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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一剑霜寒十九州

    李逍遥没有去接红荔的话,反而是笑着抱拳说道:“恭喜道友一同登顶。”

    一声道友,阻隔了太多太多红荔想要说的话。红荔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嫣然一笑,款款施了个万福,“道友同喜。”

    她和他,终究是姓甚名谁都不知晓的彼此,出了这一层秘境,再相见,连容颜面貌都全然不同。天涯过客人,无异于此。在这些年中,李逍遥始终没有碰过她分毫。红荔心中有那一丝侥幸,又有半分失落。到了最后,就是那失落更多一些了。

    不过又能如何,那声“道友”,让红荔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来到此处,不本就是为了登顶而来的嘛?

    最好的那个密宝李逍遥给了唐狸去了,红荔得到的,不过是一段心决罢了,不过看其眼中的欢喜之意,想来应该挺不错的,因此李逍遥便默默站到一旁去,不打扰她消化那段心决去了。

    只是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李逍遥悄悄呼了一口气,然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精芒一闪,看了一眼那藏匿在云雾之中的唐狸,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脸。

    胡绮黎望了望下方还在不断挣扎着向上攀登的人们,有好几位还是她都不太熟悉的面孔,而且都已经快到了八千多阶台阶了的,看来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得天独厚的家伙,气运、毅力都如此之好。

    只不过连她都不熟悉的,那看来先前那场大战,肯定是那浑水摸鱼之辈了,因此胡绮黎扭头过来看向李逍遥,询问道:“你放了几个名额?”

    封禅台,封禅之人不允许,谁都上不来。

    李逍遥会心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放心,都是核心玩家。”

    听了李逍遥如此说道,胡绮黎这才没有继续做点什么,要不然她可就要下山当上一把那拦路虎了。凭啥老娘打生打死,要给那些偷奸耍滑二流子们铺路?

    而再过了一段时间,张橘与玉一郎一前一后也踏上了封禅台。随着玉一郎踏上这最后一阶的台阶,所有还正在坚持继续攀登的那些人们,都被强制停在了当前所在的台阶之上。

    胡绮黎瞧见都有着好几个家伙已经走到了九千多阶台阶之上,可以遥遥瞧见此处场景了的,只不过终究还是没想到李逍遥会留有这一手。一时之间可以听到许多人不甘心的呐喊此起彼伏。

    只不过这些又与他李逍遥有何关系?就算有关系,李逍遥又真会在意这些?想多了。

    张橘低声叹了口气,他早就猜到了陛下会有此做法,当初停下那一些时刻,为的就是让秘境之中的人多攀登几阶,说不定就会有多一些拿到利于整个秘境发展的奖励了秘境中人了的,到时候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万域秘境这样发展下去,终究会越来越辽阔,秘境当中的“人”也可人人入轮回。

    只可惜那些家伙们还是不太争气,亦或者说这片秘境当中的画中人,除了凤毛麟角的一二位,剩下的都还是有些缺陷,导致无法登高。

    至于那些浑水摸鱼之辈,张橘闭着眼睛都能够知晓,也是那谪仙人之类的,想趁着这封禅之际最后尝试一把,或者说喝口“汤”,可李逍遥是谁?一人扛着了所有大战的家伙,又怎会让偷奸耍滑之人真的得逞。

    因此再不甘心的哀嚎,也无济于事。

    李逍遥经历了生死别离之后,一直不怎么喜欢正式的送别,因此秘境结束的离别,来得那是一个令人猝不及防。

    李逍遥双手负后,面朝着整片万域秘境,风轻云淡地说了句“不属于这里的,那就离去吧。”

    言出即法则,万域秘境许许多多地方,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光点,每一位谪仙人,不论此时在做着些什么,身上都无法控制的零零落落散发出光芒,一点一点向天空之上飘去。

