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坐下?
舒望语在心中冷笑一声,看着那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燕麦,即便知道顾承泽这是故意在气自己,但实在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忍着不难过。
她以为顾承泽从来是不屑于这些的。顾承泽对她太好,她都忘了,在自己之前,顾承泽身边也有数不清的女人围绕,对于这些都是得心应手的。
舒望语脸上不动声色,对元露笑了笑,把桌面上的燕麦往元露面前一推,笑道:“我不爱吃燕麦,也没有时间看元总和顾总叙旧情,这杯牛奶燕麦,还是元总替我喝了吧。”
舒望语表现得极为淡定轻松,仿佛刚才看见的不过是普通一对情侣,是风轻云淡的大不了的一件事。随后,她深深看了坐在元露身旁的顾承泽,果断地转身离开了。
元露特意提高了些音量,多加了一句:“呀!阿泽你别靠过来!你太重了……哎……”
小秘书看着舒望语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小声道:“元总,顾总,舒总已经走了。”
元露这才松了口气,忙往里面移了一段距离,和顾承泽分开,抽了抽嘴角,呵呵干笑两声:“顾总也知道用这招气人?是我以前见识少了。”
顾承泽也站起身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走出门口的舒望语站在人行道上,沉默了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嗯,凉的。
舒望语冷静下来,打了个电话给周幼蓝,避开了顾承泽和元露的事情,和她大概说了情况,察觉到自己又饿了,准备自己先行回家。
“舒总?”
这声音带着些痞气,熟悉得很,舒望语抬头,果然是季云辙。舒望语微微一笑,也打了一声招呼。
“这么凉的天,舒总在这里干什么?”季云辙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有些许好奇,随后眯着眼睛想了想,仿佛吓了一跳,“不会是来喝酒的吧?舒总,你没喝酒吧?!”
要是喝酒了,自己没看见还好,一旦看见了,要是顾承泽闻起来,自己肯定逃不了被顾承泽折磨的份儿。
舒望语不知道季云辙心中想的,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喝酒,只是出来买点东西,经过这里。我要先回去了,抱歉。”
“啊,哦……”季云辙忙让开身子,舒望语也微微弯了弯身子,随后立刻上了车,开车离开了。
季云辙看着那辆车的车牌号许久,心中有些许纳闷,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不是顾氏的车?周幼蓝怎么不在……”
但现在季云辙是自身难保的时候,因而没有继续想太多。他是过来接受审讯的——元露不知道怎么突然会来这里,非要和他谈一谈。季云辙思来想去,也就是元琦的事了。他前两天才刚刚听说元琦被软禁在家的消息,结果高兴了没两天,今天就被元露拉过来了。
命途多舛。季云辙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这家酒店季云辙平时是绝对不会来的。外面传言季氏和顾氏关系不好,也肯定是不会去对方旗下的任何餐饮品牌店的。只是今天元露非要选在这里,季云辙也没有多余的选择,只想快点解决,快点走人。
当看到和顾承泽坐在一起的元露时,季云辙立刻想起了站在门口、眼眶发红的舒望语,但季云辙还没反应过来,元露就已经站起来,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令人悚然的笑容,冲季云辙冷笑:“季总,好久不见。”
顾承泽看着季云辙,有些许迷惑,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冷笑道:“季总怎么有空,来我们这种地方?顾氏受宠若惊啊。”
季云辙也迅速入戏,露出一个招牌笑容,却是说着令人极其厌恶的话:“现在不是流行体验生活?听说顾氏的这家酒吧,名气非常大,我本来想过来借鉴一些经验,顾总你猜我学到了什么?”
季云辙冷冷抛下一句话,“以后季氏旗下的酒店,绝对不能像这里一样死寂一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旧社会复辟地呢,哦,不,殡仪馆?”
顾承泽抿了一口鸡尾酒,弯起嘴角,笑得邪魅,“哦?难道要像季氏的酒吧一样,是聚众吸毒现场?”
火药味顿时就在两人中间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元露皱眉,对着二楼的单独包间做了个“请”的手势,“季总,我们去楼上安静一些的地方。”
季云辙冷冷蔑视了顾承泽一眼,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跟在元露后面转身离开。
只听见顾承泽的声音冷冷地从后面飘过来:“进包间?季总这是想当殡仪馆的尸体?”
