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鸮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夏雪抬眼望着,便止了下面的话,“那,那我去忙了。”
夏雪将钥匙还是放回魏姑那里,“这钥匙你还是替我收着吧,若是有人需要什么东西,让他们拿了再做好记录就是,不拘什么你的我的。”
魏姑苦笑着接过钥匙,“奴婢知道您是善心,不过还是白鸮说得对,规矩不能乱,否则以后是要出大乱子的。”
夏雪揉了揉额头,虽然她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以她现在的精力实在是有些顾不过来。
魏姑赶紧补充道,“虽然云台现在只有一百多号人,但他们各有本事,也有些傲骨,服的就是您跟那位舵主。若规矩不明,人心迟早会散。哪怕是宫里几千宫人,都是得按着宫规来,赏罚分明,张弛有度,才是正道。”
“嗯,你说得对,那不如你跟朱掌柜商量一下看看,将规矩明文列出来,以后我们也按规矩来。”
“奴婢说得多了点,您不嫌我啰嗦就好。”
“不会,我常在宫里,宫外的事情顾不到那么多。我也不想师父当初的心血就这么败落,就按这样先试试看吧。”夏雪与魏姑又聊了几句。
魏姑建议再找几个账房先生来分管云台如今底下生意的账目,一是现在的生意越做越大,都让朱掌柜一个人来看着也是吃力,二是找外人来专门处理账目也可以起到互相监督互相制衡的作用。
不管以后夏雪是想专心做生意,还是继续经营云台这个江湖势力,把账目理清楚总是没错的。
听完魏姑的建议,夏雪表示同意,便授权她去做这件事。
魏姑却谨慎地表示自己会去物色人选,到时候选人的事还是让夏雪自己来决定。
眼看快到约定的时间,夏雪匆匆赶到南宫门,却没看到韩溪桥的马车。
“难道他们不等我,先进宫了?我也没误点吧,现在是戌时啊。”她喃喃自语道,抬头看了一眼城门边上的日晷盘。
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驰而来,四匹马拉车狂奔,车夫甩着马鞭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打算,只是远远高喝着,“燕王座驾!闲杂人等快快让路!”
其实不等车夫吆喝,旁边的行人听见马蹄声响早早地退避三舍了。
能在京城中驾着四匹马的车驾,本就不是普通人,而且还在离宫城这么近的地方依然畅行无阻,有眼看的也知道是王公贵族,绝对不会往前面凑。
夏雪被这声音吸引之后,原本也是打算退到一旁的,只是她一想到燕王那副嘴脸,就不顺气,顺手就弹了一个小石子到最边上的马腿上。
侧面的一匹马忽然受惊,引发整个车驾大乱,车夫赶紧抓着缰绳努力控制着。
夏雪在一旁静静看着好戏,只希望他最好翻个车,从华贵的车驾里摔出来,跌个狗吃屎才过瘾。
眼看着几匹训练有素的马在车夫的控制下,从狂乱的状态逐渐归于平静,从旁蹿出一个宫廷侍卫打扮的人飞身持剑冲着车厢就攻了进去。
“姬旻狗贼!偿命来!”
这位壮士实在好胆,夏雪恨不得要为他拍手叫好了,可是能不能在得手了再说话,这么大声一叫,偷袭反而没有先手的优势,让车里的人有了警觉还怎么偷袭。
一人一剑冲进了车厢里,不到一瞬,就听咔嚓作响,接着一个人影撞破车厢门从里面直直飞了出来。
之前那侍卫重重落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已经被随后围过来的侍卫们用兵刃架住脖子,动弹不得。
夏雪四周环视着,想看看还有没有后手,或者其他打算行刺燕王的义士出现,结果……结果等了半天,只看见侍卫们将那人押了下来,还去给车上的燕王请罪。
这又是何必呢?就算要行刺,也选个合适的时机跟地点,在宫门口到处都是人的地方下手,刚才那位兄台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吗?
眼看着一场闹剧之后,燕王居然毫发无伤,夏雪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这世道,终究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万年。
“这马车送去修整吧,反正也到宫门了,本王走几步就是了。你们以后可千万仔细些,不要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今日是遇见本王,若他日遇到的是我皇兄,要是出个岔子,你们几个的脑袋怕都是保不住了!”
燕王慢悠悠地教训着一班侍卫,那些侍卫扑通扑通跪得很是规矩,连连叩头谢罪,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此处围观的人本就不多,夏雪想溜,却还是被燕王看见了。
她虽是男装打扮,但身影轮廓却被他认了出来。
没走几步,就被燕王从前面拦住去路。
“哟,这不是良妃吗?这身打扮,是去哪儿看戏呢?”
“是看了一出戏,可惜戏里那该死的王八没死成,实在不过瘾。”既然被认出来了,夏雪也不跟他装,干脆咬着牙指桑骂槐。
“那不如随本王再去看一出,如何?”燕王偏偏装作没听懂似的,指着宫门方向。
夏雪本来就是要回宫的,只是她这身打扮,自己肯定是不好进的,跟着燕王先混进宫了再说。她随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大摇大摆跟着燕王一起进了宫门。
等走出宫门范围,她抬手道,“告辞!”
燕王却一把揪住她的袖子,“别急嘛,不是说要带你去看戏,你跑这么快就看不到了。”
“今日的戏份我已经看足了,而且有些乏了,就不劳燕王了。”夏雪堆着假笑。
“先前是你自己答应了本王,如今又要出尔反尔?本王偏就不依了,非要让你陪着一起去,你又如何?”
离得近了,夏雪才看到他外袍上有些擦破的痕迹,想必是刚才在马车里与那假扮的侍卫缠斗时留下的,虽然他是赢了,但身上也留下了彩头。
想到这儿,夏雪笑容就真了几分,“燕王还真是喜欢强人所难。”
她一边说着,一边反手挣脱开他的手,一把扯上他的袖子,用力一拉扯,就着那处布料原先的破痕,呲啦一声,半个袖子都被扯脱了线,裂开一个难看的口子露出里面的中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