    一位抱着还在襁褓中婴儿的残伤老兵,看着身体开始散发离去之前的光芒,苦涩笑了一声,望向那个嘴巴长得可以塞得下一个鹅蛋的妻子。

    看着她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泪如雨下,不知怎么得,还是感觉心隐隐作痛。

    女人不是多么漂亮妩媚,只不过一起经历了齐国的屠杀活了下来,老兵刚来秘境也是满怀着野心,想要称王做将,可是如今到头来,所好想多在这秘境当中存活一些时日。

    不说看着怀中的婴儿娶妻生子,就想陪她青丝化作白发,也不枉此大梦一场。

    只是从这股光芒闪起,他知晓,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当下吸了吸鼻子,轻轻摇晃了下怀抱中熟睡的婴儿,眼神平静地看着秘境之中的这位妻子,缓缓走向了她。伸出手替她抚了抚泪,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妻子的手中。

    本想狠下心来说句“我是那谪仙人,遇上你,只能说是你痴傻,我从不爱你,早点找个人嫁了吧。”,可到头来说出的话却是“我本名张梦,是一位四处流浪的散修,容颜什么的,你就当我一直如此就好。往后余生,辛苦你了。”

    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却也认认真真听了听这位老兵言语,倔强点了点头。

    张梦这才轻轻一笑,刚想说句如果坚持不下去,就找个人嫁了吧。结果一抬头就瞧见了自己妻子那眼神之中的深情,当下只得再次苦涩一笑,伸手理了理她的青丝,然后缓缓转身,等待着漫天光雨带他离开这片秘境。

    只是为何,为何,今日的风沙如此之大。

    才刚一转身,风沙就打入了眼,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左边袖子口,一只玉手柔柔落在上面,倔强的扯着他的袖口,也不说让他别走,只是眼泪只不过的流淌。怀中婴儿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也开始哇哇啼哭起来。

    只是无论二人如何泪流,这个经历了数场大战侥幸活下来的谪仙人张梦,身上的光芒却越来越浓烈。

    张梦闭起双眼,不愿再去看这一幕。不忍,却又别离。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只不过光芒一闪,原本满目哀愁的张梦,震惊看向还停留在原地的自己,难掩神色激动,回头用力抱住了妻子,二人皆泪流满面。

    虽然不知道为何,能够不回去,兴许是上天听闻了他离去之前的祈求,让他停留在秘境之中,哪怕是再也出不去,想着怀中的妻儿,张梦涕泪直流,都值得!

    只不过像张梦这样运气好的,整个秘境,兴许只会有这一个。更多的,还是不甘的嘶吼或者痛哭起来,只不过再怎么痛哭不甘,也避不过那光雨席卷,消逝于这片秘境之中。

    当然也有身为小官的官吏看向四周同僚,默默起身行了个礼,随后坦然接受同僚的回礼,仰天大笑出门去,一朝入云谪中仙。

    万域秘境所有谪仙人,自此一日,都被放逐,当然,像张梦这样的家伙,李逍遥还是感动了一丝,悄无声息地送了他一份造化。不过更多的,还是让其滚出万域秘境好了。

    这片天地,有着那谪仙人,本就是一块隐患,也是秘境无法大道衍生的关键所在。

    李逍遥拿了秘境最为重要的宝物,还它一份衍化的因果,至于千万年后,它是不是会真的由一幅画,演变成一个小世界,李逍遥这可就管不着咯,谁知道他这一缕精气神,究竟能挥霍得了多久。

    也许等得到这秘境诞生真灵,也许出去不久他就遭遇不详。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李逍遥也说不准。

    只不过以神意行天道,一炷香的功夫,也还是让暂时还未回归到尊者境的李逍遥有些困乏。胡绮黎善解人意的递上一只手,为李逍遥输送了下灵气,过了一会儿后李逍遥便摇了摇头,示意可以了。

