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的鞑子一时半会过不来暂且不用管,可要是东岸已经有鞑子追兵靠近,那该如何撤离、往那个方向撤离?”
“往哪都比呆在原地等死强啊。”
“你就不怕撞鞑子刀口上去。”
“这…………”
那百户觉得鞑子至多是怀疑本部的下一步动作,召集人马四面合围的可能性很小,这事动静比较大瞒不过三个方向的警戒哨探,况且即便鞑子猜测到明军想再次逃回滏阳河西岸,但他们不可能确认明军藏身的具体地方。
摸上来的兵力有限且不能确定敌军的确切方位,这中间无疑会露出很大的破绽,足够千骑明军在鞑子识破之前趁隙逃之夭夭。
还有一点,若本部现在转移,北面不能去南面实在去不得,实际上只能朝东方转移,四千余铁蹄闹出的声响加上各部不得不点燃的火把,只要有鞑子哨骑在附近窥探肯定会暴露行踪。
与其如此还不如明日凌晨出发,还有那会儿不用点火把,各处的鸟儿鸣叫也能帮着本部遮掩部份动静,至少明军与鞑子互相摸不清虚实不用暴露在明处。
“善。”
一句不用暴露在明处得到了耿书香的认可,骑军夜间开拔动静太大等于在告诉暗处的鞑子己方的动向,在敌情不明的形势下实在太危险,他决定还是等到凌晨天际发亮再出发。
为了减少铁骑踩踏引起的烟尘和震动,耿书香令留下的值备战兵去包裹马蹄,稻草之类的包裹上去估计行走两三里地就会散开脱落,耿书香狠狠心令战兵们脱下战袄割裂开了去包裹蹄子。
很快,五十余战备小队的战袄就用完了,随后陆续把沉睡的战兵叫醒,让他们脱下战袄用来包裹马蹄。
战马是骑兵们的伙伴和首要保护对象,而战袄则是骑兵们的护身符,大伙一听说是给战马包裹马蹄,即便是老兵油子也是二话不说脱下战袄帮着张罗。
等到千余匹战马全部包裹完毕,基本上所有的战兵都被唤醒了,只剩下二十个明日白天负责打前侦探的哨骑,为了保证他们有充沛的精力为大军开道而没有去惊动。
与此同时,耿书香把负责小桥东岸警戒的五个战兵派到河西,让他们协助留下来的两个哨探去解决鞑子哨探,试试能不能抓个舌头问问鞑子的动静,那个泅渡过河报信的哨探则留在小桥东岸接应。
五人抬了另一根粗大的枯树下水泅渡,排在中间的那人一手抓着枝丫一手紧紧拽着个小的皮筏子,皮筏子里面有两张骑弓和一些箭支,这是不能浸水的物件。
到了东岸与留守的两人汇合之后留下一人在西面警戒,其余六人沿着前头两人返回的路线从西面绕了个大圈摸过去。
果然,到了前边两人停下侦探的地方大伙都觉得不能再靠近了,否则必然会被对面的鞑子觉察到。
背着弓箭的两个明军一步一步朝左右侧前方散开,等他俩走出二十多步停下后留下的一个明军从地上抓起一块土疙瘩半蹲着奋力朝对面扔去,那鞑子明哨倒也警觉,土疙瘩还没有落地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谁?”
鞑子明哨低喝一声本能地向前窜出了一步,就在他觉得不对劲想要扑倒躲藏的时候,左右刷刷刷飞速射来四支箭,一支箭射中鞑子的大腿另一支射中腹部,其余两支从他身侧飞过窜入了树林。
“啊敌袭…………”鞑子明哨滚倒在地上惨叫。
与此同时中间的四个明军猛然起身飞一般朝前冲去,边跑边抬手从后背抽出背着的马刀,而两个弓箭手在射完两支箭之后立刻从嘴边取下第三箭搭上开弓,眼神死死盯着鞑子明哨身后的树林快步往前跑。
无论鞑子明哨暗哨都没有想到自己会遭到明军的突袭,在明哨中箭倒地的那一刻鞑子暗哨本能地起身拔腿朝树林子里奔逃,这厮在最后一刻扭头瞄了一眼想确定到底来了多少明军参与围歼自己。
这只是作为一个哨探的基本技能,在生死攸关之际你得向同伴解说来敌的大致人数以及敌军包抄的范围,以便大伙能作出准确的应对逃离包围圈。
毕竟,小桥一带现在是奔逃明军的势力范围。
当这厮意识到围过来的只是小股明军的时候,他一个急转身朝右侧地面扑去,顺手抓起了靠在树杆旁的弓箭和箭囊准备反击。
“一个暗哨。”
他不动还好,一动立马暴露行踪冲得最快距离他最近的那个明军当即向同伴通报,随即两翼的两个弓箭手也举着弓箭快步朝杂树林靠近。
“嗖…………咔咔嚓。”
论弓马鞑子哨探的确强过明军一筹,那暗哨在地上滚了两圈起身时已经拿稳了骑弓,随即抽箭起身朝着扑过来的人影发射,只是电光石火之间这厮忘了一件事。
他处在杂树林的边缘地带,这箭支倒是射出去了,奈何箭支的尾羽碰到了不知道从哪方射出来的一根枝条,结果才离弦就改变了方向射入旁边的小树丛中。
要说他千钧一发之际这般失手也不冤。
一般来说不管明哨暗哨在潜伏的时候都得好好选择藏身地点,只是这股鞑子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了黑咕隆咚的没法清理射界,还有暗哨需要提防西面、西北面、东北面三个方向,若是按照正常程序不光工作量多动静也比较大。
再加上小头目只需要大伙安安稳稳躲在杂树林等到天明倾听小桥那边有无战马跑动的动静即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第一轮鞑子明哨暗哨都没有动手操作,只是选择藏身地点了事。
时间就是生命。
就耽搁这么丁点儿功夫,中间冲过来的四个明军已经跑到杂树林边上,在跑近树林子的时候他们还各自寻找了掩护的地方,因此等到鞑子暗探抽出第二支箭再次弯弓搭箭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明确的目标。
此时身处两侧的两个明军弓箭手也已经跑到距离杂树林二三十步的地方,两人看到同伴躲到树丛、树干后面自然不敢再冲,几乎同时蹲下一腿跪地瞄准了黑乎乎的林子。
“豪肃。你没事吧。”
“啪嗒。”
鞑子暗哨豪肃身后十余步歇息的八个同伴已经全部惊醒,他们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不敢轻举妄动,低声询问那厮只是豪肃与明军近在咫尺且被两面夹击哪敢出声,他小心翼翼捡起一颗小石子朝同伴的方向扔去。
里面的小头目示意同伴们不要出声侧耳倾听,除了重伤鞑子的惨叫呻吟外林子边缘似乎没有沙沙的脚步声令他稍稍安心,抬手示意左右两个鞑子出去探探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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