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去吧。”
经历了整整一天一夜特训的玉绝尘，终于弄懂了全部的步骤。也终于可以拉出来溜溜了。
“可是我好困啊，能不能睡会儿。”
玉绝尘眯着眼，觉得天上的云彩都活了起来。模模糊糊的像是在演一场旷世唯美爱情剧。
她真的好困，昨晚压根没睡觉好吧。
她要是知道给皇帝奉茶有熬夜猝死的风险，她才不来！
“不行啊姑姑，皇上昨儿夜里吩咐了，您今天就算瘸了也得去奉茶。”
莺歌站在玉绝尘身后，虽说她也很担忧眼前这个因为困倦而摇摇欲坠的女子，但是没办法，皇命不可违。
“他……”
是个什么玩意儿！
玉绝尘把心里的话憋在喉咙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罢了，好好活着重要。
“姑姑，你可得精神起来，这样冒冒失失的最容易出问题了。这虽说是第一回，但是皇上可不是会宽恕你的。”
颜芜跑到玉绝尘身前，仔仔细细揉搓着她有些冰冷的脸颊，“姑姑，这可不是去玩！”
“嗯！”
许是颜芜模样过于认真了，玉绝尘不知不觉居然被感染了。
她现在也是心潮澎湃，斗志昂扬觉得自己一定能行了。
“姑姑，早去早回。”
此时俩姐妹站在茶水房门口远眺着快要从转角消失的玉绝尘，说不上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而玉绝尘呢，也是那样带着莫名其妙的自信走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困了。而是精神抖擞的精神小伙儿一个了。
所以原本就不远的路，此时也就格外近了。
“哟，翠花姑姑来了。”
张公公倒是老早就等在书房门口了，不过他此时并不像是接人的，反而像极了站着看戏不腰疼的。
“对啊，公公，皇上早朝可是回来了？”
玉绝尘强行挤出一抹看上去至少还能看的笑容。
“哎，回来了。这不是让老奴侯着您呢吗。”
“是，是吗？”
玉绝尘忽然手足无措起来了，明明心理建设都做足了，也不知道为啥就突然没底气了。
“是啊，快进去吧，不然茶凉了可就不好了。”
“皇上已经给足了姑姑面子了，要知道这么多年，皇上可从未让老奴出来接应一个小丫鬟。”
玉绝尘快要进门的刹那，张公公忽然低声说了这样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她倒不是不明白张公公的意思，只是不想承认。
也不敢承认。
“哎哟，来啦？”
傅奕背着手靠在放满奏折的桌前，一副怡然自得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是，奴婢，奴婢参见皇上。”
玉绝尘姿势很蹩脚地站在傅奕跟前，似乎是想跪下，又似乎只是想要欠欠身子。
可是不管是哪个动作，她做的都是相当的不标准。
“你来这儿耍猴呢，身子都快扭出门去了。”
傅奕脸上一直带着玉绝尘看不明白的笑容，十分相当的诡异。
“不，不是。”
玉绝尘慌了，因为她一天一夜的成果似乎就要那么泡汤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万一皇帝生气了，那她岂不是要牵连那俩姐妹。
可是人家费心费力教了，是自己愚笨才学不会……
“别紧张啊。”
好在傅奕脸色一直没什么变化，玉绝尘暂时松了口气。
“来，把茶端给朕。”
“慢点，别着急。”
让玉绝尘吃惊得快要吞下一条鲸鱼的神奇事件发生了：皇帝不但不生气，居然还在一步步引导她！
玉绝尘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走啊，你想等茶凉了掉脑袋？”
傅奕一直保持着引导的动作，两只胳膊伸得很长，但是玉绝尘走神了，她虽然迈开了脚步，但脑子里全是长臂猿摘果子的情景。
她想着想着就很想笑了，所以越走越不顺利。
最后甚至直直撞到了皇帝怀里。
莫名其妙惹了一身脏，大概说的就是傅奕这样的人。
坐在台下看好戏的人，就这样被泼了一身刚调配好的滚烫的茶水。
“你想烫死朕？”
傅奕铁青着脸看着自己怀里窝着发抖的小女人，刚想推开她，却被她眼角挂着的两滴泪惊住了。
说哭就哭？
这哭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墨迹。
“皇上，奴婢错了，奴婢该死！奴婢不应该学艺未精就来献丑！奴婢不该在一天一夜没睡觉脑子里都是浆糊的时候来叨扰您！前后左右横竖都是奴婢的错！”
玉绝尘猛的从傅奕怀里退出来，就那么没有半分犹豫地跪到了满是茶杯残渣碎屑的地上，顺带哭得梨花带雨如假包换。
她不是没觉得疼，只是现在不太适合喊疼。
而且她也不是因为傻才跪在地上的，而是觉得只要自己的腿伤了，就可以多几天时间去学。
顺便，勾起皇帝的同情心。
她知道自己来的时候的状态，所以早在进门前就打算好了一切。
她不可能每次都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傅奕皱着眉，那似有若无的心疼从他的眉宇间一闪而过。
“皇上，您若是不原谅奴婢，奴婢就不起来。”
“奴婢刚来就把这么烫的茶水倒在您身上，奴婢该死。但是奴婢还想奢求一线生机。”
“奴婢……”
“够了，”傅奕打断她，因为她跪在地上的双膝已经开始渗血了，若是再跪下去，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你先起来，朕何时说过要怪你。”
“是吗！奴婢谢主隆恩！”
玉绝尘虽然哭得更厉害了，但是性质已经变了。
从单纯的恐惧变成了喜极而泣。
“不疼吗……”
傅奕看着从地上几乎是跳起来然后安稳落地的玉绝尘，觉得十分诧异。
这一点儿都不像个受伤的人啊。
“奴婢有皇上关心，自然是不疼的。只是奴婢怕时间久了，会感染。”玉绝尘端庄的站在傅奕眼前，身子挺得笔直，说话也是有鼻子有眼十分规矩。
只是声音还是稍微有几分颤抖。
大抵，是她掩饰不住的痛感作祟吧。
她也算为了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了，真是历史性值得骄傲的一刻啊。
“既然不疼，那朕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