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占怔了足足有半分钟,不是对许愿说的话无从反驳,而是他在尽可能的压熄怒火。
许愿看着他,有种像将困兽逼急的错觉,心底的悚然令她不适,下意识移开了眸。
左占走向她,在距离她两三步时停了下来,来回踱步,暗暗握紧的拳头咯咯直响,到底他还是将一腔盛怒压了下去,重重地沉
了口气,再看向许愿,“你说的都对,都是我做的,我承认。”
“但你也仔细想想,我为什么这么做?理由到底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那个姓席的,现在又多出个姓苏的,这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的,就不让他有一天消停日子!
“每一次你不是站在外人那边和我作对,就是帮着他们说话——”左占紧抿着唇,冷怒的俊颜阴霾,掀起的眼眸深黯,明显已经
尽力在压制,“许愿,你也换位思考一下,换成我整天和几个女人……这么乱七八糟的,你会作何感想!”
“李梦瑶,温暖,还不够?”许愿登时回怼。
“你……”
左占气的咬碎满口银牙,“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如果你非要提,那我也直说了,如果李梦瑶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她连靠近我
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左占可记起来了。
当初和李梦瑶的种种,他记忆犹新,李梦瑶就是仗着许愿这层关系才接近他的,各种卖惨装可怜,慢慢的就才有了那些后续故
事。
“再说温暖,她骨髓和你匹配,才是能在我身边的唯一原因,我和她也什么都没有,我左占这辈子就他妈的你一个女人,你少给
我往别的地方扯!”
许愿眯了下眸,“那又能改变什么?我当初说过要用温暖骨髓移植了吗?我说过这话吗。”
她不记得这些,但依她性子,既知温暖和左占是‘那种关系’就绝对不会和这女人有半分瓜葛。
左占胸膛不断起伏,情绪的磅礴呼啸,却一压再压,“别再提那些不相干的人,只有你和我,许愿,你也多少理解我一下,不可
以吗。”
许愿没说话。
她不是不能理解他,只是对这些发生的事无法释怀……
左占看准时机,慢慢的脚步上前,每走一步沉淀的目光都像牢笼将她捕捉,“再这样吵下去,除了破坏你我的感情,还有什么意
义?”
“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像普通夫妻那样,过简单平凡的日子,我们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经历了,其中的艰辛,只有你和我最清
楚,难道我们不应该珍惜吗。”
这突兀的转折,令许愿毫无防备。
也属实被他的话语触动,许愿怔松时,左占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按在他心口位置,“我的心里,从始至终一直都只有你,你不是
也爱我吗?既然我们相爱,那就好好在一起,也不吵了。”
许愿还是没说话。
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潜意识中也有个声音在提醒,可等她想反应时,左占已经端起了她脸颊,吻了下来……
蓦然一瞬,许愿身体僵住了。
接踵而来的心慌恐惧,如巨大的乌云密麻的笼罩。
昨晚他的粗暴逞狂,梦中他曾经的狂暴对待……许愿身体狠狠颤动了下,清澈的眼眸也流逝色泽,下一秒,就卯力推开了他。
“左占,你别碰我!”
左占刚沉浸其中就被推开,踉跄的身体一稳住,又重新覆向了她,“别怕,我不是……”
话都没说完,许愿就张嘴咬上了他肩膀。
他吃痛的嘶了声,手上气力松开,许愿又狠推了他一把。
等左占再反应过来时,许愿羞愤的拂袖而去。
砰地声,卧房门被摔上。
左占在原地站了几秒,深深地缓了口气,重新迈步而出。
隔壁客房,许愿还不等关门,就被左占一把推开,闯进去的一瞬,他长臂扣住她细腕将人捞进了怀中。
许愿惊诧的声音未出,嘴巴已经被左占捂住了,他无力的一笑,“嘘,听我说……”
“昨晚是我混蛋,我没控制住,但我也没怎么太伤到你……你发烧这个……”他说不下去了,思量再三,再道,“对不起,忘了昨
晚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勉强你了,真的。”
“放开我!”许愿挣脱开他,“出去。”
左占眸色黯了黯,眸底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划过,“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再……我保证不再逼你,可以吗。”
许愿晦涩的目光冰冷,凉凉的看着他,“我最后说一遍,出去。”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我和你做不正常吗?我也没……”
“不是一次了。”
许愿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棉花里钻出的一根针,嗖地一下,扎进了左占心中。
一针见血。
左占表情僵住了,“你、你说什么?”
“以前还有过,当时我和你分手了,你突然闯入我和席衍住的公寓,然后就……”
“别说了。”
左占不得不打断她,许愿这样连没有憎恶愤恨平淡到无常的话语,陈述的不是过往的某段回忆,而是再掀左占的心!
他脾气是有时候不好,尤其是生气时,但都有轻重,可唯独对许愿……左占比任何人都清楚,确实不是第一次了。
且不说他恢没恢复记忆,光是她催眠前,他也险些……
左占扶了下额头,呼吸有些急促,“我真的不会再强迫你了……”
“你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左占愣了下。
刚刚他情绪很乱没注意,所以,他迟疑道,“你……你恢复记忆了?”
许愿混淆的大脑发沉,也没注意到左占眸底的那丝深邃,只漠然道,“记起了一些。”
左占有一瞬间的松懈,继而,他上前就抱住了她,俯身埋首在她颈肩,轻轻的摩挲着,沙哑的声音也很低,“昨晚我也后悔了,
对不起,如果以后再有一次,就把我那玩意儿剁了,就相信我这一次吧,嗯?”
许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像流沙的荒漠,推开他,就走了。
房门砰地声关上,左占也慢慢闭上了眼睛,无力的深叹口气,这才想起忘了和她提那件事了。
但现在两人关系僵持,还是再等等吧。
许愿回了主卧,并顺手反锁了房门。
外面夜色沉沉,她也身体酸乏,稍活动下都好疼,强忍着去冲了个澡,再出来时,有敲门声。
是保姆过来送餐,还送来了部新手机。
她勉强吃了几口,换上手机卡,给苏忆墨回了微信,感觉不妥又回拨个电话,可迟迟没人接。
楼下负一的书房内。
左占也正在和方教授通电话。
“左总,我可以保证催眠是绝对没问题的,但许董本来的意识就很强,是借助药物才起效的,这个达不到尽善尽美,恢复记忆也
只是个时间问题……”
星火明灭,左占手中的烟蒂已烧至根底,徒然上升的温度,他碾灭了烟。
左占对着电话道,“对她身体呢,有影响吗?”
“这个……尽量减少接触以前某些……不好的回忆,或者记忆深刻的场景、人或事一类的,能在慢慢恢复记忆的基础上,避免外
界干预和刺激,是有好处的。”
“知道了。”
左占挂了电话,望向窗外的目光深了。
看来她恢复记忆是迟早的,那有些东西,就得加快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