梁星从脑海中剔去。
摄像机对上了越知行俊美的脸。
他笑着望向对面的任然,募的,眼睛骤然一眯,像是恍惚了一瞬,窗外的天光打在他的脸上,明明还是那个笑,却不由自主地带了些暖意,像卸去了浑身防备。
他起身,自然地接近阮明杰,和煦地笑着,“任然,这次多亏了你。”
“cut。”褚岩喊了一声,机位切到了阮明杰。
路禾还在想刚才越知行的表现,明明都是笑,他却能通过细微的差别,让人清楚地明白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快速而极端的减肥让路禾有些怕冷,他拢了拢衣袖,抱着怀里一升装的枸杞水,满足地啜了一口。
阮明杰的每场戏都要反反复复地拍许多遍,众人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心中不免烦躁。
第一遍拍到一半,褚岩的眉毛已经快要夹死苍蝇。
阮明杰笑得一点也不像梁星。
他正要等这遍结束开口骂人,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手机铃声。
路禾心中一紧。
今天他不拍戏,忘记把手机关成静音了。
他顾不上看是谁打的,连忙按掉了手机铃声,抱着自己巨大的保温杯起身朝褚岩半躬身子,“对不起导演,是我的手机。”
褚岩抬眼看到是他,气消了大半,他摆摆手,“没事。”
本来这场戏阮明杰也拍的不好,用不成,路禾的铃声实际上也没造成什么损失。
倒是一边的编剧忽然眼前一亮,跨过一堆障碍物,跟褚岩说起了悄悄话。
褚岩点着头,“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十分钟后再拍。”
路禾有些窘地坐下。
刚准备看一眼是谁打的电话,忽然被一团阴影所笼罩。
他抬起头,阮明杰身后跟着王铮,两人都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路禾楞了一下,连忙把保温杯放在一边,起身与阮明杰握手——这还是他们在剧组的第一次见面。
阮明杰微微侧过身,用身子挡住褚岩那边的视线,存心要给路禾难堪,任他的手停在半空。
路禾自己伸了一会儿,不甚在意地放下,没把阮明杰这种小孩子伎俩放在心上。
“第一天进组吗?”阮明杰装作没看见路禾的动作,自然地坐在他身边,苦口婆心般地劝道,“剧组里要把手机调成静音的,瞧瞧,一个不小心,害的那么多人的辛苦都白费了。”
路禾微微皱眉,“是我疏忽了。”
“新演员。”阮明杰笑着,像个关心后辈的老人,“之前没少挨导演的骂吧?”
路禾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阮明杰理解错了,自顾自己地笑了一声,又看向一旁面色难看的王铮,露出个欣慰的笑,“你也坐下吧,站着多累,导演他们还不知道要讨论多久。”
王铮看了一眼路禾,欲言又止地坐在阮明杰背后。
阮明杰继续道,“前面网上的消息我看了,说你轧戏,怎么回事?”
路禾看了眼来电记录,“以讹传讹。”
阮明杰装出来的淡定在路禾的真淡定面前站不住脚了,面色不由得变差了些。
自打他来了这个组就皆事不顺,角色被换,拍戏被骂,搞事不成,好不容易能修理修理新人,没想到对方还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又要开口,路禾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还是刚才那个电话。
他用眼神朝阮明杰示意了一下,起身走远几步,接了电话。
对面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是路禾吗?”
路禾答他,“是的,请问您是?”
对面的男声瞬间激动起来,“你是不是没有爸爸?”
路禾:“……”
那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遮掩似的咳嗽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要爸爸吗?我……”
“……”路禾挂了电话。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简直莫名其妙。
阮明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悠了过来,眼神里有两分幸灾乐祸,“导演叫你呢。”
一般NG之后,导演叫谁,谁就要倒霉了。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路禾小跑过去在褚岩面前站定。
然后目睹褚岩、编剧、路禾还有越知行几人说了几句话,路禾点了点头,竟然拿着剧本进了片场,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坐下了。
阮明杰这下不淡定了。
片场里,路禾已经在越知行对面坐好。
这是导演和编剧的商量结果,反正这一幕闻浩是恍惚间看见了梁星,干脆让路禾演,又节约时间,又能让众人都舒心。
路禾事先没有排演过,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剧本上下文看。
越知行坐在他对面,往前靠了一点,眉毛微微挑着,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心情不错。
“怎么来剧组了?”越知行问。
路禾翻了一页剧本,“嗯……在酒店无聊。”
“哦。”越知行点点头,“我还以为是开窍了,来找我营业了。”
“咳。”路禾脸颊微微泛红,脑袋埋得也更低了些,“那、那也行。”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一只大手探到了自己头顶,揉了揉自己的发。
路禾僵着脖子,颈子上的骨头分明地凸起,又听越知行温声道,“就这样,配合的不错。”
路禾像猫儿一样,发出了个轻轻的“嗯。”
“阮明杰和你说什么了?”越知行问。
路禾摇头,“没说什么,就说手机的事。”
许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便又响起来,路禾低头一看,还是刚才那个要给人当爸爸的人。
他头疼地挂了电话,又连点几下手机,把这人拉进黑名单。
不远处,阮明杰眼睛泛红,几乎要用眼神杀了路禾,还没等他在心里把路禾凌迟个够,越知行骤然抬头,与他视线相撞。
阮明杰心中一抖,连忙收了自己眼中的戾气,欲盖弥彰地与王峥说话,“越影帝和路禾一直在剧组这么亲近吗?”
