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臣妾送了些女子常用的东西过去，”皇后一边帮傅奕倒茶，一边温顺的回话，“是想着两位姑娘照顾绝尘辛苦了，到底是女子，打扮一下总是好的。”
“你知不知道那个丫头用完以后毁容了？”
心急的傅奕连措辞都没想就直接和盘托出了，他太想知道原因了。
“什么？”
皇后一脸的不敢相信，“好好的胭脂水粉为什么毁容了？”
“皇上您在怀疑臣妾？”
理智的人反应力都是极快的，比如现在的皇后。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皇上您这么着急质问臣妾。”连绛话说得虽然不好听，但是神情极度的平静。就是那种你不信我我不哭不闹直接当场死给你看的感觉。
“朕不是那个意思，”傅奕把手搭在连绛肩膀上，柔声道，“朕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经过，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证明你的清白。皇后你要知道，纵然那只是个小丫头，但是她们在后宫已经被议论了多次了，不算是无足轻重的人物。”
“那皇上相信臣妾吗？”
这位冷静的皇后就这么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皇帝，似乎想要从他那双乌黑的眸子里看出一点什么特殊的情绪。
“信。”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和犹豫的一个字，让皇后悬着的心，稳稳地放下了。她自然相信皇帝说的话是真的，因为那双眼睛不会骗人。
“但是朕必须弄清楚这件事，否则受伤的就会是你。”
“皇上有这份心，便够了。”皇后歪了歪身子，从傅奕的桎梏下逃了出来，她轻笑道，“臣妾在后宫这么久都安然无恙，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有人有心加害臣妾，臣妾不会坐以待毙的。皇上放心便是。”
“可是……”
“皇上，您相信臣妾。”傅奕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皇后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会有人喜欢矫揉造作只会撒娇的女子的，皇帝更是如此。保护欲或许很重要，但是对于政务缠身日日劳累的人来说，或许独立更讨喜。
皇后便是深谙这一点。
“皇上，”一直守在门外的张公公忽然道，“荣贵妃娘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
傅奕脸色十分不好看，他在面对这群女人的时候，耐心已经明显告急了。
“让她进来吧皇上，妹妹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皇后微微整理了一下被皇帝扯乱的衣襟，换上了一副恬淡而疏离的笑容。
“臣妾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被召唤进门的荣贵妃穿着一身富贵流苏裙，紫红色样式，可能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势吧。
但是实际上荣贵妃的年纪，还不如熙和宫里那位恃宠生骄的安贵人。荣贵妃家世显赫，主要还是凭借着这庞大的背景一步登天。
她生得一张娃娃脸，却总是故作老成，那微微婴儿肥的脸蛋上尽然已经都是脂粉气了。唯独那双柳叶弯眉，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而安稳。
“何事？”
傅奕一直皱着眉头，神情相当的难看，他向来在面对后宫的这群人的时候都是喜怒形于色的。这样反倒是显得他很真实。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儿臣妾身体不适让丫鬟们去太医院请太医的时候遇见了点儿新鲜事儿。”荣贵妃看着一旁冷傲的皇后，眼底的得意之情愈发明显。
“说重点，朕没时间陪你耗。”
傅奕显然不耐烦了，他最讨厌这种斗嘴皮子的事儿了。干脆利落点不好吗，做什么这般啰里啰嗦。
“进来吧。”
荣贵妃也不着急，反倒是拍拍手让侯在外面许久的玉绝尘和宛儿进了门。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看见这两人的傅奕神色一凛，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他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一旁的皇后，她的脸上却写满了平静。
人的成长不是一朝一夕的，他的白月光也不是当初那个脆弱的小姑娘了。
傅奕深吸一口气，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他看向那两个丫头的目光，依旧是锋利如刀。
那种厌恶，似乎是想将她们活生生凌迟处死。对于这种眼神玉绝尘是理解不了的，但是宛儿却很明白。她知道皇帝把皇后看得有多重要，所以她们的出现，无疑是在试探皇帝的底线。
纵然她们只是在看病的时候被强行拉过来的，来的路上还被当野生猴一样观赏。
但是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是她们的错，那就是她们的错。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两个没名没份的小丫头。
“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傅奕明知故问，他死死盯着一直戴着面纱的宛儿，恨不得她立马消失。
“就，就……”
察觉到傅奕凌厉目光的宛儿并没有说话的念头，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玉绝尘一个人的话，自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跟皇帝闹惯了，反倒是忘了怎么去应付。
“臣妾来说吧。”荣贵妃适时地接过话茬，虽然玉绝尘能预料到她说不出什么好话，但也总比自己支支吾吾的强。
“臣妾是听说这个叫宛儿的丫头毁容了，所以带来想为她主持公道。”
简单！粗暴！
玉绝尘好像顿悟了，原来应付了事的最高境界是闭着眼睛说实话。
“妹妹如此百无聊赖吗？”
皇后走到荣贵妃面前，笑容仪态都是实打实的贵气。她的话更贵气，玉绝尘心想，这不就是侧面讽刺荣贵妃是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宽嘛。
“是啊，”荣贵妃倒是也不生气，“姐姐您无事也不去找妹妹而去看这两个小丫鬟，妹妹当然无聊了。”
这两个人，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话里有话针锋相对。
“本宫去看绝尘，自然是本宫的本分。倒是妹妹你，无事也不来看本宫，也不知道多少次晨昏定省都瞧不见你了。”
皇后一句话就给荣贵妃判了死刑，她时时刻刻都在告诉这个不可一世的贵妃她才是皇后。
这个身份，就足够压死这个纵然只是低了一级的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