    随后李逍遥笑嘻嘻地抛出一块带着些虚幻缥缈之感的令牌,令牌飘飘悠悠荡到了张橘的手上,“毁掉了你的一枚这片秘境应运而生的玉玺,还你一张门票,其中蕴含的能量,可以允许你送七个人出这片秘境,至于要送谁,这些小事,就交给橘子你来决定了。”

    张橘掂量了下令牌重量,看着李逍遥疯狂给他打马虎眼,会心一笑,“谨遵陛下旨意。”

    这块令牌,其实是有着能够送出十个人的能量。至于为什么说是七个,因为还有三个名额,是陪伴了陛下这些年的那三位妃子的。

    倘若她们有心要出去,那就让她们出去逛逛吧。至于为何李逍遥不直说,很简单,出了秘境,苏言萧,就不复存在了,她们那三人,不要去寻他。至于为何如此,张橘隐约能推测一些,但更多的,也只能说是以此断了这份因果吧。

    能够于秘境之中以凡人化作真龙的家伙,绝对不是害怕那三个卷中人的因果。能够解释得了的便是,那三人,一丝眼前这个男子的因果,都沾染不得。

    触之,则死于非命。

    所以才会连能够出去的资格,都交由他张橘去办。

    张橘微微一叹。

    要是那三位娘娘问起自己,当年陛下,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她们,哪怕只是短短一瞬间。

    自己该如何回答?

    是,也不是。

    终究,无缘。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简简单单就安排好了身后事,从这片秘境当中离去,也就意味着郦国皇帝苏言萧的驾崩。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片秘境法则还是有缺陷所在的,除了张橘运气好有李逍遥帮忙,别的画中人一旦被降生那一刻起,也就意味着死亡的到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无情,握剑凭栏叹。

    至于李逍遥离去之后之事,他也只能是给了一些建议,没办法保证万世太平。毕竟人心难测,有些人迫不得已,有些人恨不得己。李逍遥只能私底下和张橘闲聊的时候,说了句闲来看山看水鱼翔浅底,太平还看高寒之者力拔山河兮。

    只有决策者不犯浑,总会让老百姓慢慢过上好日子的,当然,这以后如何运筹帷幄,李逍遥他就看不到,也不想去看了。

    负担太多,不得逍遥。

    问情逍遥,又怎会无心无肺。

    矛盾太多,无非修一个顺心意。

    随后李逍遥扭头看向了欲言又止地红荔,温和笑了起来。

    红荔这才嫣然一笑。

    她想告诉他她的名字,她知道他不想告诉她她的名字。可她想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不会告诉她他的名字。不然临别之际,有这一个柔和的笑,也还是听令人开心的一件事了。

    红荔终究不是局限于儿女情长凡俗之辈,当即便爽朗笑着问道李逍遥:“臣妾最后临别之际,不求陛下真名,只想知道,陛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原本红荔以为李逍遥会有些开玩笑似的说句“其实我是个丑八怪”之类的话语,不曾想到李逍遥居然两指并立,于空中划出了几道剑气,然后笑着对众人说道:“我啊,当年,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寒霜十九州。”

    红荔噗嗤一笑,吐了吐舌头道:“什么呀?原来陛下当年是个大英雄呀。”

    李逍遥看向红荔,眼神当中略微带着一丝歉意,刚才那几道剑气,斩的便是红荔心中的魔咒与因果,原以为她不会发觉,只不过看她的样子,她还是发觉过来了,兴许是因为准备要离开的已经准备到红荔了,所以她的修为开始慢慢回复一些了吧。

    红荔冲着李逍遥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有何亏欠之感,同于天涯沦落地,相逢何必旧相识。

    红荔朝着李逍遥等人施了一个万福,向后退了一步,进入了已经她身后金色光雨团之中,只消整个人融入光雨之中,从此便再也不会有郦国皇后燕南羽,外面世界也只会剩下一个红荔。

