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盛留下部份辎重兵拆了身后的营帐继续添火头,自己赶紧带领剩余的战兵和辅兵去西面封堵。
这会儿堵在北侧突破口一带的鞑子骑军不得不与明军打阵地战,没了速度鞑子骑军的伤亡一下子大增,阿济格身后一个甲喇额真看得心疼策马上前劝解撤兵拉开距离打,被那厮抬手抽了一鞭喝骂:
“混账。本王难道没看到吗!”
“英亲王。这样打下去两个牛录顶不过一炷香啊。”
“嘿嘿嘿。本王要的就是这一炷香功夫。”
进退两难之际那甲喇额真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开口,他知道阿济格看不起软蛋要是被一句话吓退缩了没准儿会吃挂落儿,别看阿济格一脸阴沉其实心里也很紧张,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胜败在此一举啊。
“你带一个千人队冲进去,一定要突破明军的拦截杀到帅帐活捉祁前程。”
“嗻。”
撞枪口了,鞑子甲喇额真大声应答后急匆匆带着身后的战兵冲了出去,还好阿济格没有下乱命让他冲击的是南侧的突破口,否则只得去充当炮灰了。
此时鞑子的前锋已经杀到明军的西南角一带,本来鞑子攻破栅栏之后准备一鼓作气杀向中军帅帐,哪知道被赶来的徐恩盛一把大火阻挡了去路,只得绕过火头从西侧突破。
西南角明军正对着大运河官道,防御重点自然面向西面,等到阿济格率军杀进来,带队的游击将军只是令预备队做准备,其余一线战兵依旧在原地戒备。
鞑子不要命的冲杀进来,西南角的明军根本来不及掉头转向,大部份拦截的拒马都摆在西侧把自己的侧背完全暴露在鞑子铁骑面前。
“弟兄们拼了。决不能让鞑子突向帅帐。”
“杀。”
游击将军见势不妙亲自带队冲上去堵缺口,守卫西南角的两个千户见情况危急各自派出预备队赶上去增援。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准后退的鞑子骑军与没有退路的明军迎头相碰,转瞬间又是一片血肉横飞的惨烈场面,虽说鞑子战马的速度无法与野战相比,但杀穿明军抵抗线的鞑子多少有些冲击力,两相拼命明军明显吃亏。
战斗的惨烈超乎祁前程的预料,仅仅一盏茶功夫六七百明军再次倒在血泊中,鞑子也付出了沉重们的代价,三四百骑前突人马基本上伤亡殆尽。
没等西南角的明军喘一口气,鞑子甲喇额真率兵驱使剩余的第一梯队战兵有扑了上来,这厮激战时刻能够跟在阿济格身旁显然不是易于之辈。
这厮令剩余的四五百骑前锋直冲西南角缠住明军护住自己的侧翼,又令本部牛录从友军的身后转向,从大火和西面栅栏之间杀出一条血路。而在他身后,又鞑子一个千人队已经杀到突破口。
徐恩盛放的大火与西面的栅栏之间至少还有七八十步的空档,徐恩盛眼见鞑子骑军向西面绕行不得不抽调战兵赶过去拦截,自己死死顶在原地防止鞑子两路突破。
徐恩盛的援兵加上西侧的友军两面奋力拼搏,奈何鞑子气盛明军的防线在不断后退,半炷香多点功夫鞑子刀锋已经进逼到徐恩盛的侧翼,骑军的威势可见一斑。
“儿郎们。跟老子玩命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战斗打到这份上祁前程明白自己的大营即将不保,想把鞑子赶出去几乎没有可能,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终于有了以命换命的机会,不过这家伙实在想不通,鞑酋为何会采取如此愚蠢的打法。
在离开前祁前程下了三道命令:首先令南面的后营按兵不动,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一定要紧守大营,其次令刚刚赶过来增援唐保生率部在河堤上布下防线,不得入营只能伺机救援打散的兵将,最后令在东南西北四面军将各自为战,战至一兵一卒也不准后退。
祁前程手上一共有三千预备队,徐恩盛带走了一千五还剩一半,他留下五百战兵令带队的千户警惕北面围攻前营残部的鞑子,借着火光祁前程看到鞑子保留有两个建制完备的千人队,不得不防。
祁前程亲自领兵赶到令岌岌可危的明军士气大振,生力军加上残兵余勇奋不顾身拼杀终于止住了鞑子骑军冲击的势头,可是在他们身后,祁前程最担心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当明军大营南侧的喊杀声再次暴起的时候,紧盯着战场的阿济格令身后的一个札兰章京率百骑去拜音图部督战,令他即刻攻破明军大营北面的栅栏。
“拜音图接令。”
这厮毫不犹豫开口应答,只是他的心在滴血,自己千方百计盘算依旧躲不过阿济格的将令,不过攻击明军中营需得从前营退出去,这给了他一点调整的机会。
拜音图从嫡系千人队中留下六百骑与冯自用的残部对峙,当着督战官的面下令所部之主要缠住河堤上的明军即可,但不得让敌军南下增援大营。
大局为重、谨慎为主,督战官瞪着拜音图却找不到任何呵斥的理由,只能催促他立刻攻击明军大营,拜音图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为了保证突袭成功他将收拢一切可战之兵,确保突破栅栏之后后军还有余力直接杀向明军中营。
“请上使禀报大将军,卑下会使出全力尽一切办法杀向中营。”
“镇国将军若是畏战故意拖延时间,可别怪本使的刀快。”
“卑下不敢。请上使督战。”
拜音图临战即便撕破脸皮也要和阿济格派来的督战官周旋一二完全是为了保存实力,他可舍不得拿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心腹之兵去趟路充当炮灰。
摆出堂而皇之的理由,其实是为了争取一点收拢散落余部的时间,拜音图可是鞑子军将当中有名的智将,即便阿济格在场也找不到惩罚他的借口,何况一个有勇无谋的偏将。
“镇国将军若是突不进去,英亲王那儿可不好交代。”
“杀不进去卑下亲自去冲阵。”
“嘿嘿。那本使就在这看的威风。”
“不敢。”
拜音图敢当面夸下海寇自有他的道道,这厮可不是什么身先士卒的愣头青,事实上阿济格绕过他一开战拜音图就把全副精力放到了南边,盯着交战双方的一举一动,等看到明军隐隐约约向南边调了两回战兵,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也因此,冒着得罪督战官的机会也要耗费少许功夫收拢余部真可谓一石二鸟,理直气壮保护心腹战兵的同时也为本部的突袭留下后劲。
能冲则冲,冲不动就与明军纠缠,谅那阿济格找不到惩罚自己的借口,毕竟他率领的本部杀进去之后也无法取得突破,何况是已经破了明军前营剩余的残勇。
最主要的一点在于,拜音图也不看好多尔衮、阿济格等人能够守住北直隶,无论如何,满清国与南明相比有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们打不到对方的痛点而明军却随时能够破袭己方的软肋。
没有一个稳固的后方,刘亘即便不发一兵一卒单单与大清国拼粮草损耗,也能让多尔衮乖乖退回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