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拖拽进黏泞的泥沼。
他看着,阿洛努力用爪子一次次试图扯断拴住父亲的铁链,用粗糙的舌头舔舐掉父亲脸上的泪痕。
恍惚间,有什么久久沉睡着的东西在复苏,巫锁视线模糊,却紧攥着拳头,将指甲深深地嵌在掌心,想要抑制住这种酸涩的感觉。
那是作为人,一个有心的人,应有的感觉。
他不要。
这一刻,这一瞬的悸动,让他忽地意识到巫重常常怒吼着骂他的大逆不道是如此贴切。
大罪逆天,无有人道。
他在这顿悟中收起极轻贱的眼泪,几乎癫狂地笑出声来。在自己疯狂得可笑的笑声中,巫锁听见父亲问:“那穿魂蛊,你给我解了?”
他将笑声缓缓收住,父亲语气温柔,便像对小时候的他那样,怕声音大了惊~到他。
只是后来这份珍视便没了,好像自己一夜之间就-像是被捡来的。
“没有。”巫锁恢复了冷淡的语调,再感受不到刚刚一瞬拥有的心跳,只当自己的血都是冷的。
看到父亲重新低下头去,带着镣铐的手轻抚翼虎的头,好像安慰一只乖顺的大猫,巫锁又忽地后悔,却不知因什么后悔。
他要后悔的事,实在是过分多了。不过仔细思究一番,仿佛也都由不得自己,不该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后悔。
那穿魂蛊,是他命手下将解药掺在父亲每日的粥里,给他喝下去。他到底还是一面欺骗着自己,一面仍不舍。
区区十几日的穿魂蛊,无论如何也不能与融在他体内已经相伴他十几年乃至此生的焱蛊相抵。然而他想到父亲受这自己所下的穿魂蛊时越是不安,便越是不能理解父亲因何如此心狠,便越是恨。
自己掺在粥里的是解药,父亲掺在粥里的,却是毒蛊。
想到最后便只剩下麻木,对常伴自身的黑暗,也对父亲。
“我再问您最后一次。”巫锁抬手似乎不经意地掩面,又即刻移开,带去终究还是溢出眼角的一点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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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笑是能笑出泪的。巫锁想着。
“您是选择给我巫方引,还是看着阿洛在您面前死。”
翼虎似乎听懂了什么,看向巫锁的眼神不再是温顺哀怜,它从喉咙里滚出一声虎吟,“啪”,绑住它双翼的绳子应声而断,它的翅膀也随着极力的挣动摩擦滴下血来。然后它毅然侧身,挡在巫重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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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没事啊。”巫重眼中是宠溺的笑意,他伸手捂住翼虎的耳朵,“阿锁,爹对不起你。但巫方引不能给你,今日爹便随阿洛一起走了。爹从小教你天命难违,自己却因窥到的那一角天机,困了你这半生,是妄想了。”
巫锁转过身,将自己没入黑暗,没将自己等了十几年的那句道歉捧起来,他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在意。
父亲这话,是要自裁。巫司族族长想要自裁,自是不会被区区铁链束缚,巫锁了解父亲的性子,倔强好强,泯不畏死。但他不知道父亲在这黑暗痛苦的颠覆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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