王峥摇摇头,也有些迷茫,“没有,之前没有这么亲昵。”他说完,又看向阮明杰,低声道,“路禾演技不错的。”
阮明杰恼怒地回瞪王峥一眼。
若不是这个摄影助理是他在剧组唯一的粉丝,他才不会允许这个傻大个成天跟在自己后面,怎么现在连他都在帮路禾说话。
他心里想着一会看路禾NG的笑话,面上却垂下眸,受伤般地冲着王峥自嘲,“我大概是剧组里演技最差的了吧,难为你还支持我。”
王峥立即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挠了挠脸,憨厚地笑,“我……我喜欢你和演技没关系的,我是喜欢你这个人。”
阮明杰放心了些,“那就好。”
两人说话的档口,路禾和越知行已经开拍,越知行的镜头之前已经拍好了,路禾走了一遍戏,在正式开拍的一分钟内,完成了由任然到梁星,再回到任然的转变,很快收获了褚岩的“过了。”
二人皆有些意犹未尽。
路禾是爱拍戏的,尤其爱和越知行搭,如今一个多星期没拍戏,骨髓里的戏虫早就被勾的痒痒。
越知行则是被阮明杰折磨得够呛,忽然顺心顺意地拍了场戏,恨不得能一直这样下去。
二人并着肩朝褚岩的方向走,一路上,除了阮明杰,所有人都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一个多星期过得太难了,简直太难了。
他们此时简直恨不得抓住褚岩,让他想办法把剩下的戏份都安排给路禾来演。
阮明杰则把唇抿得发白,手上的骨节背在身手,劈啪作响。
路禾的演技,真的比他好很多。
他尝试数次也演不出来的感觉,路禾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任然的戏份里,闻浩仅恍惚了这一次。之后的一个星期,整个剧组还是挤牙膏般在阮明杰反反复复的NG中艰难前进。
越知行的每一场戏路禾都会来看。他愈发瘦了,显得怀里的保温杯也愈发的大,身上的外套愈发的空,乍一看过去,他整个人都像是挂在保温杯上,脸颊凹陷得令人心疼。
又一次NG,越知行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朝路禾走来。
“越哥。”路禾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嗯。”越知行应了一声,随手把路禾的手腕捏在手中,“又瘦了。”
路禾瞧了眼自己和鸡爪子差不了多少的手掌,有些不好意思,他翻过手来,戳了戳自己还算柔软的掌心,“还有肉。”
越知行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灯影牛肉,“给你带的。”
路禾眼中有些惊喜,想要伸手去拿,又有些不好意思。
越知行则不管这么多,他把那个大保温杯从路禾怀中拿了过来,自顾自地拧开,把瓶盖当做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枸杞水喝。
路禾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是……”
越知行喝完水,自然地拧好瓶盖,把保温杯塞回他怀里,问他,“是什么?你这水里连一点糖都不放,也太难喝了。”
路禾吸了口气,欲言又止。
那是我用过的杯子啊……
越知行看他不说话,把他手中的牛肉干拿了过来撕开,抵在他唇边,“吃啊,我总不能白喝你的水。”
路禾舔舔唇,灯影牛肉上芝麻的香甜顺着空气飘到了他的鼻尖,附着在了鼻腔中。
好香。
他的鼻翼不自觉地动了动。
“不用减肥了。”越知行瞧他一脸抗拒,坏心眼地将牛肉干的汁水抹在他下唇,“你够瘦了,真的。”
路禾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光滑的舌尖在下唇上募的扫过,将其上甘甜的油水触上味蕾。
他吃了半个月的沙拉了,碰到点肉味简直要疯。
路禾伸手去拿,越知行却不如他意,一只手死死地捏住牛肉干的包装,让路禾一次只能咬到露出袋子的一点牛肉,他要还想吃,便只能用乞求似的目光看自己。
越知行在心里笑起来,对投喂路禾这个活动充满了兴趣。
他恶劣地时而拉远,时而靠近,时而半天挤不出一点,时而又一次挤出来一大块,弄得路禾嘴角、人中都是牛肉干里清亮的油,可怜兮兮的。
一边作弄路禾,他还在心中一边感叹。
路禾的脾气可真好,这样闹他都不生气。
一袋牛肉干在二人的你追我赶中见了底,越知行挤出袋子角落里的一根牛肉丝喂给路禾,神色里带上两分遗憾。
早知道他该带包大的,蒙古牛肉干,两斤装那种。
路禾开了荤,也觉得一袋牛肉干不够吃,可他也瞧见越知行手中空空如也,只能遗憾地舔唇角。
越知行余光瞥见,骤然坐直了身子,他微微偏过些头,嗓音低沉,“好吃吗?”