    一切恍若一场大梦。

    只不过在光雨即将带红荔离开之际,红荔还是忍不住,冲李逍遥张了张嘴,轻声说了几句话。

    只不过光雨离去声势浩大,旁人都没有听清,红荔究竟说了些什么话。恐怕也就只有李逍遥,才真正知晓,她说了点啥。

    不过如今还站在封禅台上的几人,似乎都没那么八卦,装作没有看见一样,待到李逍遥目送红荔离去,胡绮黎才冷冷哼了一声。

    这个混蛋总是四处沾花惹草,也不知当初那些女子怎会瞎了眼看上了他,还好自己没看上他。

    李逍遥也不在乎胡绮黎不屑地冷哼,眼神幽怨地唉叹道:“唉,都怪我太帅,这世界上,咋就有那么完美的男儿呢?”

    一旁三人默默地不说话,胡绮黎是懒得搭理,张橘是尊重李逍遥。而玉一郎则是不敢,毕竟惹得李逍遥不开心,走之前绝对能够找到个理由揍他一顿,所以玉一郎仿佛石化一般,不做任何回应。

    只可惜怕什么来什么,李逍遥居然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旁,一只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用拉长地声音询问道:“小水呀,你说是不是呀?”

    小水?玉一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样叫自己,要不是看这个人先前才以碾压的实力揍了自己一顿,他非得跟这家伙掰扯掰扯,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不过眼前,好汉不吃眼前亏,玉一郎只得尴尬笑了几声,无奈说道:“陛下,您要是想离别之前再揍微臣一顿,就尽管动手,不要为难微臣了。”

    说对,一看就是阿谀奉承,可以借口揍一顿。

    说不对,那还有啥好说的,揍呗。

    眼见玉一郎不入套,李逍遥义正言辞地松开了手,“你这家伙,小爷我是那种以大欺小的家伙咯?”

    玉一郎只是伸手抚摸了下脸颊还有些许肿胀的地方,呵呵一笑。那是先前李逍遥抓他回来的时候动的手,如今都还未彻底消肿,答案不言而喻。

    只不过瞧着玉一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李逍遥只能无奈嘀咕道:“罢了罢了,原本想走之前再送你一份武运的,不要留拉倒。”

    不待玉一郎再作任何反应,李逍遥便来到了胡绮黎身边,而胡绮黎身边早已经聚集了大批大批的光点,只不过皆都停留在胡绮黎四周,难以寸进一步,而从山脚下看去,仿佛一轮明日于山巅之上,煌煌夺目。

    李逍遥估摸了会时间,朝着胡绮黎低声说了一句:“等我下,马上就来。”

    然后便径直朝着云雾之中炼化天地皇气鼎的唐狸走去,外人看不见唐狸所在,只不过阵法都是李逍遥随手为之,他当然能够知晓具体位置了。

    如今的唐狸还沉浸在炼化天地皇气鼎的过程之中,由于与李逍遥差距太大,无法感受得到李逍遥的到来。李逍遥左瞧瞧右看看,忽然朝着唐狸的腰间做了个嘘的手势,仿佛是在告诉某一样东西,让它不要激动。

    看着错刀又乖乖的安静下来,李逍遥眼里闪过一丝惆怅的神色,不过很快便被他掩饰过去,轻笑两声蹲了下来,伸手扣了扣一旁地上的草根,也不管干净与否塞进嘴里嚼了嚼。

    唐狸眼睛微动,显然是即将从炼化天地皇气鼎的入定状态中醒过来,只是还未等唐狸睁开双眼,一股巨力朝着他胸口袭来,唐狸哇地一声醒了过来,只来得及说了句“你大爷……”

    进秘境是被李逍遥一巴掌打进来的,出秘境是被李逍遥一脚踹出去的,唐狸怎能不骂上几句。

    李逍遥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这一脚,故作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口中喃喃自语道:“舒服了舒服了,这样想来心里就不会那么不平衡了。”

