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卫笑笑,似乎是看准了他无论如何出不去这片林子,于是也不打算隐瞒,“您看这初春时令,这林子是否有什么异常?”
“这林子…”林涯被他提了个醒,才恍然发觉有什么不对,“这林子郁郁葱葱,百草丰茂,似乎是夏日才能有的。”
“没错儿。”那影卫笑笑,“这林子身处幽山,是个钟灵毓秀的地界,如今陛下创立影卫的时候,便选了此地作为影卫的藏身之处。
陛下精通奇门八卦,于这林中布下了奇门之局,这林中的光景不随季节所限。
且他当年亲自布下这奇门之局,是以自身格局定方位,不知晓他如何布局的人,哪怕是精通此术的内行之人,也无法走出这片为局笼罩的林子,更是无法进来。”
林涯默默听着,知道自己对奇门遁甲之术并无了解,于是准备从这些知晓如何出去的影卫身上入手,却忽然想到昨夜在看到那名负伤的影卫之前,听到的重物落地的声响。
他是从房顶上被人抛下来的。
“将你们那兄弟丢在院子里的人,他能进来¨¨。”林涯抬头,看着那影卫。
那影卫怔愣,脸色变了几变,然后极不确定地开口:“或许,或许是裴七经不住拷打,将这法门告诉了他。”
“若是那位兄弟泄密,他大可不必坚持到被挑断了手筋脚筋。”
林涯说完,那影卫沉默不语,他便也不再说话。两人相对而立,远处的林中传来寒鸦的悲鸣。
“您还是不肯说吗?”巫锁的声音在无边的黑暗里响起,他不知何时又来到了巫重面前,那地下的空间却并未有一丝光亮,巫重努力张大眼,却如同往常一样徒然。
巫锁的声音毫无波澜,听在巫重的耳中却格外刺耳。已是半月有余,巫锁再没出现,只让手下人每个半日来盘问巫重一次是否愿意交出巫方引。
得到的答案始终是否定,于是巫重便能听到灵兽的悲鸣,以及,血液喷薄而出然后溅到地上的声音。
“呲”巫锁没等到父亲的回答,自顾自打着了火石,将墙壁上的灯引燃。
巫重只闭着眼,被沉浸在黑暗里太久,他已经不愿面对血淋淋,残酷的光明。
“.‖您睁眼看看。”巫锁笑着催促父亲,自己却只盯着那牢牢钉在墙上的锁链,并不直视狼狈不堪的父亲。
巫重沉沉地叹了口气,说不出是痛苦还是什么,终究是绝望般地睁开眼。他从来知道,面对与不面对,事情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如他所料,这半月以来与他朝夕相处却笼在黑暗里的空间,(好赵的)入目是他想象中的猩红。
距离他仅仅三尺有余的地面上,是层层叠叠干涸的血迹,下面已经变成黑色,上面的还是鲜红。那片鲜红大抵是来自一只瑞鹤,巫重只能大概猜测,凭着自己摇头之后,黑暗里曾传来的悲鸣。
巫重知道,现在大抵是傍晚,距离上一次的噩梦已经过去了许久,这时间他时时刻刻在心中计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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