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的背影消失在飞机舱门口,林逸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很清楚,自己今天来带走秦溪,就是和战深撕破脸皮宣战了。
所以战深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放他离开。
林逸索性就站在原地,没打算走。
果然看不到秦溪之后,战深便慢慢的转向了林逸。
“林逸……”他慢慢的吐出这两个字,像是在嘴里咀嚼过一番一样,简简单单两个字,偏偏带上几分阴郁的味道。
林逸却没有因为他的语气而胆怯,只是迎着他的目光,淡淡笑了笑:“是我。”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战深的眼神带着股居高临下审判的意味,却依旧没有吓到林逸,后者脸上的笑容一刻都没有消失下去,眼神也始终不躲不闪的看着战深。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逸举重若轻,仿佛没有听出战深的言下之意,这种顽固不化让战深略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战深和林逸不是没有打过交道,台面底下的“生意”,他们之间也有过好几次,只是这些生意大部分都是他们的手下完成的,他们两个人最多就是点头打个招呼的交集罢了。
战深还是在看收集来的陆慎的资料的时候,才发现林逸这个名字的。
果然是陆慎的朋友,一模一样的冥顽不灵。
战深心里在几秒钟里想到了不少方法,每一个都是能给林逸致命打击的惩罚,他知道自己短时间里不能在明面上对陆慎动手了,但是惩罚一下林逸这个多管闲事的人,还是做得到的。
但是他只来得及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把他的威胁说出口,飞机的方向又急匆匆跑来了一个人,看也不看战深,径直跑到林逸身边,一脸焦急的说了句什么,让林逸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焦虑的神色,朝那个人点头示意之后,便转头看向战深,语气急促:“我知道,你要是想找我,想要报复我,肯定有千种办法,我随时奉陪。但是现在,我还有急事,就不留在这里了。”
说完,也不管战深的神色变化,径直转身跟着那个人往飞机的方向跑了过去。
原地只剩战深一个人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眉心紧紧拧在一起,双手也无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他活了这么久,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当众被下面子这么多次。
他的确是为林逸和陆慎想好了许多种惩罚的办法,他们……就等着以后慢慢受着吧。
林逸的动作很快,这么会儿功夫,已经钻进了飞机里,让战深看不到了。
飞机的螺旋桨几乎是同时就发出了轰鸣,慢慢起飞。
战深冷哼了一声,没有在原地看他们离开的兴趣,自顾自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
他一眼不发,两个打手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该跟上去,还是唐亚朝两个人抬了抬下巴,他们才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唐亚回头看了一眼天空中已经变得很小的飞机,眉头微微皱了皱,无声叹了口气,但是没有再浪费时间,立即转头跟上了战深的脚步。
……
林逸几乎是用了全力奔跑回来,所以在说话的时候还喘着粗气:“怎么回事?什么叫血包不够?”
刚才那位顶着战深威胁目光冲到林逸身边汇报消息的人迅速回答道:“陆总失血的程度超出我们的预期,我们携带的血包只够勉强维持,但是如果要做手术的话恐怕不太够……”
林逸拧着眉头,只是陆慎会受伤到这个程度他也没有想到,所以到底没有责骂,只是抬头吩咐飞行员:“马上起飞,立即去最近的医院。”
飞行员的动作很利索,点了点头,便拉起了飞行杆。
飞机迅速腾空而起,林逸带了两个医生三个护士,此刻都有条不紊的围在陆慎身边,替他戴上各种医疗设备。
秦溪站在床边,她不是专业的,帮不上忙还怕自己碍手碍脚,只能站的稍远一点,隔着一点距离看着陆慎。
虽然这不是陆慎第一次在她面前受伤,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陆慎这种虚弱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的指甲因为太用力的攥着拳头,已经陷入了皮肉里。
林逸在原地站了几秒,还是往秦溪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带的几个打手很有眼色的走到了后面,自觉的不去听他和秦溪的对话。
“秦溪。”林逸在她身边站定,但是她却像是没有任何感知一样,他不得不出声叫了她的名字。
秦溪不是故意忽视林逸,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陆慎身上,所以确实是没有注意到林逸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听到他喊自己,才转头看向他。
“你……”
“你……”
两个人四目相对,同时开了口,又同时闭上了嘴。
还是林逸伸了伸手:“你先问吧,一人一个,我们都有很多东西想问对方。”
秦溪也没有客气,点了点头便开口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逸回答的很迅速:“陆慎开的那辆车是我的,我能追踪到。”
秦溪露出了然的神色,林逸没有停顿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陆慎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
秦溪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开了口:“我们来和战深见面,是来做最后的决断的,你应该知道吧?”
见林逸点了点头,她才继续道:“战深还是不愿意放我走,我拿他母亲的日记做筹码,他还是不肯松口,我还想在争取一下的时候,陆慎,陆慎他……”
陆慎决绝的砍下自己右手的画面仿佛依旧停留在秦溪的视网膜上,光是想一想,都足够让她心脏紧缩。
“他就用自己的右手去换了,是吗?”秦溪半晌没有下文,林逸便开口补充。
他和陆慎自小交好,算得上是过命的兄弟,自然也很了解他。
对于陆慎的这个举动,他意外,却也不意外。
自从和秦溪相遇以来,陆慎做什么事情是和以前一样的呢?
他仿佛整个人都在为了秦溪燃烧,会做出这样的牺牲,也不算是奇怪的事情了。