    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李逍遥揉了揉鼻子,摆手挥散云层,走到了胡绮黎的身旁。胡绮黎眼神中蕴含着丝丝笑意看向他,等待着他临别之际再去说点什么。

    李逍遥白了一眼胡绮黎,朝着张橘与玉一郎挥了挥手,“小爷我只是个路过的神仙,没啥要送给你们的啦,走啦,反正你们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不用谢我。”

    去也匆匆,怅然若失也好,李逍遥本就不喜被牵挂太多。

    光芒万丈,刺得万域秘境之中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短暂的失明恢复正常之后,一切依旧。

    张橘看向玉一郎,爽朗一笑,“怎的,我们要不要打一架?”

    玉一郎摆了摆手,转身离去,“整个神机营除了那二位,想必你就是那个最厉害的家伙了,和你打架不划算,赢了当然是应有尽有,输了本来属于我那一份资格可就没了。”

    “你愿意怎么折腾都行,反正你离开秘境之时记得带上我。”

    说罢玉一郎就缓缓向山下走去。张橘看着玉一郎,轻轻叹了口气,他也想不到,那古籍记载的战乱,居然是这样子结束,想到上一任郦皇,不相信他所说,张橘缅怀一笑,低头看向远方。

    整片天下,仿佛尽入眼中。

    我要这天下,不再是躯壳。

    我要这天下,人人有来生。

    张橘愿以一命,开万世太平。

    今后的万域秘境,终于不会再是一个画卷了,因为李逍遥走之前,张橘心底响起了他的一席话:“当年我的故乡,也是任人来去自由的弱小之地,我也见过太多的不平之事,有时候道理虽好,却总是没人愿意听我说道几句,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只可惜,你还是太弱小了,我会打断秘境进入的契机,当然,能破坏,自然能够修复,不过也会给你上百年的喘息时间了,这是说你出了秘境之后的上百年,至于你否能够强大到守得住这片秘境,那是你的事了,我管不着,因为我一旦管,你绝对守不住。”

    “不过我也很期待,一个已经残破不堪的秘境,诞生的真灵,能够走到什么地步。不必感谢我,随手为之。不到尊者,在外界不要有想找我报恩的念头。”

    “哦,对了,陪了我那几年的那几位爱妃,记得帮我妥善安排好哈!”

    ——————

    流离岛红妆城,四处还是张灯结彩一片,显然元宵佳节都未到,但是此次的万域秘境之途,却已经结束,自从一声龙啸自秘境之中传来,璀璨无比的金芒闪过之后,在外界想要观看一些秘境当中战事的人们,便再也瞧不见任何东西了。

    人们还来不及去探查秘境当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更令人吃惊的事便传开来了,城主府,出事了!

    ————

    那一日章英然被章翩然偷袭,受伤却并未危及性命,毕竟章英然的修为摆在那里,只是当他身体自行运功重归清醒之际,却发现了一个让他瞠目欲裂的恶耗!

    他弟弟章翩然,死了!

    一脸茫然地睁着眼,生机早已流逝殆尽。

    哪怕章英然再恨铁不成钢,也不会想要夺了他的性命,强行冲破封印醒来就是害怕自家弟弟掌控不了这个秘阵从而被反噬,如今的结果,章英然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啊!”章英然抱起已经冰冷的章翩然尸体,仰天长啸,泪流满面。

    “母亲……我连你最后的嘱托都没办法做好了……”

    心力交加之下,章英然猛地呕出一口淤血。随后章英然再度运转起秘阵,眼中寒芒一闪,哈哈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更多的是茫然无措,以及癫狂痴傻之意。

    他恨了很久的父亲章枭,也死了!秘境之中感受不到他的丝毫波动,而且章英然还发现,最后他那个狠心的父亲,临死之前居然透露了一股释然的情绪?

    “哈哈哈……释然?谁给你释然?你有什么资格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