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从雪骤然的厉喝,让蒋氏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
她脸色煞白的直摆手,“不,是我方才说错了,我没有让杨嬷嬷去抓这几味药,许是药渣里被人动了手脚则也不一定。”
穆从雪毫不留情的上前,俯视着她质问:“是吗?二姨娘口口声声说方子是你给杨嬷嬷的,如今又矢口否认,未免也太过于牵强了吧?众人眼睛雪亮,能看出你是何居心,哪怕你改口也晚了。”
一番话说的蒋氏哑口无言,半天都不知该怎么解释,一旁的杨嬷嬷进正厅后,早就吓得已经跪了下来。
穆远洲这才转身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了,“蒋氏,你还有什么话说?为何要给我下毒?”
一直以来,蒋氏都是他身边最贴心的人,不仅细心照顾她,性格也十分合他心意,因此蒋氏做出这样的事,着实让他料想不到。
蒋氏看出他的失望,忙哭天喊地的解释:“老爷,妾身真的冤枉啊,别说是妾身了,整个丞相府都仰仗着老爷您,妾身怎么敢毒害您?!”
穆从雪厌恶的不看她满脸泪水,句句铿锵道:“姨娘自然不敢害了爹的性命!可你用这些草药放在治愈风寒的药里,却能让爹的身子缠绵病榻不得痊愈,以致到如今都没彻底好利索。”
“妾身服侍老爷多年,没有哪一日不是尽心尽力的,为何偏偏在这时要害老爷的风寒迟迟不好?这样对妾身根本没有好处啊老爷!”蒋氏哭喊的更厉害,散开的头发都黏在了脸上,看起来好不狼狈。
李氏在旁撇撇嘴,十分看不上她这样装模作样的姿态。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蒋氏如此大喊冤屈,反而十有**是真的做了这种事,至于她的目的是什么,许多人就想不通了。
穆从雪见爹的表情松动,顿时钦佩的伸手拍了几下,“姨娘还真是能说会道,让我听了敬佩不已,不过姨娘莫不是忘了,你前些日子的管家之权是怎么要回来的?”
她刚说出这番话,穆远洲就变了脸。
蒋氏就是在他病时悉心照料,任劳任怨的样子让他动容,这才重新得到了管家之权。
难道那时候的所有体贴和细心,甚至是每日端来的汤药都是别有用心的?
穆远洲越想越觉得思绪明了。
他缓缓抬头,露出了冷然的脸色,“蒋氏,你为了夺回管家之权,竟然不惜给我下药是吗?”
“妾身没有,妾身只是……”蒋氏跌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失望的神色。
完了,这回她是彻底栽了。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杨嬷嬷更是跪下认罪了,那她还要如何证明清白?
穆从雪勾了勾唇,轻声道:“姨娘想说什么啊?难道在想着如何解释这一切,好让爹相信你是什么都不知情的吗?这样的小伎俩可是连我都瞒不过的。”
“老爷,您也相信妾身是故意害您吗?妾身并无歹心啊。”蒋氏抽抽搭搭的解释,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拽穆远洲的衣角。
穆远洲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只觉自己被算计了,“为了一个区区管家之权,你竟然不惜利用我的安危来做此事,蒋氏你可真是好样的!”
“妾身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是想着管家之权在李妹妹和大小姐的手上,总归不能全然放心她们能够料理好事务,早餐无奈之下才想了个法子讨好老爷,您千万不要误会妾身想害死您啊!”蒋氏哭的越发可怜,拉着他的衣角装可怜。
看她一把年纪还这么装模作样的不要脸,穆从雪只觉得务必恶心。
思及此,她做出被冤枉的表情,“姨娘千万别这么说,你打理相府这么多年,账本到底有没有错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交到我和三姨娘手里怎么就不行了?再说爹的病情到现下都没好透,难道不是因为姨娘你昨日还在命人熬药吗?”
最后一句话犹如惊天炸雷般,直直落在了蒋氏的耳边,打的她措手不及。
杨嬷嬷身子一抖,小心翼翼的哭说:“蒋姨娘昨日来找老奴,说是让老奴最后煎一回药,让老爷好的慢一点,此事就不会轻易被发现,老奴也是贪了心,为着姨娘许诺下来的一百两银子做了糊涂事啊!”
穆远洲听了,顿时怒不可遏的大吼:“放肆!你们都放肆!”
蒋氏吓得缩回手,看他暴怒的双眼都红了,这才真正害怕了起来,“老爷息怒,是妾身做错了,妾身不该为了管家之权就迷失心窍,竟敢对您下手,妾身愿意受一切责罚!”
说罢,她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狼狈的像是一个疯子。
穆远洲失望的闭了闭眼,刚要说话时,突然弯下腰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爹,您消消气,有什么事好好说。”穆从雪慌忙拍着他的背,将桌上的茶端了过来。
她不想故意气到穆远洲的身子,可此事若不用这样的法子揭穿,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蒋氏如此歹毒。
穆远洲直咳得脸色铁青,这才慢慢的住了声。
他被穆从雪搀扶着站起来,一脚踢在了蒋氏的肚子上,直把她踹到了两米开外。
“毒妇!你肖想管家之权,竟然做出如此狠毒的事,真是枉费我多年对你的照顾!从前我觉得你有千般不好,对我也是尽心侍奉的,却没想到你有朝一日能算计到我的头上来……”
穆远洲说到此处,累得连连喘着粗气。
他是堂堂一国之相,在朝中的地位颇重,连朝中大臣都不敢对他造次,不想头一个算计他的人,竟然是他自己府里头受宠的姨娘!
这样憋屈的亏,身为丞相的穆远洲怎么能忍?
蒋氏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老爷,求您网开一面吧,妾身以后再也不敢给您下药了!”
“姨娘说的可真好听,可我却是不信的。”穆从雪冷笑一声,眼中杀气弥漫,“你今日下药就能尝到甜头,明日就能为了旁的事用毒药害我爹,你做出这样的事,就没有资格求得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