路禾不知道自己舔唇角的动作在越知行眼里多么勾人,片场的灯打到他眼里,反射出一个晶亮的光点,好像一碰就碎的工艺品。
“好吃。”唇齿张合间,他也笑起来。
越知行点头,眸子更深了些。
他想不通,明明是这个小鬼喜欢自己、崇拜自己,怎么现在反倒成了自己总被他无意识地勾引?
褚岩叫他拍戏了,越知行站起身,舌尖悄然滑过牙龈,“晚上来我房间,我那里还有。”
阮明杰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透顶。
若是以往,越知行只会冷着脸,在褚岩训人的时候微微点头,今天却没什么反应,一心想着回房之后,给路禾拿哪个口味的牛肉干吃。
夜里,路禾敲开了越知行的房门。
许久没有被路禾收拾过的房子早就恢复了之前乱糟糟的样子,路禾正习惯性地要开始收拾,越知行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团蓝布递给了他。
路禾一愣,发现是条围裙。
越知行之前说,让他打扫卫生的时候穿的那条。
越知行站起身,把围裙从路禾头顶套下。
围裙松松垮垮地挂在路禾身上,他实在瘦了太多,即便腰间的绳子已经收到最短,他的身子也仍在里头晃荡,像是个弱不禁风的火柴人。
火柴人微微冒着寒气,即便是在夏日也没有一点热度,让人不禁想贴着他更近一些,把自己的热力传给他。
越知行想着,身体更贴近了路禾一些。他把两根长长的围裙绳打成了一个漂亮而繁复的双层蝴蝶结,两条绳子随意地搭在他腰间。
路禾不怎么在意自己看起来的样子,他三下五除二地将越知行房里的东西规整好,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罐没拆封的口香糖,放在了桌子一角。
“越哥……”他笑得有些讨好,“您这会有时间吗?”
越知行坐在床上笑起来,他都看了半天路禾收拾房间了,能没时间么?
路禾也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点不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他的课程论文快要到截止时间了,可他还差很多没写。
关于越知行的一些问题,他总觉得还是问问主人比较合适。
“你问吧。”越知行双腿交叠起来,“都当你师父了,一定知无不言。”
路禾抿着唇笑,回想论文中的问题,“越哥,你的粉丝是因为什么喜欢上你的呢?”
越知行微微挑眉,却不回答,他伸出手,从床头柜中摸出一包芝麻味的灯影牛肉,扔到路禾怀中,“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吧?”
路禾了然地点点头,又捏了捏手中的牛肉,打开备忘录敲字:
善解人意、细心和蔼
又摸了摸自己腰后的蝴蝶结,写:
手指灵活,审美很好。
他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都是越知行对粉丝的看法。
越知行答了两条,有些心不在焉,“下次这种问题可以拿到剧组去问,在剧组的时间多。”
路禾飞速记录的指尖一顿,他瞄了一眼半黑的窗外,小心地问,“是不是今天有些晚了,越哥您要休息了?”
越知行摇摇头,“不是。”他把路禾怀中抱着的纸张抽出来,放在一边,“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时间可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他望着路禾不解的眸子,半含笑意地继续说道,“过几天的床戏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师父教?”
