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居然趁我不在离姑姑那么近！”
左右手各提着一个篮子的莺歌，一脸气闷地走进屋子。
“起开起开，吃饭了。”
莺歌也依旧还是老样子，活脱脱是个争风吃醋的小孩子。
“好好好，我起开。”
颜芜笑着给莺歌让开位子，让莺歌去把玉绝尘扶下来。
跟着莺歌进门的，还有几个别的丫头。
玉绝尘虽是眼熟，但是并不知道她们叫什么。
大概也是等级高一些的，配得上和她们一起吃饭的人吧。
虽然玉绝尘不喜欢这种等级观念，但是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百来十号人堆在一起吃饭啊……
“好了，别干站着了，都坐吧。”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玉绝尘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她自打把自己的俸禄都用去贿赂以后，就没吃过啥好菜了……
如今这些小姐妹可能是自己凑钱买的这一桌子食物……
啊！好感动！
不过感动归感动，玉绝尘饿得也顾不上自己周围这群丫头了，自己直接坐下就打算动筷子。
饿是真饿。
“姑姑！”
莺歌和颜芜几乎是同时喊出来的。
就算是在自己家，那也是皇宫，绝对不能这么不遵守基本的礼仪的。毕竟这里不只是隔墙有耳那么简单的。
“咋了嘛。”
被打断进食的玉绝尘，这才发现满屋子的人只有自己是坐着的。她有些委屈地撇撇嘴，然后起身打算任凭那两姐妹安排。
“姑姑坐在最中间，然后我跟莺歌依次，你们剩下的人顺着坐。”
颜芜扶着玉绝尘换了个主位，而后自己也坐下了。
这吃饭的位置，也是很讲究的。跟平时朝拜啊或者后妃集会坐的位置实际上差不多的，都是从高到低，满满的都是歧视。
最可怕的是，连吃饭的顺序，也是这样的。
大家都坐下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盯着玉绝尘。只有主位上的人动了，其他的人才能动。
其实玉绝尘知道，这个点了，大家应该都很饿。可是为了等自己，所有人都没吃。
这让玉绝尘有一种非常一言难尽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有点像是那种凯旋而归的战士。
当然了，这个名号她不配。因为没有战士是拉着自己身边的人去死的。
她救的人，都是应该救的。
“好了，我吃了，你们也快吃吧。”
玉绝尘拿起自己身边的玉箸，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胡乱地塞进嘴里。
这盘菜看上去色泽鲜艳，好像是油菜？
玉绝尘看着盘子里零星几根绿油油的菜，有点欲哭无泪。精致的生活她过不起啊，这样的日子就算每天十个菜她都能饿死了。
“其实……”
正吃着，角落里一个长得很秀气的丫鬟忽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微弱，好像是想说话，又觉得自己地位卑微不敢说。
那样子，看得玉绝尘有点心疼。
“怎么了？”
玉绝尘看着那个丫头，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最温柔的一面。丫头心里的恐惧是需要柔情来抚平的。
“就是，我想说，这些都是我们做的。希望姑姑吃得好些，为了救我们苦了您了。您真是我这么多年间，最喜欢的一位主子了。”
“我也喜欢你们呀。”
玉绝尘笑了，“你们这么可爱，我为你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而且，你们被抓走，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要不是因为我不在，你们也不会被抓去那么多。说来说去，错的是我呀。”
“不，您可不能这么说。”玉绝尘身旁的颜芜忽然道，“您是主子我们是奴婢，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而您，没有义务救我们。但是您没有对我们置之不理，而是那样的帮我们，我们自然感激。”
“好啦，不说这个了。吃饭吧，你们做了这么一大堆菜，我可得好好尝尝呀。来你们挨个说说，自己做了什么。”
玉绝尘知道这个话题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说不过的。
所以她也就格外的心疼这些年纪不大的小孩子。
小小年纪，为何要承受那么多啊……
不过幸运的是，玉绝尘是她们的主子。其实反过来也成立，幸运的是，玉绝尘遇上了这么一群丫鬟。
后面的氛围好多了，一群小丫头在争相介绍自己做的东西，顺便拉着玉绝尘非要个评价。
其乐融融的样子，像极了现代版的家庭聚会。
玉绝尘不知道这样的和平能维持多久，她其实能料想到这里每个人的未来。安生的日子不属于后宫，这一点，玉绝尘早就看明白了。
不管生死，有这样的一段回忆，也是极好了。
“姑姑，马上入冬了。过会儿会有人来清算入宫用的东西，我们底下几个丫头给您备了些银子好打点一下。至少不能让您过不好这个冬天。”
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之后，颜芜扶着玉绝尘到了院子里透气。
莺歌站在一旁，把手里的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交给躺在长乐椅上优哉游哉的玉绝尘。
大家都知道玉绝尘没钱，都很贴心。
贿赂这个事情怎么说呢，反正是不得不做的。不做，这个冬天给的炭火能冻死你。
玉绝尘看着眼前仅剩的两个丫头，心里有些感恩戴德。
这也太……
她遇见的都是一群什么仙女啊！
“那你们怎么办？”
玉绝尘还是保存着一丝丝的理智的，不能就她自己过得好啊……
“我们没关系的，反正素日给的东西都差不多。皮糙肉厚的，我们都壮实呢。”
莺歌说着，还安慰一般的轻轻拍了拍玉绝尘的肩膀。
“现在重要的还是您，您不能苦着了。”
“啊，这怎么行。”
玉绝尘把那些钱往莺歌手里推了推，“大家都是丫鬟，没什么高低的。分下去让姐妹们好好生活吧。我这边到底是周全一些的，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才是真正需要这些的人呀。”
“不行啊，姑姑，这是大家都一片心意，您是不能辜负的。”
莺歌这话，多少就带着些威胁的意思了。
没办法，这个丫头是个急性子。
只要能达到目的，是怎么样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