这句幽幽地话在空气里蔓延,周围的人都纷纷打了个冷战,一时间觉得这个地方冷得都快结冰了。而在一旁的酒吧老板坐在吧台上,听见两人这样的对话和嘲讽,脸都黑了,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季云辙在心里诽腹了顾承泽“记仇”一声,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退婚。”到达包间,元露第一句话就只有这一句。
季云辙只觉得头都大了,几乎快要抓狂地解释道:“元大小姐?大姐?您看清楚点,不是我想要这门亲事啊!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娃娃亲,娃娃亲合法吗?我和您妹妹从来没有说过要订婚这种事啊,现在是您的妹妹纠缠着我不放,元总,您知道情况吧?啊?”
季云辙一向嬉皮笑脸的脸在此时扭曲成了关二爷,眉毛都已经上挑起来,毫无形象可言。打死季云辙他也不会想到,当初只是去英国交流学习了一段时间,就能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如果他早就知道,说什么都不会参加那一次交流学习的。
元露把手放在架着的腿上,看着季云辙,面无表情,“她来找你,你就不知道拒绝吗?季氏那么大的公司,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就能那么容易闯进去。”
季云辙抽了抽嘴角,想起那天秘书和他说的母亲要求公司内部放元琦通行的事,还有前几天他在家抗议多次,母亲仍旧是笑眯眯地拒绝的场景。
季云辙绝望,“元总,您去找找我的母亲,怎样?您有问过尊夫人吗?娃娃亲是她们定的,要说解除婚约,也应该是看她们的意思。”
“也就是说,我妹妹如果再被放出来,你也照样是那么跟她耗着玩?”元露上下打量着季云辙,说道,“元琦喜欢国际文化交流工作,她未来有自己的路要走,现在连课都不去上了,季总是觉得季氏的能力可以让她有更好的工作?”
看看这狗血剧情,多像晚上八点档的言情偶像剧啊。听听元露的语气,多像狗血剧阻拦男女主相爱的娘家人啊。
但是这件事季云辙对天发誓和自己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元总,您要知道,小姑娘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难道您是觉得自己妹妹喜欢上我是很不正常的事?”季云辙摆正了坐姿,撇了撇嘴角,“就算您不阻拦她有喜欢的人,除去我对二小姐没有什么心思不说。但我们季氏的能力也不比顾氏差多少,和元氏也相当于是门当户对,我也不是什么品德败坏的人,我想知道,元总对我到底有什么偏见?”
元露冷笑,“混迹于夜店夜不归宿,女人见一个抱一个,季总您又是有什么自信觉得我妹妹和你在一起不会受委屈?”
“哎,我不赞同你第二句话,什么叫见一个抱一个?我对……”季云辙说着说着就闭了嘴。
我对我兄弟的女人可尊重了,我对元琦也没那种心思。但季云辙只到这两句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只得冷哼一声,“原来是担心受委屈。元总长这么大,难道就没受过委屈?您应该知道,在温室里面长大的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元露不动声色,“我有能力让她一直生活在温室。”
季云辙突然笑出了声,“我懂了,你是想把元琦一辈子都绑在元氏。元露,你怎么就知道她喜欢待在温室?不经历一些风风雨雨,你还妄想她能够出去工作?我劝你省点心,要是不想让元琦被养成一个废物,还是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比较好。”
季云辙冷笑一声,突然凑近元露的脸,“我听说你从小是在关着狼的地方长大的,那你应该知道,自己一个人待在危险的地方有多可怕。元琦已经二十岁了,没有吃过苦头,没有摔过跟头,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以后一辈子都不会摔跟头?现在只是她喜欢我而我不喜欢她,以后如果有一天,有人把她……”
“闭嘴!”元露怒瞪着他,双手握拳。
小秘书忙拦在元露面前,怒声道:“季总,请自重。”
季云辙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躺在沙发上,斜视着元露,“我是看在季氏和元氏是旧相识的份上,才没有对二小姐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听说元二小姐还在软禁?那么还请拜托元总好好看着自己的妹妹,别又出来打扰我工作了,像个……跟屁虫一样。”
在元露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季云辙突然再次张口。
元露回过头,只见季云辙邪笑着看着她,嬉笑道:“对了元总,你说,要是我被二小姐日复一日的坚持打动了怎么办?”
元露的声音极为阴沉,像是从低于传出来的恶魔的声音,阴险狠厉。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