路禾一愣。
闻浩和任然的戏份马上就要在磨洋工中结束了,等他们拍完,剧组还要继续拍闻浩和梁星的重头戏。
在上一次折磨人的情事后,闻浩软禁了梁星,他用绳索将梁星绑在了床头,在晒不到太阳的阴冷侧卧里,强迫他与自己同吃同睡。
闻浩像是变了个人。
既不像是小时候的天真执拗,又不像是长大后的沉稳老练。他好像钻进了一个牛角尖,近乎癫狂、不择手段地想将梁星留在自己身边。
但此时,闻浩的商业对手们有些着急了,梁星的母亲在他们绑架的时候就是身患重病的,又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老人已然没有回天之力,他们联系到梁星,让他快点把母亲接走。
被梁星骗了一次又一次的闻浩自然是不相信他的,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梁星为了逃脱而编造出来的理由。
任凭梁星落泪、恳求,闻浩的心都像石头般坚硬,不再留有一丝柔软。
这个过程,褚岩打算只拍一些生活中琐碎的片段,用蒙太奇的方式接在一起,而重头戏则放在梁星走投无路,而不得不选择“色丨诱”的部分。
他要通过这个方法,让闻浩放松警惕,从而逃离。
虽然同样是床戏,同样是梁星和闻浩。
褚岩却打算将这一场作为重中之重。
梁星的主动,代表着他的内心对于闻浩从拒绝变为了接纳,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改变。
而对于闻浩而言,这一次欺骗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路禾回忆完剧情,脸颊也飘起红色。
越知行一脸认真地道,“你也觉得床戏不能在剧组排吧?你脸皮那么薄。”
路禾迟疑地点头,瞧着一本正经的越知行,一点也没多想。
越知行瞧路禾点头,心中暗爽。他站起身,站到床头,“那来吧。”
剧情中,闻浩下班回家时,路禾是被缚在床头的。
路禾往床头躺了一点,两手搭在床头的支架旁,佯装被绑,却没想一抬头看见越知行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条尼龙麻绳。
这条绳子他们上次用过。
路禾瞧了一眼一脸认真的越知行,慢吞吞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
越知行坐在床头,一手展开绳子,正打算绑,路禾缓缓眨了下眼,“摆摆样子就好了吧?等下还要解开……”
他的声音被吞没在越知行不满的目光中,越知行把绳子扯得更长了些,“现在多练习,到时候才不会出错。”
“哦。”
房间一时间安静得只有麻绳摩擦床头支架的声音,越知行绑得很认真,却绑的不紧,绳套松松地打在路禾手腕上,像是个麻色的手工艺品。带着些旖丨旎的异域风情。
路禾最喜欢越知行认真的样子。
床头的灯顺着他的刘海打到脸上,睫毛的阴影长而密,遮住了整个眼窝。叫人还没开始排戏就觉得心怦怦直跳。
路禾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脑袋砸到一个不算柔软的东西,他抬头看,越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掌垫在了他脑后。
“小心点。”他说完,给绳结收了尾,站起了身。
韧性十足的拖鞋底与柔软的地毯摩擦,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是打在路禾耳边。
他在脑海里顺了一遍剧情。
剧本里没写几个字,他的脑子也像卧室的光般昏暗不明,只记得:
这夜的梁星格外主动。
越知行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像是闻浩往常下班回家在门口换鞋一般,鞋子窸窸窣窣的,紧接着,连上了一串脚步。
路禾又一次小幅度地往后扬了扬脖子。刘海凌乱地洒在他的额上,遮不住渐渐泛起红色的耳廓。
他要……
要……色丨诱越知行。
越知行走近了,尽责尽职地扮演着一个“完美”的爱人。他坐在床边,将柔软的床垫压得微微凹陷,抬手帮路禾收拾了一下发。
“饿了吧?”他微笑着道。
路禾动了动唇,“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越知行一边说,一边替他解开了手上的束缚,“都一天没吃……”
路禾想着剧本,抬起手,用瘦削的指节堵住他的唇。
“嘘……”他笑起来,像是朵燃尽了所有生命力的小白花,就连说话也没剩什么力气。他用两根手指就能环住的手肘撑起身体,脑袋附在越知行耳边,用口中热气罩住他的耳朵,“我想吃你。”
路禾说这话时,脸上的绒毛都在微微颤抖,瞳仁被灯光打成了琥珀色,像是有一汪湖水荡漾。
越知行感觉一道细弱的电流顺着自己的耳廓直至脊髓,瞬间坐直了些。
这个妖精。
路禾仍恪尽职守地排着戏,但他有些犹豫。
剧本里,梁星在这里是要替闻浩脱衣服的。
他要给越知行脱吗?
