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吴管事关起来，派人回王府好好问问钰夫人。”秦睿声音冷冽，“取一些银子和粮食来，分发给庄民。”
听到这里，吴管事闭上了眼睛。
头上的伤口让他觉得眩晕。
他现在的脸色比冬日里的雪还要惨白上几分。
得了救济的庄民们跪谢秦睿和诸葛轻歌，孟老太和李老太来给诸葛轻歌谢恩：“若非是王妃娘娘，我等过了这个冬日就是一句枯骨。”
恩重不言谢，她们会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
两人也有段时间没有见过秦睿，想同他说说话，诸葛轻歌用同样的借口拒绝了：“王爷现在感染了风寒，你们二位年纪大了，恐怕不适合与王爷接触。”
孟老太掩饰不住面上的失望：“隔着帘子问候一句，也不可以吗？”
“那倒是可以。”诸葛轻歌笑笑，不忍拒绝。
于是孟老太也不伤怀了，拉着李老太一同欢欢喜喜的过去，说是说话，可是她们也只问了秦睿一句：“王爷过得还好吗？”
秦睿沉默许久。
他过得不是很好，眼睛看不见了，前路渺茫。
却也不算是太差，至少诸葛轻歌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有王妃在，不会差。”良久，秦睿才回了这么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两个老人开心得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子一般，对诸葛轻歌的态度越发的和颜悦色了。
事情解决，她们也是时候该回温泉庄子了，庄农们将她们送到温泉庄子门口，这才退了回去。
临分别前，孟老太拉着诸葛轻歌的手像对小辈一样念叨：“王妃娘娘，王爷心中有您，您多用份心，对他好些，他这些年过的太苦了。”
诸葛轻歌郑重的点头，“我会的。”
她的视线又落在了自己那纤细的手腕上，其实诸葛轻歌觉得自己对秦睿已经算挺好的了。毕竟……
白管事正好将膳食准备好，诸葛轻歌与秦睿商量了一番，打算泡完温泉再用膳，白管事自然不会有意见，又叫人用小火温着膳食。
温泉庄子有有许多泉眼，有大汤小汤，男汤女汤。
大汤是最好的汤，以前只有秦睿能用。
现在白管事建议两人一起去泡大汤，诸葛轻歌在白管事各种好处的洗脑下，点了点头。直到换衣服的时候她才想起一件尴尬的事情，好像……泡温泉的时候要脱衣服？
嗯……不打紧，反正秦睿是个瞎子。
突然发现瞎子也是有好处的。
诸葛轻歌坏笑一下。
不过她不会让秦睿当太久的瞎子的。诸葛轻歌承认，她对秦睿的好感更深了，不过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喜欢秦睿没有秦睿喜欢她多，她时刻准备着，若是秦睿不喜欢她了，她会及时抽身。
绝不会让感情这种东西伤害到自己。
这就是诸葛轻歌，理性大过感性。
她坦坦荡荡的爱人，不惧怕曾经被对方伤害，破镜重圆并非不好，只要自己从中得到了快乐，就是重蹈覆辙也没什么不好。
诸葛轻歌后来发现自己想多了，泡温泉是可以穿单衣的。
诸葛轻歌“……”总感觉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过没关系，这种丢人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勾了勾唇，诸葛轻歌迈着小步往大汤走，氤氲的热气之中，诸葛轻歌发现秦睿已经在里面了，首先她看见的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后来是越来越清晰的样子，最后是……啊，腹肌。
之前就摸到过，看到的比摸到的还要大呢。
诸葛轻歌啧啧称道。
秦睿听到她来的脚步声，却久久没见诸葛轻歌下水，带着疑惑的口气问：“是不习惯混汤？”
“不。”诸葛轻歌一只脚伸进大汤里，温暖的水流让她心中舒畅，她的语调是上扬且高昂的，“无所谓。”哗啦一声，她下了水。
秦睿觉得很遗憾，若是他此时看得见就好了。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诸葛轻歌舒服得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她眯着眼睛看秦睿时隐时现的腹肌，视线下移一寸，可以看见他只披了一件浴袍。
围住了下半身。
秦睿道：“这样舒服。”
耳根有点微红。
旁边就放有果酒，诸葛轻歌小酌一杯，没有再追问下去。
泡温泉的确舒服，上辈子诸葛轻歌就喜欢泡，这辈子也是如此，她捏住杯子又松开，捏住杯子又松开，明明是无聊的小把戏，可她却玩得很开心。
秦睿突然说起正事：“我让秦风去查了吴管事的事情。”
放下杯子，诸葛轻歌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就像躺在阳光下晒太阳的猫咪似的，“哦？怎么样？”
“诸葛钰讨好的人不是吴管事，而是吴管事他爹。”这条线埋得很深，不过秦风之前就在调查了，直到今日才有重大突破，“吴管事是吴常发外室生的儿子，两人没有相认。”所以一开始，一切都不是很对的上。
是诸葛轻歌提醒了他。
秦睿如是对诸葛轻歌说：“我一直在调查诸葛钰，之前线索断了，得了吴管事才将一切连接起来。”诸葛轻歌的判断没有错，吴管事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他判定秦睿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所以就将事情全盘拖出，用来换他无事。
“你真会放过他？”诸葛轻歌的视线集中在杯子上，问道。
闻言，秦睿怔了怔。
他还以为诸葛轻歌会问他为什么要调查诸葛钰。
今日和诸葛轻歌提起这件事，就是因为秦睿已经做好了准备将事情告诉诸葛轻歌，之前为什么要拦着诸葛轻歌去审问古蔺，又为什么突然专宠诸葛钰……
可她却不问。
秦睿嘴巴张张合合，脑子里想法来来去去，最后他还是如实回答了诸葛轻歌的问题：“嗯，会留着他的命。”但也不会让吴管事太好过。
诸葛轻歌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轻笑一声。
如此便好。
她又阖了眼，从早忙活到现在，她有些困了，尤其这温泉暖人，就更叫人想睡觉了。诸葛轻歌向秦睿那边去，靠在他的肩膀上。
秦睿没有一丝丝防备，也没有一丝丝准备。
他肩膀僵硬。
“放松一点，让我靠着睡一会。”诸葛轻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
秦睿放松了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