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佳微微有些吃惊,之前钱氏从未将矛头直接指向曹兴化,钱氏所做的所有动作,都是针对梅姨娘。她突然变得如此决绝,倒让沈怡佳刮目相看。
曹兴化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脸色涨得通红。他依然保持着低垂着头的姿势,狰狞的表情都隐在阴影之中,整张脸变得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恐怖。
跪在曹兴化小半个身子后面的梅姨娘自然是瞧见了曹兴化脸上的表情变化,她的身子忽然就抖得如同秋风里在枝头上轻颤的枯黄树叶一般,脸色当真白到一点血色都无。
“和离?钱氏,你上不孝公婆,中不悌夫君,下不慈幼子。又时常打骂妾室,搅扰的内宅不宁。我本顾念着夫妻情分,愿意供养你的下半生,也愿意给你正室的体面。可是,你竟然在公主面前污蔑我,更颠倒黑白搅扰的公主安歇。你犯下大不敬之罪,险些带累埃家人,我便不能再容忍你了。曹兴化的语气平静非常,竟然听不出他一丝喜怒波动。
“哈哈哈哈……钱氏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眼中却无一点笑意,只有无限的悲伤。
“夫人……瓶儿膝行到钱氏的身边,将钱氏搀扶住,语气之中担忧非常。
“瓶儿,不要再叫我夫人,我与这个畜生和离之后,再不是什么夫人,你要叫我小姐。钱氏到底是才将骨头接好,又折腾了这么久,纵然有再好的体力,也耗费的差不多了。她倚靠在瓶儿的身上,脸上露出一些痛苦之色。
显然是钱氏刚刚大笑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她就靠在瓶儿的身上,好半天才将气喘匀了。
沈怡佳从不是一个会苛待旁人的人,看了半天的戏,她终于开口说道:“曹夫人身上有伤,来人,给她搬把椅子,再拿个软垫过来。
护卫在沈怡佳身边的天机阁弟子,立即有人应了声,去给钱氏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夜里寒凉,跪在青石砖的地面上,滋味并不好受。
除了钱氏,沈怡佳并未让其他人坐,甚至都没让曹兴化和梅姨娘站起来过,这也是代表着沈怡佳的态度倾向。
曹兴化明显有点慌乱,脸上的狰狞之色微微少了一分,却不敢在沈怡佳面前太过放肆。
“罢了,你既然自请下堂,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今日便赐你一纸休书。等会你便收拾下细软离开曹府,我自会打开宗祠将你的名字从我曹家的族谱中除去,我也会去府衙将你的户籍从曹府的户籍单子上除去。曹兴化语气平淡说道,当中没有一点休妻的愧疚和无奈,就像是在说明日是不是要卖出一件红木家具一般。
“自请下堂?曹兴化,你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了么?钱氏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一边的曹兴化和钱氏,语气之中满是嘲讽:“公主和诸位大人都听着的,你还要如此信口雌黄,含血喷人么?
曹兴化被钱氏哽了一下,抬起头狠狠瞪了钱氏一眼,又瞥到了被百里锦打碎在一旁的石狮子,终于还是妥协道:“你想怎么样?你想我曹家怎么样?
“想你曹家怎么样?我今日就做一回长舌妇,让公主来评评理。曹兴化,我今日要向公主状告你,就算拼着三年牢狱之灾,我也要休夫!钱氏冷静说道,当真是连一眼都不愿去看曹兴化。
“休夫?钱氏,你是疯魔了么?曹兴化再维持不住沉稳平静的假象,忽然站了起来,就要向钱氏冲过去,脸色狰狞的如魔鬼一般。
比曹兴化动作更快的是青龙,他的身形一闪,人就到了曹兴化的面前。他只在曹兴化的肩窝上一点,曹兴化就直直跪了下去,发出好大一声“噗通。
沈怡佳听着这一声都觉得很疼,她稍微挪动了一下,换了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看戏。
“大胆曹举人,公主未叫你平身,你便放肆至此,公主不治你个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若敢再放肆,再冒犯公主,便如同这石块。百里锦边说着,边弯腰捡起来一块石狮子的碎片。
百里锦将话说完,便将手中的石块举到了曹兴化的头顶,轻轻地将那块石头捏成了石粉。
曹兴化被石粉淋了一头一脸,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精彩了。
沈怡佳有些疑惑地看向百里锦,百里锦并不是一个会无故折辱旁人的人。百里锦如此折辱曹兴化,定然是有原因的。
曹兴化面色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他忽然抬起头,愤恨地看向青龙。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动着,抖落了许多青灰色的石粉。他双眼之中血丝也爆出来许多,呼吸变得更加粗重了。
梅姨娘跪在原地,整个人抖得更加厉害了,被吓得几乎昏死过去。
“我乃堂堂举人,即便上了公堂,也用不着下跪。就算是当朝公主又怎样,竟然无故折辱我一介举人。来人,我定要到长安去敲登闻鼓,我要让二圣的给评评理,让二圣给我做主。曹兴化的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慢慢都是恨意。
“曹兴化你是疯狗么?逮到谁就都想咬一口?钱氏看着一身狼狈的曹兴化,满是嘲弄地说道。
“钱氏,你有话就说,休要如此折辱我?曹兴化恨不得直接扑上去,生吞活剥了钱氏。
“这就算是折辱了?钱氏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快意,她微微垂下眼睫,居高临下地看着曹兴化,当真恨不能再上去踏上两脚。
“那你多次暴打我,甚至将我的几根肋骨都打断,算不算折辱?那你连同妾室梅暗香灌了我许多红花汤,将我腹中孩儿打掉,算不算折辱?那你将我的嫁妆尽数侵占,将我挪到后院的家庙之中,等着我咽气,算不算折辱?钱氏句句控诉,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却还是难以遮掩其中悲愤和恨意。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