还是只装装样子。
路禾的指尖微凉,搭在越知行的领子边,不知如何是好。
越知行的喉头动了一下,喉结上的皮肤微糙,划过指尖的时候,存在感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路禾的指尖抖了一下。
越知行敏感地察觉到,低低地笑起来,故意用上了和配音老师专门学过的气泡音,“怎么不继续了?害怕了?”
路禾不知所措地挪了挪指尖,绛红的面颊被光打得像是一幅油画,“我……”他眼睛都不知道放哪才好,“要真脱吗?”
越知行微微挑眉,“就和正式拍摄一样。”
“哦、哦……”路禾点点头,把搭在领口的手往下放了些,从越知行睡衣领口的扣子往下依次解开。
越知行穿了一件藏蓝色的丝质睡衣,衬得皮肤像是在发光似的白,而顺着扣子一粒粒被解开,那抹白色的面积也愈发大了。
路禾脑子里全是这片晃眼的白。
越哥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光滑……
?
他意识到自己的指尖碰到了越知行裸露的胸膛,吓得连忙一躲。
“别动。”越知行将路禾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扣在自己微快的心跳上,“就我们两个人你都放不开,等到场上怎么办?”
路禾颤动的睫毛下眼神飘忽,脸颊烫的惊人。
越知行居高临下地看着路禾的发顶,手掌包裹着路禾的手,眉毛微微皱起。
路禾不是喜欢自己吗?
怎么给他接触自己的机会,他反倒是把自己当洪水猛兽似的躲着?
都被他发现了,还有什么好欲拒还迎的。
和个小姑娘似的。
路禾哪知道越知行心里想的什么,他的手被越知行的胸膛和手掌桎梏着,不留分毫的贴着曾经做梦也不敢想象能碰到的地方,心头雀跃地冒着泡泡。
他摸到偶像的胸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比等身抱枕和最精美的手办的手感都好!
他偷偷抬头看越知行。
偶像真的太有魅力了。
性格沉稳、宽容,外表高大、英俊,就连皮肤都这么好摸!
多摸一秒简直是对神灵的亵渎。
路禾兴奋得有些颤抖。
越知行扣了一会路禾的手,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乱摸,眼睛微微阖起,略显遗憾地咂了下唇,“还紧张吗?”
路禾机械似的摇了摇头,顺着越知行的力道,松开了贴在他胸膛上的手,眼中划过一丝不舍。
越知行眼疾地捕捉到了,暗笑一声,“那继续吧。”他睡衣半开,“就当你已经给我脱完了。”
路禾有些羞赧地点头,一条腿半跪在床上,支起上半身。
色丨诱、色丨诱、色丨诱……
他在脑袋里反复滚动着这个词,可这……这件事在影视剧中极少出现不说,就算偶然间出现了,也是女性角色。
他一个大男人,到底该怎么色丨诱?
越知行等了半天,没见路禾动作,抓住路禾的两只手搭在自己肩上。
“跨在我身上。”
路禾抿着唇,两手撑着越知行的肩头,分开腿跪坐在了越知行的大腿上,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越知行身上的香水味飘到了路禾的鼻腔,扰的他大脑有些昏沉。
“推倒我。”
路禾手上微微用力,越知行好像没有骨头,在感受到他力道的瞬间顺着朝后倒去,床垫弹性极佳地颤了颤,两人想贴的皮肤摩擦,越知行的发乱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越知行的手偷偷扶上了路禾的腰,他开口,“吻我。”
路禾盯着越知行的脸,像是被美杜莎蛊惑的凡人,小心翼翼地贴近越知行的唇,在他的面颊处完成了一个借位的吻。
越知行的面颊是光滑的,没有一丝恼人的胡茬,甚至于,唇角能闻见淡淡的玫瑰花香。
路禾想起自己带来的口香糖,勾起个淡淡的笑。
“往下。”越知行的嗓音染上了些不易察觉的沙哑。
路禾顺着他的话挪动着脑袋,毛茸茸的发顶扫过越知行的鼻尖、下巴,轻轻地吻了一下他喉结的侧边,“这样?”
“继续,按照你想的来。”
路禾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下。
越知行脖颈的骨骼连接着凸起的锁骨,锁骨上方深深凹陷着,带着一团暗色,引得人不自觉地想过去一探究竟。
他把头伏过去,像是被蛊惑了,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嘶——”越知行抽了口气。
路禾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子,“我、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越知行轻哼了一声,并不答他。
正当路禾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又见越知行勾起个笑,面庞侧向他,“路老师从来没开过荤?”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切,你开过?
越知行:我戏里开过!
作者:……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